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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不凡軍再現

  大裕穀,位於藍田縣、旬陽和杜陵三縣交界處,是一條南北走向的狹長山穀;寬約五六裏,長達三十多裏。這大裕穀還是金牛古道至長安必經之路。離長安直線距離不約一百二十裏地。按說子車鹿一行人全部都是騎兵,一天奔馳最少也可以跑出四五百裏,然而子車鹿兵敗後一路倉皇而逃,根本不敢和秦軍正麵接戰,又分不清東西南北,他們一會兒向西逃,一會兒向東返,全然沒有章法。


  蘇峻仔細打量了一下大裕穀,這大裕穀雖然是狹長的山穀,兩邊的山坡並不高,也不陡峭,雖然有點樹木,也不是甚茂密,並不適合伏擊。子車鹿雖然如同驚弓之鳥,但是對於自身的防備卻做得滴水不漏。哨兵放出了四五裏之遙。


  一百多裏急行軍,蘇峻及部下也都非常疲憊。硬拚並不能占到太多便宜。蘇峻把心中的想法說給麾下的四個營長。


  “將軍,這樣太冒險了吧。如果子車鹿分散突圍,我們根本阻止不住。”一個營長質疑道。


  蘇峻心中有點不樂意,但是他知道他屬於降將,在秦軍軍中沒有多少威望,被屬下質疑也情有可原,這更堅定蘇峻建功立業的想法。其實蘇峻並不知道的是,秦軍長軍提出決定,下屬有提出異議的權力,當然聽不聽那是上官的事。這是規矩,也是葉不凡所說的民主。別說是他,就是北宮純做出決定,一個大頭兵也可以提出心中的想法,但是如果是正式命令下達下來,不管有任務想法,必須徹底的執行。


  蘇峻必竟是久經官場,這奍氣的功夫不差,他心中雖然憤恨異常,卻沒有半點流露出來。蘇峻道:“有道是兵者詭道也,兵無常勢,水有常形。這樣做雖然有風險,但是有可能全殲子車鹿以及所部!”


  四個營長相互的看了看,心中感覺有點還是不妥當。不過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好執行下去。


  突然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徹底夜空。子車鹿本來是合衣而眠,三長一短,這是秦軍發起進攻的號角。子車鹿起身一望不知道什麽時候西麵的山岥上打起了一條火龍,看樣子至少有數千人馬。無數人齊聲呐喊“莫要走了子車鹿!”


  子車鹿趕緊集合部下,不過柔然人經水攻大敗,士氣全無,此時看到秦軍從西麵的岥上衝了過來,嚇得茫然不知所措。一時間柔然人仰馬翻,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東麵的岥上又出現無數火把這下子車鹿的部下更是六神無主。


  子車鹿也是心中一驚,如果秦軍兩麵壓上,他們將麵臨腹背受敵的尷尬局麵。子車鹿還沒有做出選擇,北麵的山穀中又出現一條火龍。


  子車鹿也是病急亂投醫,一看三麵都出現秦軍,往北秦軍肯定會越來越多,兩麵山岥又不適合騎兵衝鋒。他知道現在士卒都沒有戰鬥的意誌,他也不敢接戰,直接命令士卒向南突圍。


  其實,東西兩麵山岥加上北麵山穀中並沒有多少兵馬,這隻是蘇峻的疑兵之計,三麵加在一起充其量不過千餘人。


  這柔然人一撤不要緊,本來山穀就不算太寬,如果是柔然人有次序的撤退倒也不算什麽。可是他們都慌不擇路,相互衝撞,自相殘殺亂成一團。


  那些跑掉的士卒倒還好些,隻是被撞下戰馬,或是來不及上馬逃跑的人更多,眼見秦軍越來越近,進入射程以後箭如雨下,深夜中他們又不知道秦軍來了多少人馬,反正火把搖曳,看著滿山遍野都是秦軍。他們有的茫然張弓向山岥上的秦軍射去。除了劈劈啪啪的一陣亂響之外,秦軍毫無損傷。這些柔然人這才記起秦軍的明光鎧甲不是他們手中的弓箭可以射殺的。柔然人一看可汗都跑了,加上殺又殺不過秦軍,更沒有抵抗意誌。


  就在這時,秦軍將士都高聲喝道:“投降免死,負隅頑抗,一個不留!”


