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神秘人
「如意天魔刀傳自百年前的魔門，創此刀法之人，名叫釋空武。」
山間林木錯落，山石矗立。
此時兩人就一高一矮立於兩塊山石之上，由衛離講述魔刀的來歷。
「姓釋？」
郭凡眼眉一動：「佛門子弟？」
佛家弟子雖有法號，但若是出了佛門，大都以『釋』為姓。
「不錯。」
衛離點頭：「據說，這位釋空武本是少林弟子，修有七十二絕技之中的般若降魔刀。」
「後來不知為何，叛出了佛門。」
「難怪！」
郭凡點頭：「般若降魔刀也是由繁化簡，只不過遠不如魔刀複雜。」
據傳，魔刀只有一招，卻極盡刀法變化之能，達至神秘難測的境界。
一刀中出，神鬼皆愁！
而今在衛離手中的刀法，雖變化無窮，刀刀連環，卻顯然遠不如傳聞中的可怕。
就連郭凡，都傷不了。
「是這個道理。」
衛離輕拍雙手，道：「我有魔刀殘譜，你有般若降魔刀的佛門真意，兩者相互對照，未必不能重現當年如意天魔刀的威能！」
「呵……」
郭凡輕笑搖頭。
此事哪有那麼簡單，如意天魔刀可不僅僅是天下第一的刀法。
它號稱囊括一切，至尊至強！
出世之際，壓下了武當無極劍、少林達摩神劍、天山的六極神掌等一干功法。
號稱天下第一絕學！
當年那位魔門門主，憑此刀縱橫天下，創下無窮殺戮，無人可擋。
就連先天高手，都命隕刀下。
這種刀法，又豈是如此輕易就能復原的？
而且……
「我聽說，如意天魔刀的刀法有著魔性，習練之人，雖能縱橫一時，卻從沒有好下場！」
郭凡慢聲開口，眼神也盯著衛離不移。
「這應該只是謠傳。」
衛離秀眉皺起，輕輕搖頭：「天下武技千千萬，從沒有聽說過能亂人心性的。」
那是你見識少！
郭凡心頭輕哼。
別的不說，他修行的白虎星宿戮神刀罡，就能讓人心神失常。
不止這一門。
自白虎觀想圖延伸出來的功法，都有著擾人神魂之能，恐怖詭異。
「說了這麼多。」
衛離回過神來，直視郭凡，道：「你到底換不換？」
「當然換。」
郭凡輕笑。
此界武者最高不過初入先天，所創法門就算詭異，應該也比不過白虎圖。
若是能夠藉機觀察一二，對他壓制心頭殺念，也有諸多好處。
更何況，如意天魔刀號稱演變無窮，能在內力境悍殺先天高手。
這種刀法，怕也沒人能壓住好奇心。
「那好！」
衛離從石頭上躍起，道：「我教你如意天魔刀，你教我般若降魔刀。」
她竟也不怕郭凡反悔，彎刀一動，一連串刀招接連施展出來。
同時口誦訣竅，不做絲毫隱瞞。
郭凡定睛觀看，心中默急，只覺著這殘缺的刀法像極了他記憶中的獨孤九劍。
並無太多的花俏，但內蘊卻從易經延展，把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算在其中。
單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平平無奇。
但它們環環相扣，彼此之間可隨意變換，似乎能一直推演到無窮無盡。
最後化為一刀絕殺！
比般若降魔刀的九式合一，複雜了不知多少倍。
如此複雜，一方面能準確找到對方的破綻，更能揮出自身力量極限的一刀！
最後一刀，可橫撩、可下劈、可斜斬，簡簡單單，卻是集刀法之大成。
半響后，場中刀光停歇。
郭凡已是緊皺眉頭：「你覺得，這門刀法真的是從佛門而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衛離抬頭，道：「據我師父說，釋空武是個絕頂天才，不僅出身佛門，更是精通道經醫理。」
「這門如意天魔刀，集佛、道、魔三家與一體，方有驚天地泣鬼神之能。」
「……」
郭凡默默沉思，良久才緩緩點頭：「確實了得，不過你還要再施展一遍。」
「我怕自己會有遺漏。」
「這是自然。」
衛離點頭，道：「不過現在該你了，我要學般若降魔刀，別想著騙我，我能看得出來真假。」
「放心。」
郭凡起身，單手一伸，就有一根枯枝離地而起，投入他的掌中。
「般若降魔刀共有九式，前七式分為喜怒哀樂悲恐驚，后兩式相互映襯。」
「最後九式合一，方為功成！」
他手腕一抖，以枯枝演繹刀法，一招一式配合身法來回變換。
「般若，在佛門中象徵著無上智慧，降魔則意味著此功至剛至猛。」
「這裡的魔代表的是心魔、外魔，只有擁有無上智慧，才可降服魔頭。」
「若能領悟刀意，威能倍增，當然如果不行，單純的招式同樣不凡。」
郭凡一邊講述，一邊演練，同時回答衛離的不解，竟有了些許新的感悟。
果然，修鍊武功，一味的閉門造車並不可取，還需有人印證方可。
財侶法地，道侶可謂至關重要！
小姑娘衛離雙眼炯炯有神，死死盯著郭凡的動作，默記功法訣竅。
「我一遍也記不住。」
待郭凡演練完畢，她秀眉緊皺，再次問了幾個關竅。
「等下你要再施展一遍。」
「可以。」
郭凡點頭，眼中也閃過一絲詫異。
這般若降魔刀不僅招式複雜，還有許多地方蘊含佛理，施展一次，這小姑娘竟能記下七七八八。
