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西北刀王（下）
冉閔看著屋中的那個熱氣騰騰的大木桶，心中甚是不解。借著屋中微弱的燈光，冉閔還是看出了端倪，這並不是一個尋常用來洗澡的木桶，它的底部倒像是一個鐵質的，而且埋在地下的部分好像還是做飯的灶台，他站在門口，並沒有往屋裏進。突然，他感覺從屋中傳來一股強烈的陰寒氣息，冉閔看著那個大胡子的臉上掛著淡淡人畜無害的微笑，心中不自覺的竟然打個寒噤。雖然，冉閔並不知道這就是殺氣，不過他卻真正的感覺到了危險。
“到了門口，竟然萎縮不前，怎麽，怕我吃了你不成?”大胡子盯著冉閔冷冷的說道。
人活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冉閔深吸一口氣，邁步從容而入。
大胡子眼睛快迷成一條縫，突然他動了。他的手突然出現了一把刀，刀身很短，僅一尺多長，僅比匕首稍長一點，和葉不凡的那麽03式刺刀倒有七八分相像。一抺寒光直衝冉閔而來。冉閔心中猛然一驚，嚇得趕緊後退，隻是他的速度在大胡子眼中太慢了，冉閔隻感覺眼前一花，他還沒有做出其他閃避的動作時。大胡子此時卻抽身而退。
冉閔突然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身上的衣物全部都不見了，牛皮鎧甲堅硬異異常，刀雖然能砍斷，但是也需要相當大的力氣，此時冉閔絲毫沒有那種刀劈在身上的疼痛感覺；要想一刀將牛皮鎧甲斬斷，隻有有幾分力氣，再有一把好刀，在正確的方法下，很多人都可以辦到。但是要用刀將牛皮鎧甲砍掉，而又不傷人分毫，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了。而且還有那些貼身的衣物，稍有不甚就是血濺五步的場麵。冉閔看到大胡子竟然在一眨眼的功夫，用刀將他身上衣物盡數砍掉，而自己又沒有受到一點傷，他不僅沒有害怕，反而若有所思起來。
冉閔這才發現，落在地上的鎧甲碎片，都是在縫合部被刀一斬兩斷，鎧甲上的縫合部並不是一條直線，而是不規則，要想一刀斬斷，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大胡子迷起眼睛道：“剛才我一共出了多少刀！”
冉閔並沒有看出這個大胡子一共辟出了多少刀，但是鎧甲上五道不規則的縫合線，顯然並不是一刀可以斬斷的，再加上身上貼身衣物，至少需要十刀以上。冉閔想了想道：“應該在十刀以上吧！”
大胡子驚奇的道：“看不出你這小孩兒竟然有如此眼光！不過，你說得並不全對，我剛剛一共辟出一十五刀！”
冉閔曾聽葉不凡說過，學過功夫並沒有捷徑，功夫也沒有高低之分，隻有使用的人不同，威力才會各不相同。最關鍵的還是速度、力量和準確性這三個方麵。這個大胡子的刀速度夠快，而且夠準，力量也自然不會小。
冉閔一本正經的道：“我想跟你學技擊之術！”
大胡子轉過身子，臉上卻露出一種讓人不曾察覺的微笑，他搖頭道：“你不是向皇上拜師學藝了嗎？”
冉閔道：“皇上日理萬機，怎能有時間教導我學習技擊之術。”
大胡子道：“你有著天生對危險的可怕感知能力，剛剛我隻是稍稍散發一絲殺氣，就算是久經沙場的悍卒，也不一定能感知得到，可是你卻能，而且你還有著超呼常人的力量，如果你能把自己可以欲感到危險的能力和天生的力量，嫻熟的利用起來，隻要你能夠將那種力量運用的爐火純青，你便等於是立於了不敗之地。”
說來也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別說全裝跑二十裏地，就是徒步走二十裏地，也是不可能完成的。然而冉閔卻能，一個從來沒有殺過人，也沒有接觸過殺氣的人，居然可以在第一時間感受到殺氣，這本身就是一種天生的異能。
