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死亡樂章(下)
雖然被困在令支城內的鮮卑人缺少食物,但是並不代表慕容幼會餓著,雖然現在他沒有以前過得滋潤,也至少不會像其他普通鮮卑牧民那樣餓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此時慕容幼和一眾鮮卑部落大臣圍坐在治所府內;慕容幼喝著馬奶酒,嚼著肉幹。不過這肉幹的味道實在太差,遠沒有鮮肉烘烤過的味道香美,這些大臣,將領,屬於高層,再差勁,也不會如普通牧民那般挨餓,雖然不能象以前那般吃好喝好,至少還不至餓成瘦狗。
此時外圍的慕容幼親兵們有點按捺不住了,紛紛眼巴眼望的看著在那裏狼吞虎咽的慕容幼,慕容幼看著周圍眼睛放出綠光的親兵們嚇得趕緊三兩下把手中的肉幹塞進嘴裏。突然治所外麵大亂起來,慕容幼趕緊帶著一眾大臣來到外麵查看情況。
原來,有一名小頭目藏著巴掌大的一塊肉幹。其他兵士看到以後,上來哄搶,你爭我奪,好不相讓。慕容幼望著地上的屍體,頭昏眼花,眼前發黑,這可是他的親兵啊,是他的心血結晶,是他的最後倚仗。誰能想得到葉不凡僅僅往城牆上射去數十上百塊羊肉,竟然引得慕容幼這五萬精銳自相殘殺,死傷殆盡。現在大敵當前,這些僅剩數百親兵居然為了肉幹不惜刀兵相向。“大鮮卑沒救了!沒救了!”連最精銳士兵都不受控製了,鮮卑還能有救嗎?慕容幼絕望了,眼前一黑,再度暈了過去。“住手,住手!”慕容幼騎著駿馬,在本部精銳中大吼大叫起來,他喊破了喉嚨,聲音沙啞了,兵士們不僅沒有住手,砍殺得更加厲害了。
“葉不凡,你好狠!你是魔鬼!是一個無恥卑鄙的魔鬼。”慕容幼突然仰首向天,發出淒厲如夜鬼的笑聲,一頭從馬背上栽下來,大口大口的吐血。
其實那些普通牧民不是不想去加入這個騷亂的爭搶中去,隻是他們太累了,餓得沒了力氣,揮不動刀了,殺不動了,就算把食物放在他們麵前,他也吃不了,不是鮮卑牧民不想爭奪,而是他們沒有力氣去爭奪了。終於過了好久,慕容幼醒了,不過他並沒有再去號令部隊,而在爬在地上“嗚嗚!”的哭起來了,慕容幼的哭泣聲猶如狼嗥,悲憤淒厲,讓人毛骨悚然。
此時的慕容幼,不再是壯碩的身材,活脫一隻瘦狗,跟竹竿差不多。容顏憔悴,不成人樣,眼眶深陷,要是沒有那層人皮,一定會把他當作骷髏。這麽多鮮卑人中,誰最痛苦?不用說,肯定是慕容幼了!
若是鮮卑還一戰之力,以慕容幼的膽略,自然是不會懼怕的。可惜的是,鮮卑毫無還手之力,若是鮮卑妄想一戰的話,結果是注定的,他是自取其辱。自從鮮卑牧民退到城內後,慕容幼就意識到了黑衫軍的用意,那是想活活餓死他們,隻是慕容幼沒有辦法,現在鮮卑牧民被黑衫軍殺怕了,他們寧願在城內挨餓,也不願意與黑衫軍拚殺。
令城城牆上的鮮卑人望著列陣的黑衫軍,鮮卑牧民驚懼無已,一臉的絕望之色,身子發顫,“格格”的牙關相擊聲響成一片。鮮卑也怕過漢軍,對漢軍極是忌憚,那是東漢末年,白馬將軍公孫瓚以強硬的態度對抗北方少數民族,作戰勇猛,威震邊疆。殺得鮮卑魂不凡魄散,自此之後,就從來沒有如對懼怕漢軍,就是當年的麵對白馬義從也沒有!
