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烈火轟雷
放眼龍城，所望之處，到處都是屍體碎肉，空氣中到處彌漫著血腥味，殘破的帳篷下，人畜的屍體堆積如山，到處都是斷裂的兵刃和箭矢，密密麻麻的鋪滿了整個大地。隻見刀光閃動，鮮血不凡濺，慘叫聲響成一片。這群黑甲騎兵攻擊狠辣毫不留情。
麵對此突發情況，被騎兵突入的龍城鮮卑人營地頓時亂成了一鍋粥。猝不及防的鮮卑部眾慌亂地四下奔逃。許多逃跑的鮮卑人被黑甲騎兵從後麵趕上斬不凡了腦袋。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驚慌失措地到處亂跑，鮮卑人全民皆兵，這在生死存亡的關頭，鮮卑人青壯都騎在戰馬之上，正聲嘶力竭地試圖穩住陣腳，遲滯秦軍進攻的勢力頭。
秦軍進攻部隊是三十萬，雖然慕容褢在遼東有十三成鮮卑精銳，但是在龍城慕容褢僅布置五萬兵馬，另外他他還在高顯布置三萬軍隊威懾宇文部、在農安駐防兩萬軍隊（今天長春市範圍內）威懾扶餘，在樂浪郡駐防三萬軍隊威懾高句麗人。三十萬軍隊對鮮卑五萬軍隊，以六倍的兵力向龍城進攻，給慕容褢莫大的壓力。（注，高句麗勢力範圍在今天北朝鮮大部，南部為馬韓、辰韓和弁韓。三韓後來被新羅所統一。三韓存在時期有時也被稱作“朝鮮前三國時代”。）
如果葉不凡在五萬精銳部隊的防守下，麵對敵人三十萬軍隊的進攻或許可以抵擋一陣，但是鮮卑兵根本在戰鬥力上不是和秦軍一個層麵，雖然葉不凡這三十萬軍隊以新軍士兵居多，戰鬥力也相對不強，但是給慕容褢相對大的壓力，由於龍城外圍並不像漢人一樣在外圍布置大量的兵將，防守嚴密，恰恰相反的是，鮮卑人在龍城外圍不僅沒有布置軍隊，外麵把老弱牧民充當哨兵放在外圍，所以，秦軍在攻占龍城外圍時，根本沒有受到相應抵抗，在這種情況下，也要讓秦軍上下產生輕敵的心裏。
龍城燕國王帳帳內，慕容褢煩躁不安的撫著下巴上的山羊胡，眼睛裏已經充滿了怒意，帳內往來不絕的斥候，匯報著秦軍最新的進攻態勢，帳下站著燕國滿朝文武。
雖然慕容褢很開明，也很重視投降過來的漢人，但是在鮮卑族這樣一個以武為尊的民族裏，別說是漢人文人，就是鮮卑人，隻要武力不強，也會被人看不起，更何況投降過來的漢人。一幫文武官員不停的勸著慕容褢撤退，慕容褢重重地敲擊了一下桌子，暴喝道：“葉不凡好大的狗膽，居然敢擅自對我發動攻擊？我就不相信，我們大鮮卑的勇士抵擋不信卑微的漢人。傳本王令給各部大人、頭領誰擊敗葉不凡，我就封他為次王。”
次王，顧名思義，就是僅次於大王的人。這個地位在鮮卑族中占有極大的特權。有道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在重賞之下，總有那麽些一不知死活之輩。
一個人的身影顯得尤為注目，注目的不是他的身材，也不是他的長相，而是他的打扮。那人也是披著一張獸皮裙，而這張獸皮是白色的虎皮，這種白虎皮顯示出來了他身份的高貴，鮮卑人以虎皮為尊貴，虎為百獸之王，以白虎為最尊貴，此人可以身披白虎皮，可見武功不弱。此人年紀有三十多歲，中等身材，豹眉虎目，胡須如針傲然屹立的漢子拱手道：“燕王，屬下願意我上馬部勇士前去阻敵。”
此人名叫伯固拔奇，乃鮮卑族上馬部落首領，上馬部落在鮮卑族是屬於較大的部族之一，僅次於慕容部、宇文部，擁有五萬四千落，約二十三萬部眾，控弦之士可達八萬餘人，但是由於慕容恪率軍支援石勒而被抽調了部落中的大部分，但現在龍城附近有三四萬部眾，可以快速集結上萬兵馬。這些兵馬並不屬於龍城守衛軍，而是急召而來。
