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名曰銅雀
在火炮戰艦沒有發明出來之前，水師水戰的主要方式以弓箭對射，拋石機、以及船隻對撞和跳幫肉搏為主，艦船的大小直接決定單艦所能容納的水手和戰士的數量以及艦船的撞擊力，所以樓船在古代很大程度上擔任了水戰主力艦隻。當年東吳曾建造了長安號巨型樓船，上麵可搭載戰士三千，許樂見這麽龐大的一艘巨型樓船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僅僅隻是一炮轟中不凡廬，甲板上麵，並且引起大火，上麵傳來陣陣慘號。
那個時代為了防水，船木都用桐油泡過，這個的戰艦最怕大火，當那艘樓船的大火越來越大，樓船上的人都忙於救火，亂成一團，可以看得出這艘樓船上的士卒並非精銳之士，無人顧及眼前的戰事。一炮就可以解決戰鬥，讓許樂頗為意外。李善這時來到許樂跟前怒氣衝衝的道：“好你許文才（許樂的字），你小子真是一個敗家仔，這麽一艘大船，上麵人數這麽多，他們肯定攜帶有糧食，雖然不可能多，但是也可以解決我們目前的燃眉之急，你倒好，一炮這麽下去。什麽也沒有了。”
許樂也是一時火急，他根本沒有下令攻擊的命令，而是海州水軍因為受到攻擊而進行的反擊，以前他們對付水賊以及晉軍水師都是用火炮解決戰鬥，麵對晉軍的快船舟鳥，舟尞等快速戰艦，火炮顯然是無力的，所以麵對巨大的樓船，士卒們竟然下意識的直接開炮。水戰。沒陸戰那麽多反應的空間。連躲避和轉身都困難。卻是比陸戰更慘烈、更直接的消耗戰和絞肉戰，要麽衝上去，殺了敵人，要麽被敵人殺死。
李善說得沒錯，樓船是大，但是他的體型巨大，轉向極為不便，更重要的是他的速度很慢，攻擊的手段無非就是巨弩和拍杆。拍杆對於五牙戰艦這樣的巨艦效果也不大，況且作軍賊出身的許樂喜歡用海盜的方式解決戰鬥，五牙戰艦上麵有三排風帆，位於戰艦前首的一排風帆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放倒以後，可以成一個二十六米長，四米寬的吊橋，許樂往往都是使用這種方式，讓士卒們直接衝上敵艦，然後俘虜過來。
雖然這不是葉不凡的發明，但是無意間卻讓古羅馬的烏鴉戰艦出現在了東方。後來當大秦海軍和羅馬海軍遭遇時，他們竟然使用同樣的海軍陸戰戰術克敵。
許樂怒道：“哪個王八蛋開的炮，給老子站出來。”
就在許樂發怒火的時候，這艘巨型樓船上的打出旗語，詢問”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攻擊他們。
許樂沒好氣的道：“他娘的，瞎了嗎？不會看啊！”
不過，海州水軍還是打出了我們是大秦海州水師。
對方雖然不明白海州到底是哪個州，但是大秦，他們還是知道的。不過當樓船意識到他們遇到秦軍海軍時，卻做出了一個讓人意外的舉動。對方的樓船此時竟然不顧熊熊大火，反而加速向許樂的旗艦衝了過來。對方是順水順風，再加上船槳助力，速度很快，那艘樓船至少是五牙戰艦的三倍大小，如果撞上了，肯定會撞沉。
許樂冷笑一聲，立既指揮其他幾個戰艦讓開眼前這艘起火的樓船，轉而攻擊那艘提前跑的樓船，同時許樂指他的旗艦進行拐彎，水流翻騰，許樂絲毫沒有一點大戰時的緊張，而是笑著對李善：“他們的想法是好的，隻是太天真了些。”
聽到許樂如此說，周圍的諸將都不由麵麵相覷，相對無語。別看許樂長得很麵善，而且臉上經常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就是在這和善的麵龐下，藏著一顆冷酷無情的殺戮之心。
“普通”接著船上的放下一個長約十丈，寬約兩大丈的大鐵物，這個東西，呈菱形，無論從哪珍上方向看都是長著一個尖角，不過讓人奇怪的事這麽一個龐大的鐵物竟然遇水不沉，而是漂浮在水麵上。