被黑衫軍包圍,鮮卑的結局是注定的,那就是死。要讓鮮卑死,不外兩種途徑,一是任由鮮卑饑餓而死,二是給黑衫軍殺死。這兩種死法,都是死,結果都一樣。可是,鮮卑仍是希望餓死,要是不得不死的話。因為,給黑衫軍殺死,沒有完整的屍體,隻有碎肉,那太可怕了,雖然死後沒有知覺,萬事皆空,鮮卑仍是希望能有一具完整的屍體,相較來說,還是餓死能讓他們更好的接受。
到了令支被圍的第八天,天剛剛亮,慕容幼就接到一個讓他十分沮喪的消息,城內又有數百上千人餓死了。
“大人,唯今之計,隻有逃了,趕快逃開這地方。”一眾大臣七嘴八舌的催促起來,一臉的驚惶,眼裏盡是恐懼。
正在這時,空氣中漂浮著一種非常熟悉的味道,香,真香,每一個鮮卑人都知道這是烤羊肉的香味。葉不凡包圍令支城以來,為了不讓鮮卑人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下令黑衫軍上下禁止生火做飯,全部吃隨軍幹糧。現在葉不凡就是用羊肉的香味,來引誘鮮卑人出城搶奪黑衫軍的食物。
“你們說,大鮮卑的勇士,最應該死在什麽地方,是哪裏?”慕容幼突然站起來,一雙眼睛圓瞪,掃視著一眾大臣,還有附近的鮮卑百姓,大聲質問起來。
“是戰場上,向敵人發起進攻的道路上!”宇文爾興、一眾大臣,還有附近的鮮卑牧民,竟然奇跡般的有了共鳴,異口同聲的吼叫起來。一開始,這吼聲隻是在慕容幼附近。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令支,隻要能開口的鮮卑,不論是受了傷的,還是即將死去的,都在吼叫。到如今,幸存的鮮卑軍隊還有數千之多,牧民仍不下五十萬人,他們雖然饑餓乏力,可是,他們的吼聲卻是力道十足,仿佛他們吃了猛藥似的,一點也不象餓了七八天的樣兒。
“大鮮卑的勇士,最應該戰死的地方,便是戰場上,向敵軍發起進攻的道路上。”慕容幼揮著手中的彎刀,大吼起來:“大鮮卑的勇士們:我們沒有了力氣,我們沒有了生路,與其這樣坐以待斃,我們大鮮卑的勇士不如與漢狗血戰!搶過我們牛馬、羊,我們的鮮血要為偉大的鮮卑流幹!大鮮卑的勇士們,拿起你們的彎刀,拉開你們的弓,為了不讓我們大鮮卑亡族滅種,與卑鄙的漢人血戰到底!”
“為了不讓大鮮卑亡族滅種,保衛我們的子孫後代”數十萬鮮卑齊聲相和,響聲直上雲霄,震得浮雲片片碎裂。
“奪回我們的牛羊,我們的牛羊隻有我們偉大的鮮卑勇士才配享用。”慕容幼撒開兩條腿,揮著彎刀,在鮮卑叢中大聲吼叫起來。不僅如此,鮮卑象洪水一樣,匯聚在慕容幼身後,有男有女,有老人,有童子,隻要跑得動的,都跟在慕容幼身後。就是跑不動的,在地上爬動。
時間不長,也就是片刻鍾後,慕容幼身後匯集了無數的鮮卑人,他們要麽揮著彎刀,要麽彎弓搭箭,一副視死如歸的豪邁之態!精神的力量非常可怕,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之所以需要英雄,就是因為英雄是他們的精神支柱,可以安慰,可以激勵他們。這對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來說,極其重要。當這支柱被砍倒的時候,對於鮮卑來說,後果是災難性的,把他們最後的希望給吞噬了,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淝水大戰後,在符堅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又是慕容垂站了出來,力挽狂瀾,僅僅憑一己之力敵住士氣高昂的北府軍,救了符堅。在五胡史中,慕容垂絕對是一個神話,以至於後來一個“慕容垂死了”的謠言能夠使整個燕國軍隊崩潰。
由於葉不凡這個異世蝴蝶的到來,曆史已經發生了悄然的變化,前燕開國皇帝慕容皝現在成了王猛的俘虜,自然無法再造就神話,雖然葉不凡也在盡力打壓鮮卑慕容氏的崛起,但是曆史又有他一定的複原性,就在令支城內的鮮卑牧民即將全軍覆沒的時候,就在鮮卑民族即將亡族滅種的時候,這慕容幼站了出來,這個原本曆史並不怎麽出采的慕容幼,真的成就了一段神話。
鮮卑是一個矛盾的民族,他們貴壯賤老,弱肉強食,奉行叢林法則,就是殺了他們的父母,他們也不見得會傷心,說不定還很歡喜。就算是殺了他們,他們也暗然承受,可是,真正讓他們亡族滅種,要讓他們斷子絕孫的時候,他們就會傷心欲絕,會為了子孫後代而拚命。
鮮卑終於不再害怕,不再絕望,而是義無反顧。這是鮮卑曆史上,最為大公無私的一次了。在鮮卑曆史上,僅此一次!
