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日久生情也未可
“娘娘，奴才以為，謝大人到底要做什麽，等著就是。左右不過一個姨娘，又是半點大的丫頭，即便到最後沒用處，再尋機找個就是。”
掌事嬤嬤低聲道，一輕一重的揉捏，力度恰到好處。
“其實，最合適的人選，便是謝凜的身邊人。偏巧他是個滴水不進的，莫說通房了，連個親近的女子都沒。也不知，到底怎樣的能入他的眼？”
說起來，謝凜年紀也不小了，若說四皇子那幹將無妻無妾，好歹人家疆場曆練，本身這方麵心思少點。再者，年歲尚可，二十幾。
謝凜就不一樣了，處在花花世界般的京城，綠柳鶯燕數不勝數，怎就沒個呢？
掌事嬤嬤見皇後眉頭不展，心上一計，大膽道，“奴才有個主意，不知是否可行，娘娘可要聽聽看？”
“哦？說來聽聽。”
片刻後，嬤嬤低聲附耳，皇後眉頭漸漸展開，笑道，“可以試試，但要在皇上高興的時候。”
此時，秦蟬已經拎著糕點上了謝府馬車，她和秦雲舒不同，她坐自家馬車前來，秦雲舒則是宮車。
“蟬姨娘坐穩了。”
車夫隨即而上，就要揚鞭離開。
秦蟬立即擺手，“慢著，我等等大姐。”
那輛宮車還停在旁側，想必大姐沒有出來，她不禁疑惑，每次都走在她前麵，怎麽總是來遲？
自小跟隨大伯在皇宮，對地形肯定熟悉，不可能走錯吧？是不是遇到什麽人，停下說話所以耽擱了。
如果是，會是什麽人？達官貴人，皇家子嗣？亦或，大姐的相好？
短短時間，秦蟬思緒翩飛，就要守在這，看她什麽時候出來。
秦雲舒挑小道走，除了打掃宮婢，並未遇到其他人。出了椒房殿，她便打定主意去一趟公主殿。
琉璃被禁足許久，她總要看看。
等入了通往公主殿的小道，遠遠的她就看到兩個守門侍衛，嚴陣以待。
她不能從大門進去，以前她來過，記得有一處小門。
從宮道繞過去，細細觀察，後處小門沒有侍衛，但有幾個丫鬟。
正想著怎麽進去，偏巧聽到……
“園子裏的花凋謝不少，內務府剛命人搬來花苗，你們幾個去栽種。”
幾個守門婢女麵麵相覷，剛想說什麽就被嗬斥，“怎麽，皇後既派你們伺候，就該聽從公主殿的規矩。琉璃公主什麽性子，不清楚？惹火了，有你們好果子吃！”
一頓斥責下來，那幾個守門宮女才福禮走了。不一會，後門就隻有訓話的那名宮婢。
秦雲舒認出她來，是伴隨楚琉璃左右的大宮女。於是，她趁此機會立即上前。
“秦大小姐，您怎……？”
大宮女一下子就認出她來，忙福身行禮。
“皇後此次禁足很嚴，殿中前門都是守衛。”
大宮女抿了唇，欲言又止，“您隨奴婢來，公主在寢殿中。”
說著，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確定沒人才領秦雲舒進來。兩人從小道走，進殿也是從側門飛快閃入。
即便沒有見到楚琉璃，秦雲舒也有不好的預感。除了三皇子乃皇後所出，公主中隻有楚琉璃。
以前犯的錯，不止一兩樁，沒有聽說過這麽嚴厲的懲罰。
所以，到底為了什麽？
“怎麽樣了，打發走了嗎？”
聽到腳步聲，楚琉璃立即從內殿跑到外殿，卻見到意料之外的人。
步子刹那間停住，整個人都愣住了，最後化為喜色，“雲舒，你怎麽來了！”
不，她該問，守衛森嚴，你怎麽混進來的！這段日子，她就像悶頭蒼蠅，出不去，外人進不得。
母後下了狠心，將她往死裏逼。
“難得今日進宮，便想著探望你，不曾想……”
說到這，她看了大宮女一眼，宮婢會意，躬身後退著出去，並關上殿門。
“你若不來，我就要逃出去了。母後命人將殿中所有龜搬走，整日裏叫宮中一等繡娘，練習女紅。”
楚琉璃一邊說一邊抬起雙手，手指已被針紮的紅腫，“瞧瞧，無一處完好。”
公主所言和皇後說的，大相徑庭，龜已全部帶走。更練習女紅，這是大齊的規矩，女子出嫁前才會練。
琉璃公主親事定了麽？
秦雲舒從容鎮定，拿了白瓷茶壺倒水遞去，“喝水安神。”
話落，她便拉著楚琉璃坐了下來，“我偷溜進來的，現在見你一麵，很難。”
說著，她試探性的問道，“有關大周的書籍……”
還沒說完就被楚琉璃打斷，“越來越多了，連宮中規矩都有。”
說完，人跑進內殿，不一會搬出許多書，哐當——，全落在桌上。
“這麽多本，之前的興趣全磨滅，一個字都不想看。”
秦雲舒秀眉頓時擰起，書的數量比起上次她看的，可謂翻倍，禁足練女紅。
所以……，無法避免麽？
楚鳳歌失勢，楚黎北上位的好時機，皇後為了表現，犧牲女兒。
命運的齒輪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雲舒，我心裏有點怕，總覺的有什麽要發生了，女紅意味著什麽？”
之前，她安慰楚琉璃，可現在……
“琉璃，若聖旨降下，你非嫁不可，當若何？”
楚琉璃神色一頓，呼吸也跟著停滯，這個問題她想過很多遍，但現在經由旁人問，心裏更堵。
“你說我該怎麽辦，上吊尋死嗎？”
說到這，她輕笑一聲，話音堅定非常，“我不會嫁給素未謀麵的人，逼急了，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為了皇兄犧牲我，不要！”
秦雲舒聽著鏗鏘有力的聲音，原來，她什麽都懂。
咚咚——，就在這時，殿門被敲響，嬤嬤恭敬的聲音傳來，“秦大小姐，奴才奉皇後命令，領您出宮。”
她才進來沒一會，皇後的人就到了。
楚琉璃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那架勢就像要打人一樣，秦雲舒立即上前阻攔。
“公主，我該走了，興許事情有轉機，你先乖乖的。”
旁人的事，她一概不管，但楚琉璃真性情，叫她動了惻隱之心。
如果是個好兒郎，楚琉璃現今也沒喜歡的人，日久生情也未可。
但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