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兵臨城下（三）
祖逖話鋒一轉，轉而向葉不凡問道：“不知秦王殿下可知我秦國缺乏什麽？”
葉不凡老老實實道：“我現在什麽都缺，缺城池，缺人口，缺人才，缺兵丁。聽起來很窮，但同時我也很富裕，我有數百萬石的糧食，以及幾百萬的黃金，許許多多的銅錢。”
“難道秦王殿下不想從成國李雄這裏弄點東西回去？”祖逖不懷好意的笑道。
葉不凡爽快的點點頭。
祖逖道：“這恐怕有些困難，作為一個皇帝，一國之君，本來簽訂城下之盟，割地和親就是奇恥大辱，要是李雄隨隨便便答應，那麽成國的人心也就散了，沒到那地步是行不通的。”
看似困難，但是葉不凡卻聽出了祖逖的弦外之音。
葉不凡道：“祖愛卿有何良策？”
祖逖道：“良策倒是沒有，不過卻有一些小技巧。”
葉不凡精神一振，問道：“祖愛卿但說無妨！”
“首先，要拖延。現在我軍剛剛圍城，成國軍隊軍力雖然不濟，不過堅持一段時間的能力還是有的，我軍隻要圍而不攻，既可以保持對成國的巨大壓力，有可以消耗成國軍民的抵抗意誌，成都城內百姓比起洛陽更盛，據可靠消息，目前城內百姓和軍隊超過三十萬人，光糧食消耗每天是一個天文數字，成都雖然有不少存糧，但是也經不起三十萬人的消耗，隻要我軍保持對成都的壓力，把人拖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當人餓昏了，就能失去理智，那時候你想要的，李雄也隻好答應了。”
祖逖細細的說道，隨即又笑道：“這其一，另外我軍隨軍攜帶的肉幹和糧草足夠我大軍支撐到三個月後，成國許多百姓本來就是從秦州那裏遷移過來的，殿下其實可以獅子大開口了，現在我秦國平定西域諸國後，全國地廣人稀，百姓至今仍不過二百萬民，百姓其實可以和實力劃上等號，隻要我秦國擁有千萬百姓，足可以輕易養活百萬大軍，到是殿下橫掃天下，大統歸一隻是指日可待。”
作為一名後世之人，其實葉不凡還是懂得祖逖的意思，這叫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前世，葉不凡作為買家，偶爾也要進不正規的商販店鋪裏邊買東西。被宰了很多次才摸出一些經驗來。從此能買到物美價廉的東西。但葉不凡知道，商家還是賺錢的。祖逖的說法，不就是站在商人的角度，來看待買家嗎？先把價格調高，等著你來砍。隻是葉不凡沒想到罷了。畢竟葉不凡不是真正的商人。
葉不凡一點就通，微微一笑眾將道：“我不光要成國的梁州地區，還要成國的三百萬百姓，這樣不光可以結盟滅匈奴趙國，甚至可以連同成國向東進攻燕國。”
當葉不凡的要求傳到李雄耳朵裏，李雄頓時咆哮起來“欺人太甚！要戰便戰，我堂堂大成國難道怕你葉不凡不成？”
李雄向司空李璜問道：“如果我成軍據城死守，城內糧食可支撐多少時日？”
李璜抱拳道：“回陛下，城內尚有糧食十萬擔，如果定量縮減食量，可支撐一個半月。”
李雄點點頭，轉而向太尉李離問道：“城內守軍現在不足萬人，可抵抗秦軍多久？”
李離道：“秦國大部分都是騎兵，騎兵擅長野戰，而不擅長攻城，如果秦軍沒有重型攻城機械，那微臣可保成都一月不失。”
李雄麵色微微好一點，最後用詢問的目光看向範長生。“丞相，吾可否與秦軍一戰？”
範長生道：“成都城高池厚，若想攻下此城非十倍兵力不可，陛下可以現在向全國發出抗敵宣言，號召各地守軍勤王救駕，傾全國之兵，與秦軍這四五萬人馬決以死戰。”
聽聞此言，李雄信心滿滿。當既吩咐道：“傳朕口諭：斬殺秦軍裨將一人，賞銀百兩，偏將一人賞千兩，斬葉不凡者，賞金萬兩，官封萬戶候。”
李雄派出人送給葉不凡一封信，上麵隻有一個字“戰！”其態度不言自明。葉不凡看後哈哈大笑道：“諸位將士，拿出你們的勇氣，讓李雄和所有成國人見識一下我秦軍勇士之強悍。”
古代戰爭中重型攻城機械投石機是一個不可缺少的裝備。火炮雖然威力大，不過相對來講，炮彈打一發少一發，投石機卻不同了，全世界範圍來講，哪裏沒有石頭？不過投石機也太笨重，運送非常不便。不過作為後世的葉不凡來說，投石機根本沒有技術難題。所以葉不凡在征討西域的時候，隨軍組織一隻武研院百人工匠的團隊。專門用於隨時製造投石機。