“奪回我們的牛羊,給子孫後代一分生存的希望!”在鮮卑慕容幼的率領下鮮卑發出驚天的咆哮聲,他們越是呐喊,精神越是見長,一個個眼裏閃著嗜血的光芒,好象大漠上的餓狼。好像又回到了馳騁草原的時刻。鮮卑一個曾經非常強橫的馬背民族,之所以能在漫長的曆史中存在下來,經曆過那麽多次大敗而沒有滅亡,確有其非凡之處!
殺氣,騰騰殺氣開始彌散開來,鮮卑嗜血好戰的本性給重新喚起。他們望著正在嚴陣以待的黑衫軍,那不再是殺神,不再是讓他們害怕的奪命者,而是他們的獵物,是他們的仇人,是他們的死敵,因為,黑衫軍想要讓他們亡族滅種。為了子孫後代,鮮卑可以不計生死!年輕力壯是他們的本錢,可是終究有一天他們會老去,但是他們的子孫後代會將鮮卑繁育發揚光大。
慕容幼讓所有的部落大臣把各部落的少年兒童全部集中起來,其中差不多有十萬之眾。慕容幼大聲喝道:“你們都是我們大鮮卑未來的勇士,是我們大鮮卑的希望,今天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是我、和你們的父輩,用鮮血和生命為你們打開一條生命通道。記著,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你們如果有機會逃命,就自此向北,逃回我們大鮮卑族的聖地,大鮮卑山,在那裏修養生息,勤練兵馬,等你們長大了,長強壯了,再飲馬黃河,為我們報仇!”
這些少年從這一刻起,就注定被慕容幼埋種了仇恨的種子。他們不再是懦弱的少年兒童,而是一隻隻嗜血惡狼。慕容幼命令全族成年人把所有的食物、最強壯的馬匹,最鋒利的彎刀,有精良的弓箭,全部遞給這些兒童,其他人則匯集在一起,準備從東城門打開一條血路,護送這些鮮卑的希望出去。
“鮮卑這是怎麽了?”北宮純一臉的驚訝之色,打量著精神抖擻的鮮卑,很是不解。
不要說北宮純不解,就是祖逖、冉瞻、祁雨他們有哪一個能明白的?一個個不信的打量著鮮卑,一臉的詫異,原本任由黑衫軍宰割的鮮卑,竟然奇跡般的複活了,煥發了精神,殺氣騰騰,就象大漠上的餓狼。
“主公,你說,鮮卑這是怎麽了?”祁雨打量著在慕容幼激勵下,正在恢複鬥誌的鮮卑,一臉的迷惑之色。
“我聽人說,鮮卑人賤老,弱肉強食,奉行叢林法則,如果讓他們亡族滅種,鮮卑會拚命,原來是真的!”葉不凡撫著額頭,也有些意想不到:“我原本以為,我們包圍了令支,就會會讓鮮卑絕望,喪失最後的鬥誌,我料錯了!鮮卑竟然鬥誌昂揚!”