  雖然隻是千餘人納喊,可是聲音足以讓這些柔然人魂不凡魄散。


  雖然柔然人大多數人聽不懂秦軍是什麽意思,不過,他們都知道兩軍打仗在草原上,打不過投降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他們信奉強者尊,現在秦軍比他們強大,比他們強,向秦軍投降在他們理解中也是理所應當。雖然降了以後要當奴隸,也比死了強。


  投降這事隻要隻是開頭難,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底下的那些人都會跟著照做。丁丁當當柔然人丟了一地武器。戰鬥開始的匆忙,結束的更快。營長雄大錘喜不自禁,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以他千餘人將士,幾乎可不兵不血刃的拿下兩三千俘虜。


  一千人兵分三路,在付出數十人傷亡後竟然可以取得斬首數百,俘虜兩千人多人的代價。


  雄大錘忍不住的吼道:“娘的,太有意思了!”


  等這些柔然人反應過來,他們麵前的敵人不足一千人,頓時萌了。他們想反抗,可惜在秦軍雙孔弩快速的射擊下,任何沒有組織的抵抗都是徒勞的。


  不用雄大錘下令,那些剛剛準備有異動的柔然人很快就被秦軍射刺蝟。死得相當難看。


  子車鹿一口氣跑了十多裏,這時天色微微放亮。他回頭一看,身邊不足三千人馬。子車鹿悲不自省,虎目淚流,嘶啞著叫囂道:“葉不凡,他日吾必取你項上人頭!”


  子車鹿心情低落,而且心不在焉,若非他目空一切,柔然國也不會麵臨如此大敗,現在就算回到草原,那草原霸主之位也不是他的了,如果有這三十餘萬兵馬在,足以威懾那些心有不甘的部族,可是現在他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如果能讓其他部族心悅臣服?


  突然,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來,在子車鹿麵前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


  隻見奔馳在前麵的數十上百柔然部騎兵,頭顱竟然不易而不凡。無頭的屍首依靠慣性繼續向前衝鋒。這一幕不僅子車鹿吃驚,就連莫可也非常吃驚。


  沒有埋伏,沒有敵襲,騎在馬上的士卒頭顱竟然不翼而不凡,這讓子車鹿和其麾下的將士驚駭異常。


  山穀中突然變得靜悄悄的,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彌漫開來,柔然人都滿懷恐懼,這比火炮更讓人恐怕萬分,他們都知道火炮威力大,這不過是秦軍製造的一種武器。可是這眼前的一幕根本沒有辦法來解釋。


  子車鹿衝莫可道:“你去看看出現了什麽事!”


  莫可是子車鹿麾下的一員悍將,在草原上凶名很盛,他殘忍好殺,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說他的膽子小,那就沒有人敢稱膽子大了。可是他現在卻麵色蒼白,毫無血色。他雖然極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恐懼,可是他抖動的身子,卻毫不留情的出賣了他的內心。


  莫可艱難的吞了口塗抹,怯生生的道:“那因兒,你去看看怎麽回去!”


  那因兒身高八尺,屬於柔然人身材較中庸的一個,可是他的身材在漢人中絕對是鶴立雞群的存在。那因兒在心中把莫可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遍,可是沒有辦法。領導動翅嘴,下屬跑斷腿。他以一揮十幾名士卒怪叫一聲“薩滿保佑!”


  這十幾個騎兵衝鋒得速度不慢,可是他們又遇到了同樣的結果。


  十幾顆頭顱同樣在空中不翼而不凡。


  這下所有的柔然人都露出了恐怕之色,這必竟出現了他們認知中無法理解的東西。


  許多柔然人竟然不顧子車鹿的命令,跳下戰馬,跪在地上祈求薩滿神的保佑。


  就在山穀旁邊的草叢中一個黑色的東西動了一下。這竟然是一個人,他身上紮滿樹枝和草,如果不走近看根本無法發現這是一個人。


  這個人悄悄對另外一個士卒道:“將軍高明,我怎麽想不到小小的一根鋼絲竟然能取得如此效果。”


  另外一個士卒歎了口氣道:“哎,就是鋼絲太少了,不然布上三十道五十道,也省我們的事了,直接拾腦袋撿軍功得了。”


  其實。這是鋼絲,是葉不凡指導武研院采用高混爐冶練的高強度精鋼,每根鋼絲長約二十丈,這本來是葉不凡打算製造出和後世相同的滑索。結果這是失敗了。這個時代的鋼絲比葉不凡所要求的質量所差太遠,不過用來當攔馬鎖卻非常可行,別說人的腦袋,就是鐵甲也能一拉兩斷。蘇峻得知幾個偵察兵身上竟然帶著這等東西,剛剛開始他還沒有想到怎麽用,後來準備在布置攔馬鎖時發現繩子不夠用,就用了這種東西代替,起到這樣的效果,就連當事人蘇峻自己都沒有想到。