冉閔不由得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才正色道：“葉葉您的指教，我明白了！”
“嗬嗬，你所要走的道路還很長，可是小小年紀輕輕就有了如此成就，足以說明你的天賦！一切順其自然，再過上幾年，最多需要十年，隻怕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了！”大胡子笑嗬嗬的道。
冉閔摸摸自己的頭，不由的笑了。他道：“如果我有高明的功夫，能可以縱馬馳騁在疆場上，為我大秦裂土開疆。”
大胡子道：“如果想讓我叫你功夫，也不是不可以，你先要學會忍耐。這是你目前所學的第一課！我們以後不必以師徒之禮相待，記著叫我諸伯就可以了！”
葉不凡也曾經嚐過，要想學打人，就必須先學會挨打，看來這個道理，他們所說的竟然不謀而合，冉閔看著木桶裏熱氣騰騰，還未走進，就感覺一陣熱浪襲滾而來，冉閔心裏還是有點害怕，這不會怕人燙熟吧！冉閔怯生生的問道：“我能先試試這木桶裏的水溫嗎？”
諸伯笑道：“當然可以！”
冉閔也是擔心水溫過燙，但是看到諸伯毫不在意的樣子，他反而安下心來。冉閔慢慢的爬上木桶，普通一聲跳進木桶裏“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冉閔直接被木桶中的熱水給燙昏了。
諸伯微笑道：“小子，真是便宜你了，這些貴重的藥材，可是我窮及一生積攢的。”走進木桶一看，這才發現裏麵別有洞天，木桶裏麵居然是一個大缸，以紫砂為質製作而成的，水裏還漂著尋常可以看到的人參、鹿茸、冬蟲夏草這些中草藥，當然更多的卻是不知名黑呼呼的東西，整個木桶裏的水呈漆黑一片，黑如墨汁。
如果葉不凡在這裏他一定會明白，這竟然是在武俠小說裏才出現的情節，借助熱水和中藥，進行伐毛洗髓增強功力，這簡直就是習武的最佳捷徑。其實，這雖然對人體有易，但是也不是那種像武俠小說裏那樣誇張，不過，但是緩解疲勞，加速血液循環，增強人體各個組織器官的活力，這點作用還是有的。如果真有武俠小說裏那樣神奇，這簡直就是製造武俠高手的複製機器了。大鍋一煮，一個高手橫空出世，這樣的話，功夫還有人練嗎？
經過半夜的蒸煮，冉閔在清晨時，終於醒來，諸伯為他找來一件新衣服。冉閔裝上以後，感覺四肢百骸，混上下都有說不出的舒服感。他伸伸賴腰，舒服得居然發出呻吟聲。
冉閔的體型略嫌偏瘦，但是在這種纖瘦中透著狂野的暴發力。同時，他的性子也是那種外柔內剛的人，平素溫順的可愛，但是要一犯上擰勁，就會是一個桀驁不羈和狂傲的人。
冉閔走去屋外，風見諸伯正立在屋外的空地上，空地邊是有一個兵器架子，上麵放著一柄大橫刀，黑兕皮刀鞘，上麵呈現出斑駁之色，透著一股淡淡的殺氣。
諸伯轉身道：“你既然決定跟我學藝，雖然我可以不計角師徒的名分，但是騎射卻是必修課。無論刀術、馬術、還有箭術，都必須需要有足夠的力氣，如果沒有力氣，一切都是徒勞的！”
冉閔看著兵器架上有一張小巧的鐵胎弓，比甘氏連弩也隻是略大一點，冉閔看著有點好奇，諸伯又道：“這是禦林軍以前裝備的畫影弓，需要一石力才能拉開，你現在還太小，根本拉不動！”
冉閔伸手輕輕牽引兩下，感覺力道稍有些重。他將一枚引弦銅戒套在指頭上，輕輕拉引了一下，卻見弓弦紋絲不動。好硬的弓！他氣沉丹田，使足了全身力道，隻見畫影嘎嘣嘣張開。但隻拉開了一次，冉閔就感覺到一陣氣短……
冉閔感覺有點失望，他的父親在十歲時就能用一石弓五箭連射，可是他卻連弓都無法張開。
諸伯道：“嗬嗬，你現在勉強開弓一次，在同齡人之中，也算是難得。不過你開弓之後，手掌不穩，手臂顫抖。莫說要射殺敵人，恐怕開一次弓，就再也沒有力氣！凡事當循序漸進，不要心急。我和你這般年紀的時候，隻怕還比不得你的力氣。”