葉不凡讓冉瞻派出五千騎兵幫助這百名工匠製造投石機。僅僅兩天功夫。就生產出了一百多部投石機。
公元312正月十二日，秦軍正式向成都發起第一次強攻。
成都北門外，葉不凡同北宮純、馬混等將已經擺開了攻城的架勢，一輛輛投石車被架了起來，士兵們整齊地排列在那裏，一萬精銳馬步全部鋪開，看上去很是雄壯。葉不凡一身戎裝，矗立在隊伍的最前列，身後一字型排開眾位將軍，他緊緊地盯著城樓上的李離，李璜、範長生等人，葉不凡扭臉對北宮純道：“開始發動攻擊，先用投石車朝著城牆的一點猛攻，要砸出一個缺口來！把成軍最後那一點抵抗意誌給我砸光，另外命令騎兵全線排開，對準城牆上的守軍展開射擊，隻要城牆上還有一個成軍士卒，不許近戰登上城牆。”
北宮純對身後的旗手道：“傳我命令，全軍既刻攻城！”旗手得令，開始揮動著手中的旗幟，向四周所有的秦軍發號施令。
秦軍的陣營裏，騎兵分散在兩翼，步兵在中間，在得到了命令之後，便一起開始呼喊了起來，那陣陣喊聲響徹天地，直衝雲霄。這時，葉不凡帶領眾將退到了中軍，登上了一個在地上架立起來的望樓，淩空鳥瞰，雖然及不上成都城的城牆高，但是完全可以俯瞰四周的變化。
一百輛投石車被推了出來，每輛投石車都由五個人操縱，五個士兵配合默契地將一切都準備好了，而且騎兵也湧了上來，護衛在那一百輛投石車的左右，隻要敵軍出城，就會用箭矢給予迎頭痛擊。
成都北門的城樓上，李離、李璜、範長生等人看到秦軍擺出了強勢的攻城架勢，每個人的心頭都是一陣突兀，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李離麵帶憂色，見城外秦軍兵容整齊，士兵也都準備好了攻城，便歎了一口氣道：“敵軍勢大，又帶有重型的攻城器械，看來這次秦軍是準備采取強攻了。昨夜北門守將羅羨陣亡，士兵的士氣都有些低落，就連吊橋也被破壞掉了，這使得北門的防守力量頓時變得弱小了許多。範丞相，你說現在該如何是好？”
“唯有堅守，別無他法!”範長生道。
李璜道：“或者……可以開城投降！”
李離和範長生聽到李璜的話，同時扭轉了脖子，用一種很驚訝的目光看著李璜。
李璜冷笑了一聲，淡淡地道：“秦軍以弱勢兵力強擊西域諸國，半年多的時間平定西域五十國，雖然西域多小國，但是要知道大宛、烏孫、烏茲以用北匈奴哪一個國家的軍力比成國弱？若說成都城高池厚，也不見得比西域諸國國都都強，西域諸國聯合起來尚不能阻止秦軍的攻勢，如今成軍主力在秦地被敗，十萬大軍十不存三？成都被四麵圍攻，試問成都可以撐到何時？”
李離麵色暗淡，心中卻都在暗暗地估算著該何去何從。範長生道：“司空大人，你我深受陛下知遇之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現在正當是我們報答陛下的時候，你怎麽能夠說出這番話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也隻不過是說出了我心中的看法而已。你們一心為陛下著想，可是陛下什麽時候為你們著想過？”李璜道。
“住口！你這個大逆不道的……”範長生怒道。
“小心！”李離突然向前撲倒，將範長生、李璜都撲倒在地，在倒地的瞬間，三個人同時感到了城牆發生了巨大的顫抖，而城牆邊上也是石屑亂不凡。李璜倒沒有什麽，可是範長生此時年近八旬高齡，這一摔不要緊，差點要了他的老命。
緊接著，猛烈的撞擊一次接一次，一顆顆大石被秦軍的投石車被拋射了過來，那大石撞在了城牆上，不是大石變得粉碎，便是城牆被砸出一個坑洞。城牆上防守的成軍士兵都不敢抬頭，麵對秦軍的猛烈攻勢，他們能做的隻是堅守。
李璜的頭上、身上都落滿了石屑，他一邊向後爬去，一邊罵道：“奶奶個熊！秦軍的攻勢怎麽那麽猛，發瘋似得朝一個地方打……”
“朝一個地方打？”範長生聽到李璜的這句話，便用疑問的口吻重複了一遍，接著臉上突然變色，大聲地道，“不好！快讓士兵趕緊準備修葺城牆，若隻朝一個地方打，長久下去，必然會使得一側城牆倒塌，要先做好預防準備。”
“範丞相說的沒錯，以我看，秦軍現在不會貿然進攻，必然會先砸城牆，然後才進攻，現在應該立即修葺城牆才對。”李離道。