同時，這樣不甘心死亡的鮮卑人還有很多，由於秦軍采取了無差別攻擊方式，鮮卑人沒有其他選擇，越來越多的鮮卑人不再盲目的逃跑，而是拿起武器抵抗。
而此時秦軍進攻的勢頭漸漸慢了下來，秦軍雖然仗打得並不太辛苦，可是經一夜奔馳砍殺，人的力量消耗甚巨。許多士兵都張著大嘴，喘著粗氣，他們個個都是又累又餓。但是鮮卑人不用訓練就是全民皆兵，他們手持各式各樣的武器，同樣瘋狂的抵擋著。如果再這樣下去，鮮卑人就算會被殺光，但是秦軍的損失也不會小。
正在這時，約一萬鮮卑軍隊向葉不凡的中軍衝來。這些人並不是統一服飾，而是穿著五花八門，手裏的家夥也是良不齊。
由於秦軍士兵普遍存在輕敵的思想，被伯固拔奇這麽突然一衝，秦軍前部的陣形就被衝亂了。伯固拔奇倒是藝高人膽大，不顧兩邊潰退的秦軍，直接率部向葉不凡的王旗處衝來。葉不凡的中軍頓時被一分為二。
“啊——葉不凡中軍軍隊的最邊緣，一個士兵傳來了一聲慘叫，聲音還沒有落下，緊接著又有十好幾個士兵發出了同樣的叫聲，弄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心裏產生了一絲的恐懼。恐懼，不是因為看見了什麽而害怕，相反，正是因為不知道害怕的是什麽，而兀自猜測而變得恐懼。
原來這些中刀中箭的秦軍士兵已經出現了青色的瘀痕，一絲絲的黑色液體正流了出來。這不是最恐懼的，最讓人恐懼的是，這些人中刀以後，並沒有立即死去，而是感覺身上傷口處奇癢無比，他們不自覺的伸手去抓傷口，不一會兒，傷口就會被抓得血肉橫不凡，直到露出白森森的骨頭，場麵甚是駭人。
上馬部的領地包括遼東黑山蛇穀，上馬部部眾有很多人擅長捕捉毒蛇，他們把含有巨毒的毒蛇毒汁提練出來，以此而傷敵，手段不僅卑鄙，更加無恥。秦軍的明光鎧甲雖然是全身防護，一般鮮卑人的武器很難造成致命傷害，但是這些含有巨毒的兵刃，隻要見血，就意味著死亡。
葉不凡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好，他根據以往的慣例，知道這些傷口上都中了很強的毒藥。葉不凡叫道：“不好，他們的箭上、刀上都有毒，立即結陣防禦，用轟天雷轟，用燃燒彈炸出一道火牆，用連弩阻止敵人靠近。”
可是，此時葉不凡中軍前部人馬約千人來不及後退，被這群手持巨毒武器的人包圍起來，葉不凡回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無奈之色。他不是不想去救，而是無法去救，他不能為了就一千多人而將手下的三萬多人陷於死地。他猛地轉過頭，沒有再看身後的情景，他不忍再看。
葉不凡急忙集結部隊結陣防禦。與此同時，進攻龍城的秦軍所有部隊接到葉不凡的命令，退回城外。
龍城外圍，是秦軍重型裝備的防線，在秦軍退回龍城外圍時，前來追擊的鮮卑軍突然驚慌的發現，天空中出現了一陣流星火雨，在他們前方四百步的位置，無數石塊突然間不凡來。場麵甚是壯觀。更加恐懼的是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無數橘黃色的的火球，正劃破天際。
在鮮卑人的震驚的目光中，密如急雨般的沉悶大響，其中還夾雜著人的慘叫聲和物體被砸爛的喀嚓聲。在火球落地騰起的彌天塵煙中，人們還能依稀地看到被大力拋上半空的人和戰馬碎裂的零件。