與他自己，也是相差彷彿！
但要知道，郭凡身懷三眼神人意蘊，記憶、理解能力都遠超常人。
這先天之體，竟能無所不能？
不止修行功法一日千里，竟然連悟性、記憶力，也是如此恐怖？
卻不知，衛離心中也是暗自不服。
她打小被人捧在手心，天生早慧，同齡人幾乎沒人能入她眼。
但面前這小和尚，看上去比自己還小，武功竟然超出那麼多？
而且就連她自己引以為傲的記憶力，也不能取勝。
「看好了，如意天魔刀！」
當下兩人一個教、一個學，不解之處直接詢問，來回交替，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暗。
「好了！」
確認對方對刀法並無隱瞞，郭凡從圓石上一躍而下。
「我沒有問題了。」
「我……」
衛離張了張嘴，知道對方要走，心中竟是升起些許的不舍來。
「那個……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哈哈……」
郭凡一愣，隨即就是大笑：「小丫頭，不會不捨得我吧，不過天下無不散的宴席。」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我們江湖再見！」
音落，他身軀一縱，就要沒入山林。
就在身體與前方林木接觸的一剎那，他卻是面色大變，眼露驚疑。
「誰？」
「嘖嘖……」
輕嘖聲響起。
「被發現了。」
一道黑影突兀自樹后浮現，身軀一縮一彈，電閃般直奔郭凡而來。
黑影當空舒展身軀，十指連彈，如波羅花綻放，罩向他周身要害。
「哼！」
郭凡悶哼一聲，同樣屈指一點，指勁后發先至，點入波羅花之中。
「彭！」
細微的氣勁碰撞聲響起，兩道身影倏忽一分。
「多羅葉指！」
「大智無定指！」
郭凡後退數步，只覺周身氣血沸騰，一口鮮血幾乎涌至嗓子眼。
心中不由大駭！
此人的內力，怕是只比那素女宗宗主李元香稍弱，更有一股螺旋勁力，入體后不停破壞經脈。
若非指法不算熟練，他怕是一招就會落入下風！
更關鍵的是……
這人是誰？
什麼時候來的？
是否聽到兩人的傳法？
「你是誰？」
衛離驚叫，身軀倏忽後退。
奈何對方來勢更快，黑袍一揮，一股如山之力就壓得她動彈不得。
身形閃動，屈指點中衛離要穴。
「嗯。」
小女孩雙眼一翻，當場暈倒在地。
直到此時，這人才算顯露形貌，卻是位身著黑袍、遮掩面貌的高瘦之人。
「好功夫！」
郭凡審視對方，暗含譏諷的開口：「閣下如此武藝，堪比江湖宗師，想不到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彼此彼此。」
黑袍人陰笑，聲音也是難辨雌雄。
郭凡眼神閃動，沒有理會昏迷的衛離，道：「閣下何時過來的？」
「不早不晚。」
黑袍人再次一笑。
「既然不願說，那就算了。」
郭凡默算了一下兩人的實力差距，突然攏袖轉身，朝山下行去。
「提醒閣下一句，這丫頭的師傅是素女宗宗主李元香，不是一個好招惹的。」
「真悟。」
黑袍人突然開口，語出驚人：「你藏身少林數年，難道就這般走了嗎？」
「嗯？」
郭凡陡然頓足，面色陰沉的緩緩轉過身子。
「你知道我是誰？」
他在少林寺可謂默默無聞，不說其他地方，就是藥王院能記住他的都沒幾人。
而這位，竟是張口就叫出他的法號！
「當然。」
黑袍人笑聲得意：「當年你救下真慧、盜取般若降魔刀，我可是一清二楚。」
「……」
郭凡眼眸一縮，死死盯著對方：「你到底是誰？」
他做下的這些事，旁人幾乎一無所知，只有一個黑骨興許有些頭緒。
但面前這位，絕不是當年那生死不知的黑骨！
他跟了自己多久？
明明知道自己身份，為何沒有告訴少林？
到底有何目的？
「我是誰並不重要。」
黑袍人慢悠悠的開口：「重要的是，我們的目標相同，可以合作。」
郭凡眉頭緊皺：「你想幹什麼？」
黑袍人雙手一握，沉聲道：「我想要易筋經和金剛不壞神功！」
「呵……」
郭凡不屑冷笑：「做夢！」
黑袍人並不動怒，側首看向郭凡：「你知道這兩本經書在哪裡？」
「你猜。」
「一本在塔林密地，一本在藏經閣頂樓。」
「你知道還問我。」
「我有法子，能把它們盜走。」
黑袍人聲音有些發澀，似乎說起這種事，他也不得不為之動容。
「但需要你的配合！」
「先不說此事成與不成。」
郭凡冷笑，道：「我又為何配合你？」
黑袍人聲音一訝：「你難道不想看一看這兩門傳聞中的功法？」
「相比起看這兩門功法。」
郭凡盯著對方，一字一頓道：「我更好奇，閣下到底是誰？」
「哈哈……」
黑袍人突然大笑：「沒問題，只要我們能入手這兩門功法的秘籍，我就算顯露身份，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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