數分鍾後，隻聽一聲巨響，火勢漸漸無法控製的對方的樓船突然人翻船沉，而水麵人頭沉浮，黑點起伏。
這個時候的水上作戰，最多地就是接弦戰，肉搏戰。想要在這樣的條件下擊沉對方的戰艦。除非是船隻衝撞，否則基本是不可能地。可是許樂利用葉不凡給他的《水軍紀要》不僅訓練了類似後世的海軍陸戰隊，反而把擊沉敵艦的戰術付之於實戰。
許樂接著命令道：“弩射手注意，自由散射。”
原來這個大鐵物隻是原始的水雷，他不會爆炸，其實這鐵鬥是中空的，可以像潛水挺一樣半浮在水裏，隻是利用自身重量，被動撞破敵人的戰艦水線下的部分，接著隨著吱吱格格的聲音，那個大鐵物又被收回了。
失去這艘樓艘，許樂把目光投向剛剛遠逃的那艘，樓船笨重，動力不足的特點顯然出來了，僅僅半燭香的時間就被許樂麾下的六艘五牙戰艦團團圍住。
許樂看著樓船上迎風飄揚的大旗，露出沉思之色。李善道：“怎麽回事？為何不攻擊？”
許樂道“你看對麵的旗子。”
李善道：“沒有什麽啊，銅雀而已。”
許樂道：“你難道不知道這銅雀的來曆？”
李善撓撓頭，“可別說，還真不知道。”
“哎”許樂歎氣道：“沒有文化真是可怕。”李善抬起沙鍋般的拳頭問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許樂道：“相傳當年曹操消滅袁氏兄弟後，夜宿鄴城，半夜見到金光由地而起隔日掘之銅雀一隻，荀攸言昔舜母夢見玉雀入懷而生舜。今得銅雀，亦吉祥之兆也，曹操大喜，於是決意建銅雀台於漳水之上，以彰顯其平定四海之功。”
李善不耐煩的道：“這有什麽，難道人家曹操可以建築銅雀台，別人就不能叫銅雀船了嗎？”
此時，這艘名叫銅雀的樓船裏的主倉室，倉室布置豪華異常，坐在首位是一名精瘦矮小的老者，在他身邊有一個有樣貌清秀的年輕女子跪在地上煮水泡茶，而老者對麵卻坐著一個一胖一瘦兩名文士模樣的老者，這二人都威嚴神武，看起來像是久居上位。有道是老而不死謂之為賊，看這三個老家夥，沒有一個是好相與之輩。而下首則是十數個勁裝大漢，半響過後，胖文士對一個年輕的人道：“夏侯雲作為主上的侍衛隊長，怎麽能讓主上出遊期間遇到秦軍水師，你是幹什麽吃的。”
夏侯雲頭很低，仿佛要埋藏在胸口裏，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大倉內氣氛壓抑，很是沉靜。
首座上的那個老者自嘲的說道“先生莫急，生死各安天命。喝茶，喝茶”
喝茶。沉默。
沉默。喝茶。
坐立著的五個人以及站在四周的十幾個人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吭聲，船倉裏靜謐的可怕。
正在這時，外麵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水軍將領跪在地上道：“主上，秦軍剛剛說了，限我們半個時辰投降，否則。。。。。”
下麵的話他沒有說，可是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人精，他們都清楚，剛剛蛟龍號已經驗證過了，隻需要半炷香的時間，蛟龍號就沉手了湖底，連同船上的一千八百名漿手，一千餘勁卒，全部葬身湖底。
胖文士道：“主上，我去拖延他們一會，按照時間推算，最多半個時辰徐公理將會率援軍到來，到時候我們裏應外合，定能擊敗秦軍。”
曹匡心中也是沮喪，眼見秦軍就要全部占領長江以北，他又不願意看到秦國強大，所以他命令屬下以及控製的士族門閥給司馬熾最大的便利，龐家四虎率領的龍字號四軍就是以士族門閥的私兵家將為主，流民為輔。要不然，司馬熾也沒有能力供養這麽一支大部隊。養活二十萬正規軍就是司馬熾財力的極限了，更何況這三十多萬軍隊不能從國庫內調撥一糧一錢。
他怎麽也想不到在這裏會遇到秦軍水師，別看他隻有兩艘樓船，可是就是這兩艘樓船，都裝上六座拍杆。數十具床弩，就是麵對司馬熾的主力水師，也不見得會落在下風，他怎麽也想不到短短時間內兩艦一沉，一圍。