“主公,鮮卑適才不是喪失了最後的鬥誌麽?”祖逖肯定一句:“主公所料不差!”
“可鮮卑還是煥發了精神!重新昂起了他們的頭顱,挺起了胸膛!”葉不凡仍是有些驚愕。葉不凡這一手,的確夠狠,打在了鮮卑的要害上。可是,誰能想得到,竟然讓鮮卑在最後關頭激起了鬥誌,這種事,誰也算不準。
就是慕容幼本人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在最後時刻重新掌控全局,重新讓鮮卑聽從他的號令。此時的慕容幼,望著生龍活虎般的鮮卑,猶如在夢中。這或許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鮮卑慕容氏雖然是鮮卑如今最強大的部落,雖然號稱擁有二百萬部眾,控弦之士達三十萬人馬,可是鮮卑慕容氏的嫡係部落也就令支城內的這些人馬,誰都知道把最肥沃的土地留給自己人,慕容廆此次南下,可以說傾全族之兵,原想必勝無疑,雖然說鮮卑慕容氏南下的時間提前了,可以說此時的慕容廆的實力比曆史還要強,如果不是葉不凡,結果也是肯定的,說不定鮮卑大軍會攻破洛陽,從此入主中原。要說此時遼東諸郡的鮮卑人,雖然臣服於慕容氏,但是他們並不算真正的嫡係,如果此戰敗北,慕容氏的曆史,鮮卑的曆史從此改寫。
“鮮卑,不愧是縱橫大漠的強橫民族,能有如此表現,才不愧他們的名聲!”葉不凡打量著在慕容幼激勵下,鬥誌越來越高昂的鮮卑,竟然讚揚起來了。
“主公,你還讚揚鮮卑?”祁雨有些鬱悶:“主公,你快下令吧,要兄弟他們加快進攻,不能讓鮮卑得逞。”
此時正是黑衫軍痛下殺手的良機,一定要在慕容幼完全激發起鮮卑的鬥誌前打掉鮮卑的氣焰。要不然,一旦給慕容幼激勵起軍心士氣,一場血戰誓必不可避免。雖然鮮卑人餓了七八天,他們快沒有力氣了,但是這樣以來總會或多或少的給黑衫軍帶來傷亡,一人拚命,十人莫敵!數十萬人拚命,結果可想而知。
“血戰已經不可避免了!此時要打掉鮮卑的氣焰,已經不可能了。畢竟有那麽多人,數十萬之眾,短時間內殺不完!”葉不凡暗歎在天龍八部中慕容複對於複國的赤熱不減,或許正是因為這種民族凝聚力,才使鮮卑族千年不亡,雖然現在並沒有鮮卑族這個民族,但是可以考證的是,現在的土族是鮮卑慕容氏有直係血緣關係,宇文部傳承了契丹族,現在的達翰爾族,而東胡的三大支部之一的室韋成就了聞名中外的蒙古,就是東鄉、保安族這樣也是東胡的支脈。
真為知道曆史學家怎麽好意思說鮮卑也是炎黃子孫,中華後裔,真為那些專家感覺臉紅。
“主公,你竟然還稱讚這蠻夷!”祖逖很是無言。
“恨,並不妨礙承認敵人的長處!”葉不凡仍是臉上含笑,陡然間,臉色一沉,輕蔑的道:“可是,戰場之上,拚的不全是鬥誌士氣,還要有實力!如今,鮮卑肚中乏食,他們怎麽與我們作戰?這一仗我們打得很順利,祖逖,你不覺得,這缺少一些東西?”
“主公,缺少何物?”祖逖很是不解的問道。
“血性!血性的碰撞!”葉不凡右手緊握著刀柄,聲音極度冰冷:“我會讓鮮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血性!”