  天色漸漸的放亮了。後麵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子車鹿知道後麵的秦軍追上來了,子車鹿咬咬牙道:“諸位勇士,你們與我子車鹿在草原上東征西戰,建立不世的功勳,然而由於子車鹿輕敵大意,中了秦軍的詭計,兵敗長安,三十萬大軍隻剩下諸位勇士。我本想帶你們回到大草原,回到我們的家。可是現在秦軍馬上追上來了,我們後麵追兵。


  我等現在已陷入,絕境!投降?我等難逃一死…殺出去,雖亦可能九死一生,但終究有一線生機。我不知大家如何考慮,然則我子車鹿,卻不願束手就擒。我們在是薩滿神的子孫在草原上,曾殺得草原百族落荒而逃,我們能馳騁大草原,俘虜甚眾,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這一切靠的是什麽?是我們手中的刀槍!”


  先前籠罩在眾人臉上的那一層絕望,也漸漸消散不見。


  子車鹿厲聲道:“如今,秦軍蠻子在外麵虎視眈眈,想要取我等項上人頭……哈哈,簡直是癡人說夢。我們能殺到長婁,就能殺回草原,我不願意死,更不願意當奴隸,你們願意當死嗎、。願意當奴隸嗎?我們手中的槍矛,飽飲豺狼鮮血;我們身下的戰馬,更踏平了他們的家園!”


  奴隸,雖然秦始皇在統一天下時就廢除了奴隸製,可是草原上以及那些窩在山窩裏的少數民族都仍然使用奴隸製。西藏直到***解放時才廢除奴隸製。作為草原上的強者,他們自然知道奴隸沒有尊嚴,沒有人格,也沒有生命保障,主人想什麽時候殺就什麽時候殺,想什麽時候打就什麽時候打。


  “誓死追隨可汗!”許多柔然人壓抑著心中的恐懼,震臂高呼道。


  漸漸的柔然人失去的血性和士氣都重新找回來了。


  “沒錯,殺死他們!”


  “誰敢阻攔,就取他的狗命。”


  山坳中,鼓蕩著一股熾烈的殺氣。所有人手舞刀槍,嘶聲咆哮……那聲音,在山穀中回蕩,久久不息。


  蘇峻麵色微微一變,“沒有想到子車鹿到有幾分能奈,在如此絕境下還能提起他們的士氣。”


  蘇峻冷冷的道:“傳我命令,全軍出擊!”


  子車鹿仿佛又回到了他當初征討其他部落的情景,他挽著青銅矛,揚聲道:“殺出去!”


  “得得得,”如同滾雷般的馬蹄聲響徹大地。柔然人全懷必死之心,向那道死亡的屏障發起亡命衝鋒。


  一個騎兵被攔馬鎖絆倒,可是後麵的騎兵根本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踏著同伴的屍首繼續衝鋒。有道是將不畏死,則士何須惜命。


  三十道攔瑪索,四道鋼絲,雖然給柔然人造成頗重的傷亡,但是他們用人命卻把這三十四道攔馬鎖一一破壞掉了。


  秦軍箭雨如下,可是在悍不畏的衝鋒下,柔然人在付出了數百人的代價後,最終還是衝進了秦軍的陣前。


  騎兵是步兵天敵。高大的戰馬,雷霆般的速度。每當柔然人發起一次進攻,必然有多秦軍將士不甘的倒在地上。秦軍的橫刀雖然利,在快速衝鋒的騎兵麵前卻站不到任何便宜。


  原來輕而易舉的伏擊戰變成了堅苦的遭遇戰。這是蘇峻最不願意看到的,可是現在他不得不認真麵對。


  刀光閃閃。慘叫連連。一方麵柔然人是為了生存而暴發了他們困獸猶鬥凶悍。而秦軍將士則是為了他們身上的榮譽和責任讓他們不得不麵對。


  秦軍也同樣悍不畏死,但是實力上的差距讓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明光鎧甲,可以阻止箭擊,甚至刀砍,可是在快速衝鋒的戰馬麵前卻依然不堪一擊。


