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可否回避?
自然,秦太傅看的通透,依秦柔現在的身份,沒有權利遣派奴才出宮,定是皇後,以此為借口,宣召罷了。
時間選的恰好,正是齊周兩國商討政事。
此時,秦雲舒已坐上宮車,直朝宮門去。
到宮側西門停下,宮轎早已等候,椒房殿掌事見秦雲舒下來,立即上前,福身行禮,緊接著又要扶她上轎。
“不用。”
兩字落下,秦雲舒細細瞧著轎子,以往入宮,都是行走入內,今日卻是宮轎。
“秦家姑娘,請。”
掌事嬤嬤手往前伸,滿臉恭敬的再次出聲。
秦雲舒沒再停留,略略彎身上了轎去。
轎子很快抬起,清風揚起車簾,秦雲舒順勢看去,仍是平常進入後宮的道路。
不多時,她便收了視線,靠在車壁上休憩。
轎子平穩前行,忽然間一個大轉彎,令她睜了眸子,微微掀簾看去,當即擰了眉頭。
這條路是後宮和前殿分界地,僅隔兩排樹,雖氣溫回暖,到底沒到春日,枝頭光禿一片。
所以,與其大樹遮擋,不若說無,兩旁瞧的一清二楚。
比如現在,秦雲舒能清楚的看到,旁側大道走過幾個大臣。
縱然她不認識,但通過朝服,各個三品大員,她看到了大舅,還有……
瑾言。
今日議事,必事關兩國大事,來的全是股肱之臣。
此道並未走太久,很快轎子就轉了過去。
好幾位大臣都看到了轎子,又瞧到轎旁的嬤嬤,都知出自椒房殿。
不知皇後娘娘請的誰?
不過,約莫猜到幾分,靜北王先前納了位秦家小姐,近段時日,皇後與秦府走的很近。
此次議論朝事,大皇子受傷不能出席,三皇子也未參加。皇嗣中,唯四皇子。
朝政大事,皇上這麽做,是否有意立四皇子為儲君?
大臣們的心思,秦雲舒也料到一些,當進入椒房殿下了轎子,看到不僅秦柔在,楚黎北也在,心中更加肯定。
瞧他看秦柔的眼神,滿目愛護,若當真喜歡,怎嫁娶這麽簡單?又怎事隔許久,才開始示好?
在她麵前故意表現罷了。
“大姐。”
秦柔滿目柔和,緩緩邁步上前,被養的很好,白皙皮膚,雙頰透紅,肚子已經隆起。
“嗯。”
秦雲舒點頭,隨即朝著楚黎北福身行禮,“參見三皇子。”
“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禮,快起身。”
聲音爽朗,透著濃濃笑意,更帶著殷勤。
“君是君,臣為臣,君臣之禮不可無。”
輕巧一句,否決一家人的說法,楚黎北聽的分明,卻依舊笑著,“大齊向來仁義治國,恪守規矩,傷感情。”
秦柔不傻,她知道為什麽殿下突然對她好起來,再怎樣,她姓秦。
此次朝政議事,殿下沒有被皇上叫去,雪營回來,就被疏遠。皇後擔心,便想到秦府。
一來龍嗣,二來出自秦府,即便大伯說了無情話,自此你和秦家再無瓜葛,但旁人不這麽看。
這兩樣是她的依仗,利用的好,她就能翻身。
可她也知道秦雲舒的性子,過分殷勤,反倒不喜,不若乖巧聽話純真誠懇。
“大姐,母親還好嗎?”
雙目溢滿擔心,好長一段時日沒見到母親,俱是思念。
“你若真想她,派人接她入宮便是。”
秦雲舒淡淡回道,寥寥一句,秦柔接下來的話如魚刺卡在喉嚨一般。
楚黎北極快的看了秦柔一眼,雖依舊含笑,心裏卻罵了句,沒用的東西,姐妹之間加深感情都不會!
“不如下次,秦大小姐帶柔兒母親進宮,這段日子,她最想的就是你們。”
說罷,楚黎北朝旁側嬤嬤吩咐,“沏茶備糕點。”
掌事嬤嬤立即躬身去辦,秦雲舒沒有說話,皇後此時還未出現。
“大姐,我們進去坐坐。”
秦柔一邊說一邊抬手就要挽住秦雲舒,卻被她輕巧的避了過去。
“三殿下,可否回避?”
聲音清朗,雙眸直視楚黎北,雖喚他殿下,卻沒有該有的恭敬,溢著滿滿疏離。
楚黎北依舊爽朗的笑著,揚手拍拍秦柔的肩,“和你大姐好好聊聊。”
說罷,又輕拍幾下,裏頭的深意,秦柔自然知道。
沒多久,秦雲舒就入了椒房殿偏側廳堂,殿門緩緩關上。
身影消失後,楚黎北滿臉的笑容頃刻消散,雙眸眯起,泛著道道不屑。
若不是秦家有用,他何苦對個女子這般?
秦雲舒再怎樣,在他眼裏,就是個卑微女子,給她幾分顏麵,倒給他甩臉子了?
“來人。”
一聲下去,一名宮婢上前。
“聽聽她們說了什麽,別被發現。”
撂下話去,人就已出了庭院。
宮婢不敢怠慢,立即悄悄上去,躬身貼在關上的門邊,仔細聽著。
恰好太陽西斜,於門窗投下一道陰影。
秦雲舒進入廳堂就開始注意廳門,發現那道陰影後,刻意抬高聲音,又不顯得太淩厲。
“二妹妹,你出嫁前,父親和你說的話,可還記得?”
秦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先前還在詢問在宮中如何,突然道及這些,她……
瞬間,頭皮發麻,小臉跟著發白。
“大姐,你為何……”
“隻要回答,是或不是。”
當即被打斷,秦柔被這陣仗嚇了一跳,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握緊,最終道,“是。”
那句話,她怎可能忘記?
“既然斷了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你我相見,實在不妥。今次過來,提醒你罷了。”
話落,秦雲舒起身,朝前走了幾步,視線在秦柔身上一晃而過,又再次落在廳門那道影子上。
“宅府內眷不參與家族大事,如後宮不可妄言朝政。”
看似說給秦柔聽,實則那道影子罷了。
秦柔外相柔軟,是個有心思且聰明的人,很快聽出秦雲舒話裏深意,當即身子僵直。
就在這時,秦雲舒走了過來,彎腰湊到她耳旁。
“如果你是機靈人,隻需精心安胎,皇後的心思,不該參與。日後,我便不來了,好自為之。”
一言一語字字清晰,秦柔雙手越握越緊,指甲全都陷在掌心。
的確,她不過姓秦而已,表麵入了皇宮,內心卻毫無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