血性,是軍人的基本素質,沒有血性的人不能成為軍人,即便成為軍人,也不會是好軍人說起血性,秦漢時期,中國人的血性得到全麵激發,創造了無數的輝煌,盛唐也是,雖然宋朝繁榮,但是宋朝的軍隊唯獨缺少血性。如果沒有血性,能成立新中國嗎?如果中國軍人沒有血性,能打得老美在數十年內不敢小視中國軍人嗎?
黑衫軍,最不缺的就是血性此戰雖然一波三折,因為葉不凡處置得宜,卻是非常順利仗打到現在這份上,就沒有和鮮卑進行正麵較量,沒有血性的碰撞,真的讓人遺憾。武器雖然利,自身傷亡降至最低,遺憾在所難免。葉不凡有他的遠見,並不是和所有的人想法一樣,或許擊退鮮卑能保十年或二十年平安,但是要想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就要把血性發揮的淋漓盡致。如果當初自衛反擊戰時,中國手腕再鐵血一點,估計現在越南猴子也不敢鬧騰;如果當初,釋然血性,攻進新德裏,阿三真的就成了乖寶寶。
“主公此言也對!”祖逖是對葉不凡的話大加讚同,“想想當年,漢武帝誓死破匈奴,進行艱難的漠北之戰,就是有了血性的碰撞,才有了南匈奴的投降,北匈奴的遠遁。
鮮卑激起了血性,黑衫軍與之硬碰硬,此戰就再無缺失,那就是完美了。葉不凡高興奮的說道:“爽,太爽了!”
晉朝沒有“爽”的說法,祖逖雖然學識淵博,但是仍是不解的看著葉不凡,這時,葉不凡才意識到自己又說漏了嘴,幸虧葉不凡一直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沒有在這個時候來一句高呼,“偶噎!”
葉不凡一陣無語,隻好勉為其難的解釋道:“爽者,既痛快者也!”
祖逖略一尋思,卻也是這個道理。
葉不凡眼中厲芒閃爍:“那就等著殺!要放開了殺!”
在另一邊,北宮純虎目中精光閃爍,打量著精神見長,鬥誌高昂的鮮卑,不由得歡笑起來:“嗬嗬!終於發現鮮卑有些可愛了!”
“北宮將軍,你這話何意?鮮卑怎麽會可愛呢?”立即有兵士不解的問道
“仗打到眼下,雖然順利,卻不過癮!”
北宮純碩大的頭顱不住晃著,闊口巨嘴張開,氣勢威猛:“鮮卑不敢拚命,我們沒有好好打上一場!鮮卑終於血性上來了,我們可以硬碰硬一次,鮮卑妄圖奪回他們的牛羊,我們就把敢向我們拚命的鮮卑殺光,用鮮卑的屍身和鮮血來立一個規矩,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用鮮卑的鮮血來印證這名豪言壯語!你們說,還有比這更開心的事麽?鮮卑是不是可愛呀?”經過他一通解釋,將士們明白過來,大是歡喜,不住附和:“鮮卑是有那麽一點點可愛!”
望著海潮一般朝城外湧去的鮮卑人,宇文爾光一臉的惋惜之色,不住搖頭他可是個明白人,鮮卑雖然氣勢如虹,鬥誌高昂,可是,戰場上拚的是實力,不是有了高昂的士氣,不懈的鬥誌就能取勝的鮮卑的士氣不錯,鬥誌不賴,可是,他們有取勝的實力麽?別的不說,餓了七八天的人能有多少力氣,能舉起刀就不錯了,何況黑衫軍的鎧甲厚實,就是鮮卑人在全盛時候不見得一刀就能劈開,現在連戰馬都瘦得皮包骨頭,就是黑衫軍不阻止他們,現在鮮卑的戰馬能跑三十裏就不錯了,能取勝?