  大裕穀南段,現在已是屍山血海。


  柔然雖然悍勇要想突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秦軍想阻止柔然人突圍必須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步兵要想克製騎兵要容易,組成密集的槍陣就讓騎兵束手無策。可是此時蘇峻部根本就沒有攜帶長槍,他們本是西城的守衛軍,在狹窄的城牆上長槍反而沒有橫刀用起來順手,這也是蘇峻部為什麽沒有攜帶秦軍製式裝備的原因。


  沒有專門克製的武器,那隻是用血肉之軀也阻擋。整個場景既血腥又悲壯。


  漢人不缺少血性,即使是滿清奴役漢人三百年,漢人身上的血性還沒有丟光。更何況現在漢武雄風才過去三百多年。無論哪一個漢人骨頭裏都有那個血性,隻是漢人一直缺少領頭羊。即使在五胡亂華時代漢人最悲劇的時代,閔天王一聲高呼,凶悍的羯人幾乎被殺得亡族滅種。現在他們在葉不凡這個領頭羊的帶動下更是激起了心中的血性。


  一次無功而返,兩次衝鋒仍然是無功而返。


  子車鹿虎目欲裂,他的部下同樣傷亡慘重,在騎兵的優勢下柔然人並沒有占到多少便宜。柔然人和秦軍幾乎是一比一點五的速度快速的消亡著。子車鹿用他的銅矛在秦軍陣中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蘇峻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看著不足半柱香的功夫秦軍就陣亡了一千多上,當然現在柔然人也討不到好去,他們現在人數也銳減到不足千人。而秦軍卻還有兩千多。但是蘇峻知道兩千步兵想阻止一千發瘋了騎兵不是不能,而是太難。如果他麾下的是槍兵倒可以,不過為他麾下的四個營都是秦軍主戰部隊中的橫刀勇士,守城他們是威力不俗,可是用來野戰卻非所長。


  蘇峻麵如土色,雖然他加入秦軍不久,但是也知道葉不凡的為人,葉不凡特別愛惜士卒的性命,如果他把這三千兵馬拚光了,非但無功,反而有過。


  蘇峻雙眼赤紅,橫刀亂舞。他不知道他到底砍了多少人,反正是橫刀都換了兩把,現在秦軍已經戰死近半,以前他的部將隻要戰死二三成就會發生潰敗,可是現在這些秦軍將士完全不畏死。戰死近半卻無人退縮。


  這是多好的士卒啊,有生之年有率領這樣一群士卒也算甚幸。


  眼見秦軍的陣線越來越薄,眼見子車鹿就要率部衝出去。就在這時,蘇峻後麵出現一陣激烈的鼓聲。一群白衣士卒出現了,這些人都不著甲,衣穿白衣,一手持短槍,一手持圓木盾。他們高喝著“有敵襲兮,不凡軍當先!”


  就算蘇峻也孤陋寡聞,他也知道秦軍所有兵士都是黑色衣甲,就算是護軍也是灰色。可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秦軍編製中有不凡軍這個編製。這些白衣武士的首領是一個年輕人,同樣一衣白衣,方臉劍眉,臉上有種久居上位的威嚴。


  別看那個頭領長得很麵善,出手卻非常狠辣,陰毒,讓蘇峻為之膽寒。


  “有敵襲兮,不凡軍當先!”在撕裂蒼穹的暴喝,都讓蘇峻的心靈,生出莫名戰栗……這不凡軍,真銳士也。


  有了這支名叫不凡軍的莫名部隊加入,秦軍的壓力頓減。


  這些不凡軍的戰術比秦軍更靈活,他們都是用盾牌擋住柔然騎兵的彎刀,直接把手中的長槍遞進柔然人的胸膛。更加可怕的是,這些不著鎧甲的白衣戰士也和秦軍一樣悍不畏死。


  本來三千秦軍就夠讓子車鹿他們頭疼的了,惡戰近一個時辰,柔然騎兵體力消耗殆盡。現在又來了許多白衣戰士,讓他們成為壓倒天平的決定性稻草!

  戰士,終於進入尾聲。子車鹿至死也沒有投降,他的親衛一樣和子車鹿一樣也是誓死不降。


  “多葉義士相助。未請教義士高姓大名!”戰鬥結束以後,蘇峻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來到年輕人麵前抱拳道。


  必竟人家出來助戰,而且還損失四五百人。


  頭領淡淡的道:“鄙人可謙。”


  可謙身上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讓人感覺冰冷異常。


  可謙道:“長安現在怎麽樣了,沒有被胡人攻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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