冉閔道：“諸伯，您說弓箭是越重好，還是射程越遠好威力好！”
“力不再大小，而在運用！就像老虎，它的力量比人大得多，而且他還有利爪，但是聰明的人，可以輕易殺死老虎。在不可力敵時，可以智取嘛！”諸伯道：“長孫晏將軍使用的是四石強弓，（一石為等於四均，一均等於三十斤，四石弓就需要三百六十斤的拉力）可是我可以在他沒有機會張弓之前，將他輕易射死！另外像北宮將軍使用的鐵槍、杜將軍使用的三尖兩刃刀，這都是沉重的兵器，我手中的破堅刀長不及北宮將軍鐵槍的十分之一長，更不及杜將軍的刀十分之一重，但是如果我與北宮將軍對戰，最多三刀，我就能要了北宮將軍的命，杜將軍要好點，但是他卻撐不過十個回合。”
冉閔暗暗吃驚不小，北宮純和杜曾都是秦軍軍中少有的悍將，長孫晏更是秦軍軍中箭神之稱，可是他們在諸伯麵前似乎毫無反手之力啊！
冉閔道：“若是您和我義父打呢！”
諸伯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深邃起來，他的目光有點暗淡。諸伯真名，諸福，他本來嘯傲西北的一介獨行大盜，他仗著藝高人膽大，在葉不凡初到秦州之時，居然獨身前來秦王宮行竊。可是讓他失望的是，整個若大的王宮居然沒有一件能讓上看得上眼的貴重物品，就連一般大戶人家的府庫都比王宮富裕。在他失望之餘，卻被巡邏的鸞衛軍發現了，他連傷十數人，正準備跳牆而跑時，被趕來的葉不凡一槍撂倒。
本來他還對葉不凡暗箭傷人的手段所不齒，但是隨著葉不凡在秦國內大施仁政，惠及百姓。諸福見過貪官無數，但是像葉不凡這麽重視百姓的官，他還沒有見過。在當俘虜的時候，諸福漸漸的被葉不凡的所作所為感動了，他也有了棄暗投明的心思。雖然他的馬術以及箭術都是出神入化，但是他卻不是一個可以馳騁疆場的將才，充其量隻是一介先鋒。所以他雖然投了軍，卻沒有在疆場上建功立業，而是默默的當起了禦林軍和禁衛軍的最教習，像豹子頭林衝一樣，成為了禁軍教頭。
諸福雖然箭術和馬術同樣是絕世無雙，但是他真正的厲害之處，卻是他的刀術。快準狠，沒有一絲花招，全部都是要命的招數。他就是江湖上人稱西北刀王的諸福，他已經七年沒有在江湖上露麵了，漸漸的他也不再親自出麵教習軍士刀術，而是默默做了一個不起眼的火頭軍。
可是，無論在禦林軍還是在禁衛軍軍中，誰也不敢小瞧諸福，就連堂堂禦林軍大將長孫晏見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道聲：“諸伯！”
諸伯道：“皇上的功夫和我的功夫都是一個路子，以巧取勝，不像北宮將軍和杜將軍那樣依靠蠻力取勝，這樣的對手才是最可怕的，要麽不動如山，要麽一擊必殺！你的力量尋常比普通人大得多，但是我卻不希望你走鋼猛的路子，像霸王、呂布、包括現在的北宮將軍和杜將軍。他們都是屬於力量形的猛將，但是這樣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不能久戰，霸王雖然勇，但是他卻不能像常山趙子龍那樣在萬軍之中殺個七進七出，論力量趙子龍遠不如霸王，可是他卻更能久戰。你的力量也是像趙子龍那樣，雖然比常人大，但絕不是天生神力。”
冉閔的領會能力相當不錯，他說道：“諸伯的意思是，我應該是習練久戰之法？”
諸伯道：“當然，能久戰的人，心誌需要堅硬如鐵，你小小年紀就能堅持跑完二十裏，長久以往，你也能像趙子龍那樣，能在萬軍之中取敵首級。”
“弓箭也是一樣，使用重弓的人，也不能長時間射箭，對於殺死敵人來說，在五百步的距離上殺死和一百步之內殺死沒有什麽兩樣，一個人在三百步之內可以射殺一人，他能連續開弓十次，如果使用輕弓，他可以開弓二十次，那麽誰的威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