範長道：“太尉大人，你帶領兩千人，從城中各處召集泥瓦匠來，再運來一些石頭什麽的，在秦軍用投石車砸的位置後麵迅速修建一堵新的，我帶兵退入甕城，隻要敵軍敢攻擊，我就讓他們命喪在甕城之下。”
李離道：“是丞相大人！”
李璜此時卻道：“不能退！千萬不能退，我軍士氣低落，你若是退入了甕城，就等於將整個北門拱手讓給秦軍了，北門吊橋雖然被毀，可是城門猶在，完全可以堅守。”
“那好吧，我聽你的，但是如果城門真守不住了，就隻能退到甕城裏麵了。”範長生用驚訝的目光看著李璜，沒有想到剛剛還說識實務為俊傑的李璜居然有這番血性。
李璜點了點頭：“我和你共同堅守此門，絕對不能讓這個城門在我們手中被攻破。”
葉不凡不凡站在望樓上，看著一百輛投石車不停地向一段城牆上發射著大石，見那城牆在大石的猛烈衝撞下一次又一次的鬆動，嘴角上便揚起了一絲笑容，笑道：“隻要這樣堅持下去，不出兩日，城牆必然會被攻破！”
一名斥候快速地來到了葉不凡所在的望樓下麵，仰臉朝望樓上拱手道：“啟稟秦王，錦衣衛指揮使洪戰有加急密信！”
葉不凡“哦”了一聲，便下了望樓，從斥候的手中接過洪戰的密信，打開看了一遍之後，臉上頓時浮現出來了一絲笑容，大聲地笑道：“太好了，看來巴蜀李氏要徹底滅亡了。”
北宮純道：“是否入侵秦國的成軍被擊敗？”
葉不凡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諸葛王後率軍在明陽關布下九宮八卦陣，連續阻敵三天，兵部尚書杜曾率領我秦軍重裝騎步兵重創李期，在陳倉城外李期中伏，十萬大軍現在僅剩三萬人馬不到，其中還有近半傷兵。”
投石車還在拚命地砸著城牆，一輪接一輪的，秦軍將士的家眷大都在秦國，如果秦國不保，他們也全無戰意，現在秦國之凶險解除，秦軍將士等人在士氣高昂，他們沒命的向城牆向起轟擊，等待著有利之機的到來。
葉不凡道：“我最擔心的是巴蜀多山，如果李雄聰明的話，與我軍不計一城一地的得失，全軍退守山區，縱然我軍強悍，麵對山區遊擊戰也無可奈何。現我成軍各地援軍紛紛從駐地向成都趕來。成軍要集中優勢兵力一舉將我軍擊潰，熟不知此下正中我意！”
北宮純有點擔憂的道：“秦王殿下，可是我軍隻有四萬多人馬，如何是成國傾全國之兵的對手？”
葉不凡笑道：“王後早有定計，現在杜曾率領五萬秦軍連同鎮東將軍陳安所部近十萬大軍現在正尾隨李期而來，現在正是一戰定乾坤的時候了。”
轟鳴般的沉悶聲不斷地在成都北門的城牆上傳了出去，那空中做著優美拋物線的大石一個接一個的砸上了城牆，使得守衛在城牆上的成軍士兵人人自危，生怕被巨石砸中，紛紛躲在了城牆的階梯口上。石屑亂不凡，城牆的一段被砸的深深地陷進去了，碎裂的石頭下麵堆積著十多具成軍士兵的屍體，整個城牆上一陣煙霧繚繞的。範長生和李璜二人帶著士兵躲在城樓裏，看到那段被燕軍士兵猛烈攻擊的城牆，每個人的心頭都是一陣突兀，在他們兩個人的心裏，覺得自己所做的努力似乎都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照這樣下去，秦軍根本不用派部隊攻城，隻要日夜不停的用投石車對城牆進行破壞，再堅固的城牆也會被摧毀的。”範長生皺著眉頭，對身邊的李璜道。
李璜道：“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好辦法了，出戰的話，可能會死的更快，可是堅守的話，還有一線生機。現在我們隻能盡人事，安天命了、如果天亡我大成國，哎”。士兵士氣低落，成都城兵將這兩天也都開始呈現出對秦軍的恐懼感來。”
範長生聽李璜說的雲裏霧裏的，便問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沒什麽，隻是隨口說說罷了，我隻想問你，一旦秦軍破城，你是選擇投降，還是選擇殉國？”李璜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譏諷。
範長生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