第496章 低賤的出生
“秦薑兩家像這樣常往來,關鍵時刻還能幫襯一把,不然我這老太婆,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老夫人緩緩而道,麵上泛著慈笑,揚手握住外孫女。
“外婆說的是,現下身子大好,更該好好養著,防止風寒再入體。”
一語落下,老夫人笑起,這時候,薑對雪放下揉捏的手,轉身替秦雲舒倒了杯茶。
待茶水流出,沿著壺口屢屢清香飄散,仔細聞去,仿似桃花。
雖氣溫上升,但京城比起大齊其他地方,地勢高些,桃花還未真正盛開。
所以,這花瓣是從外地快馬加鞭呈送入府。
薑對雪笑了,轉而將茶盞遞於秦雲舒,“表姐,祖母知您喜花茶,特意備下呢!不知今日留下用膳嗎?”
秦雲舒接了去,輕抿一口,而後放下茶杯,起身道。
“謝表妹盛情,不用了。”
大事過後,府中總要打量一番,特別是賬房,那些賬本她需要再次查看。
“表姐真忙,進薑府幾次都未留下,我也理解,畢竟秦府沒有真正的女主人。”
說的十分隨意,意思一聽就知,道的便是秦雲舒沒有母親。
“雪兒。”
老夫人沉沉一聲,眸中透著厲色。
薑對雪立即不說了,轉身握住老夫人的手,撒嬌般的左右搖晃,“瞧我這張嘴,說錯話了,祖母不要怪罪。”
被她這麽一說,老夫人凝重的眸子立時柔緩,揚手在她鼻子上一點,“你啊!我老了,說不過你。”
秦雲舒靜靜瞧著,落在她眼裏,好一番祖孫濃濃情誼。
對表妹,外婆打心眼裏寵,而對她,到底不是在其身旁跟著長大。
兩人之間,隔了一層厚障壁,怎麽都跨不過去。
“外婆,雲舒出來有些時辰,該回了。”
話落,以晚輩之姿福身行禮。
薑老夫人沒再挽留,擺手示意候在廳前的嬤嬤相送。
這時候,薑對雪放開挽住祖母的手,扭頭看著往外走的秦雲舒,等她走遠最終消失在視線,唇角才微微勾起。
“雪兒,你剛才故意為之吧?”
薑對雪轉了視線,笑道,“我怎……”
“在我麵前,休要隱瞞,你姑母去的早,雲舒從小缺失母親關懷,秦家也沒老祖宗。”
她怎可能不明白,雪兒拿親情刺激雲舒。
“外婆,您是不是怪我?”
薑對雪一邊說一邊瞄著祖母,唇瓣微張之際——
“小孩子心性,怕誰搶了你的祖母不成?古往今來的道理,外孫女比起孫女來,總是後者親近些,你又從小養在我身邊,我自是對你最好。”
說著,薑老夫人揚手拍著薑對雪的肩膀,眼底的慈意緩緩漫出,比起先前麵對秦雲舒的,更為濃烈。
“我就知道,祖母最疼我了。”
說著,薑對雪低頭靠在薑老夫人肩側,撒嬌味滿滿。
的確,她剛才故意在秦雲舒麵前表現,縱然依舊一副清冷樣,這心裏,怕不是滋味吧?
她承認,依秦家現在的地位,什麽都不缺,什麽奇珍異寶,姑父都給表姐尋來。
看似什麽都有,深夜寂寂,心裏也缺了點東西吧?
比如,秦雲舒沒有母親,也沒有祖母。
薑對雪所料不假,先前那幕,秦雲舒瞧了,的確不太舒服。
母親很早就去了,祖父母在她出生前就已西歸。
想起以往,多少個日夜,她思念母親,否則,她前世也不會痛恨莊姨娘,更疏遠唯一的親弟弟書佑。
她一味的任性,害了真心對她的親人。
秦雲舒抬頭望著蔚藍的天空,長長的呼了口氣,漸漸的眉眼彎起。
所以,她要更珍惜,也要更堅強。
薑對雪那句話和撒嬌作態,恰到好處的提醒她罷了。
“秦大小姐,您慢點。”
到府門前上馬車時,嬤嬤恭敬出聲,隨即就要扶她上馬車。
秦雲舒擺手拒絕,自個兒踩了凳子上去。
車軸轉動緩緩離開後,一直偷偷跟在後頭的丫鬟轉身,忙不迭跑到老夫人院門前的路中候著。
過了一會,見自家小姐出來,立即迎上,小聲道。
“奴婢見秦大小姐心情不太好,很是悵然。”
薑對雪沒有回話,徑自往前走,每個人都有弱點,衝鋒陷陣的鐵血男兒也有,更別說女子了。
抓蛇拿捏七寸,世上唯有攻心才能將人徹底擊潰,也能收做己用。
“派個機靈的粗使丫鬟,盯緊郡王府,郡王妃有何異動,速速稟告。”
吩咐落下,薑對雪步伐更快,不一會去了主院。
剛進去就看到正在庭院中擺弄花草的母親,這時候薑夫人聽到腳步,也知女兒來了,便擺手示意庭中丫鬟退離。
等人全都走了徹底清淨,薑對雪才開口。
“母親,今兒的事,也不知哪個嘴碎的提的建議。女兒的夫婿,自個兒做主。”
所以,那些偶遇爛套的戲碼,別再演了。
薑夫人先前就知,初次見麵不順利,現在心情也平穩了,繼續擺弄花草。
“你從小性子倔,這事隨你。不過我要提醒,在男女事上,林潤木楞,可在才華上,這屆舉人中,他最突出。”
說著,轉身從一側拿出剪子,細細的為盆栽剪枝。
“即便他中了狀元,也改變不了他低賤的出生。”
何況,清秀書生那類男子,不合她的眼。
哢擦——,枝丫剪落半寸,落在地上發出悶悶的聲音。
薑夫人停了動作,望著女兒,“我和你父親,隻看現在和以後,從不計較旁人出生,為何你這樣?在朝中,這樣的人已經崛起一個。”
麵色凝重,語氣相當嚴肅。
薑對雪抿唇,母親也不想想,為什麽薑府日漸衰落?為什麽哥哥向往平凡?
就是因為父親不喜攀附,也不樂意和京中貴族多來往,常和出生卑微的人喝酒用膳。就連祖母病了,去宮中請太醫,都要姑父開口。
秦家就不一樣,四處結交。
蕭總兵四皇子一脈,楚郡王,謝府,都在往來!
薑對雪雙拳緊握,而後鬆了,目露堅定。
“每個人的行事風格都不一樣,女兒信念如此,母親再怎麽說都沒用。卑賤的人,捧的再高,骨子裏也泛著鄉土味。至於您說的蕭總兵,一朝得勢罷了。”
她可不信,皇上重用他,能動搖大齊文治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