鮮卑人麵對投石器還好點，這東西雖然他們自己做不出來，但是卻知道這是攻城利器，可以在理解的範圍內，但是火球會像長了眼睛似的，專門朝他們密集陣形裏炸，這就不是他們可以理解的了。
伯固拔奇看著自己的部眾遭到這樣的猛烈打擊，頓時不知所措起來，有不少士卒丟下了武器，狼狽而逃，伯固拔奇雙目一寒，冷聲下令道：“上馬部的兒郎們給我繼續衝鋒！有敢後退者殺無赦！”
在冷兵器時代，以血肉之軀對抗熱兵器火炮是極其慘忍的。迫於伯固拔奇的命令，無數鮮卑人隻好硬著頭皮上前衝，大規模騎兵衝擊火炮陣地，不是沒有取勝的可能，但是代價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
當鮮卑騎兵衝進秦軍火炮陣地兩百步距離內，秦軍傳令官迅速發出火炮、投石車後退的命令，與此同時，無數秦軍騎兵、步兵士卒把早已張弦的雙孔弩對準了進攻鮮卑人。
參與在掩護火炮後退的秦軍部隊不少於二十萬人馬，一輪齊射就是四十萬支箭矢。
“咻咻咻咻”破空聲音中，鮮卑反擊部隊又損失不少。雪上加上霜的是，後退的秦軍投石機、火炮部隊重新布置陣後，又加入轟擊。
這一場衝鋒與反衝鋒的戰鬥中，幾乎是一麵倒的屠殺。十數萬反擊的鮮卑軍民，衝到秦軍陣前的僅有十之二三。可見戰況之慘烈。
真佩服鮮卑人的勇氣和意誌。終於他們和秦軍展開了短兵相接，秦軍的武器精良，而這批鮮卑軍民都是經過半輩子的撕殺，臨戰的經驗豐富，所以雙方也是打了個旗鼓相當。但是秦軍月投石器和火炮的助威，鮮卑人傷亡慘重。
麵對如此巨大的傷亡，不用伯固拔奇命令，鮮卑人全軍後退。
回到慕容褢的王帳中，伯固拔奇跪下請罪道：“燕王，全是屬下無能，請燕王責罰！”
慕容褢上前扶起伯固拔奇勸慰道：“伯固頭領不必自責，！此事乃非戰之罪，如何是你之過？我們誰也沒想到秦軍的武器竟然如此犀利！”。其實慕容褢的心中很不痛快，不過慕容褢是一個梟雄，但同樣也會隱忍，他最擅長的就是隱藏內心的真實感受。
見慕容褢如此，伯固拔奇不禁感動不已。
此時，慕容褢萌生退意，隻是他不好意思提出撤退的意圖。
葉不凡並沒有下令繼續攻擊，而是讓部隊收縮的防線，就地休整。
必竟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就在葉不凡暫時休整時，葉不凡發現鮮卑人也在吃東西休整，整個龍城陷入一種詭異的寧靜。
葉不凡突然向王猛問道：“如果你是慕容褢你會不會在此繼續死守下去？”
王猛沉思一會兒，拱手道：“龍城雖然名為城，實際上並沒有城池的依據，無遮無擋，無險可守。在此抵擋到底，隻是死路一條。”
葉不凡點點頭，“經此一戰，龍城兵馬損失殆盡，但是我們傷亡也不小，陣亡竟然達到了兩萬餘人，傷者近六萬，戰鬥力縮水近三分之一。龍城雖然不利於防守，但是也有一點，更利於突圍，這裏不像其他城池一樣，我們隻要據守著幾個城門，敵人就是插翅難不凡。龍城周圍三十餘裏任何一點，都可以作為突圍點。”
王猛道：“確實如此，這樣會加重我們防守的難度。現在我軍卻沒有能力一口吃下慕容褢部，部隊急需要休息，但是鮮卑人的援軍最遲會在入夜時分接近龍城。這應該如何是好？”
葉不凡看著地圖沉默不語，突然葉不凡目光一閃，盯在一點。葉不凡道：“如果你是慕容褢，逃離龍城，會退往哪裏？”
王猛道：“龍城周圍，天險並不多。”
“封汗禪山！”
“封汗禪山！”葉不凡和王猛幾乎是同時說出這個名字，二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