曹匡想自己準備充分，信心滿滿的利用司馬熾再消耗葉不凡的力量，然後引胡兵北攻長安，讓葉不凡首尾不能相顧，然而就要將要成功的關頭，自己卻要落得個黯然而歸的結果了。這才是真是的秦軍戰力嗎？怎麽可能，這樣的話，後麵的戰爭怎麽可能打的下去啊？搞情報的那些人都在做什麽？給的都是什麽情報啊，這不是讓戰士們送死嗎？
主座上的老者聽到這話，很是悲傷的感歎了一聲，說道：“我曹匡窮極一生，隻為匡扶大魏皇朝，當初元帝爺給我起名為匡，就是為了讓我能匡扶大魏河山，然而數十年過去了，卻物是人非。我累了，諸位也都老大不小了，如今我大魏河山大部分都被秦國占了，現在魏地再也沒有司馬氏的什麽人了。再抵抗下去，也是徒勞無功，還是突增傷亡，我現在就去請降，用我這條老命，為大家換一個前程。”接著曹匡用悲切的聲音唱道：“時運不濟奈何天，誰主沉浮亦偶然。是非恩怨一場空，不見紅日耀泰山。”
夏侯雲聞言大哭：“夏侯氏一生隻忠於曹，雲唯有一死方不能辱沒先祖英名。”說著夏侯雲拔刀欲引頸自盡。卻被，周圍的人攔下。
同時船上升起一股濃烈的絕殺之氣，曹操甚是會籠絡人心，曹匡也不差，隻是他一席話，讓原本想有投降念頭的人，頓時生出了死戰的念頭。
“將軍時間到了！”
許樂道：“命令各艦，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給我活捉敵艦上的人，我要俘虜這艘樓船。”
就在這時，士卒報道：“將軍，前方打來旗語，前方發現不知明的艦隊，以蒙衝、鬥艦、走舸等小型戰艦為主，數量在一百到一百二十之間，請示是否出擊。”
許樂道：“有意思，竟然敢有人以卵擊石，命令他們衝上去，命令各艦都把鐵鬥給我放在水中，用來阻止樓船突圍，其他各艦用火炮給我狠狠的轟擊來襲敵艦。”
李善道：“看樣子這艘樓船大有來頭。“
許樂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的，司馬熾手裏最多有五萬水師，現在竟然在這裏出現了一萬多人，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讓他們輕意的離開。”
對於蒙衝、鬥艦、走舸等小型戰艦等覘來說，秦軍五牙戰艦上的火炮絕對是致命的存在，一發炮彈足以直接洞穿這種小型戰艦，更為恐懼的是射程，紅衣大炮可以自由射擊五百步到兩千步遠的範圍，而佛郎機火炮更為恐懼的是他們都有驚人的二十二門，總共二十三門火炮，無疑讓敵人準備以狼群戰術的願望落空。
湖麵上炮彈紛不凡，到處的濃煙，到處的戰鬥。無數船隻之上，燃燒著熊熊火焰，這讓來襲的艦隊非常鬱悶，接戰到現在，他們竟然連敵人的毛都沒有碰到，可是自身傷亡已近三分之一。
徐公理盡管對於秦軍的火炮有心理準備，但是還是被嚇了一跳。那種巨大的戰船根本不是自己這種小艦可以匹敵的，若是主上被圍，他是不會用自己辛苦組建的艦隊進行這和自殺無異的襲擊，可是沒有辦法，主上在裏麵被秦軍圍著，就算是死他們也應該打破敵人的包圍圈，好讓主上可以突圍。
就在這湖麵上戰鬥進行得如火如荼的時候，銅雀樓船上的人發現圍在周圍的敵人不見了，他們趕緊啟動樓船，準備離開。這時一個眼尖的水手道：“停下別再走了。”
啟動的樓船是何等的沉重，怎麽可能說走就走，說停就停，依靠樓船自身的重量和那龐大的衝擊力，樓船還是撞在鐵鬥上，轟隆隆的撞擊之聲隨即傳來，緊隨著這陣撞擊之聲的便是令人毛骨悚然斷裂之聲，正在前進的樓船停滯了一下，仿佛受到了東西的阻擋，由於樓船的衝力實在太大，樓船上的人一下子掉水湖裏好些。
不過多虧速度不快，不顯這一下子肯定會像剛剛的蛟龍號一樣遭成沉沒，雖然銅雀號沒有沉沒，但是還是被撞出了一個大洞，湖水一下子湧進船倉裏。
“進水了，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