慕容幼揮著彎刀,扯著沙啞的嗓子嗥叫不停,衝在隊伍的最前麵,在他身後,是數十萬憤怒的鮮卑,好象海潮一般對著東門湧去,波瀾壯闊,葉不凡登上衝擊車,一眼望不到頭窮極目力之處,全是鮮卑,揮著彎刀,勇猛衝鋒的鮮卑,馬如龍,士如虎,氣勢如宏。
“殺!”慕容幼率先衝到城門前下,手中的彎刀一揮,怒吼一聲他的吼聲如同驚雷一般,極是駭人,可是,他卻停了下來,並沒有衝上去,他衝上去,肯定是送死他可不願意現在就死了,一副威猛氣勢,指揮鮮卑衝上山去
鮮卑牧民哪裏知道他的想法,給慕容幼的話激得頭腦發昏,無不是響應慕容幼的號召,義無反顧的衝了上去然而,迎接他們是的鋪天蓋地的箭雨,是守在令支城門前的黑衫軍開始屠殺了。
騎兵衝鋒,依靠的是戰馬的慣性和速度,連綿不絕的箭雨,射人先射馬,前麵的戰馬倒地,可是馬背上的騎兵還活著,後麵的鮮卑踩著他們的屍體,悍不畏死的接著衝鋒當然,他們的接果是一樣的,給黑衫軍殺死。
在慕容幼的指揮下,鮮卑前赴後繼,不停的衝鋒無奈,城門前的道路並不寬,僅三十丈,左右兩邊都被葉不凡設置了大寬約五丈,深約三四丈的壕溝,而且不是一道,而是整整三道,別說是戰馬,就是後世的坦克車也衝不過去,三十丈寬的道路,就是容不下太多的人馬,鮮卑騎兵的威力太有限了,根本就撼動不了嚴陣以待的黑衫軍。
並不寬敞的戰場,正好發揮了黑衫軍連弩的威力,他們先是用連弩,一百多萬支連弩箭矢用光了,就用橫刀、標槍、斬馬刀砍殺。鮮卑多,卻施展不開,黑衫軍相對也不少,卻可以輪番上陣,戰力生生不息,無窮無盡。鮮卑不停的用弓箭射殺黑衫軍,可惜的是,黑衫軍的防護力極好,明光鎧,的防護能力毋庸置疑,箭矢射在黑衫軍身上,不過是清脆的撞擊聲罷了,根本就傷不了黑衫軍,除了個別極為倒黴的倒黴蛋被射中麵部受傷或喪命外,黑衫軍的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咚咚!”葉不凡並沒有讓人把威力不俗的衝擊車上陣,而是讓人把搬了一麵戰鼓上去,葉不凡抓住鼓槌,狠狠砸在鼓麵上,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遠遠的傳了開去。每一聲鼓點響起,慕容幼那感覺就象葉不凡不是敲在鼓麵上,而是砸在他的心坎上似的。而黑衫軍隨著葉不凡的鼓點,齊齊大喝一聲,數千上萬一起揮動橫刀,引起一陣血霧,戰場真是慘不忍睹。
“黑衫出擊,有我無敵!”衝天的戰號聲響起,黑衫軍進行無情的屠殺
“單孔弩,雙孔弩,放!”
“弓箭手,準備!放!”
“斬馬刀,舉!劈!”
“橫刀,橫掃,砍”
黑衫軍中的號令聲不斷弩矢、箭矢,象毒蛇一般躥向鮮卑,無情的收割鮮卑的性命斬馬刀高高舉起,寒光閃爍,把鮮卑劈成碎片,不論是死的,還是活的!戰場此時演繹著一曲死亡的樂章。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戰場極為震憾人心。十餘萬黑衫軍與四五十萬陰,就是五六十萬人,攪在一起,進行屠殺,那是何等壯闊的場麵,氣勢恢宏,讓人從心靈的最深處震撼!
鮮卑前赴後繼,不計生死,為的就是要衝開一條生路,為子後代謀一條活命之路,可是,任由他們如何努力,都不能成功他們的勇猛,卻是留下了不計其數的屍體,戰場上的屍體厚厚一層。從屍體上流下的血水,發出“嘩嘩”的聲響,一道紅色的溪水奔流而下,格外顯眼,漸漸的地麵上匯聚成了血水小河流,漸漸的血水沒過了腳平麵,
鮮卑人趕緊著戰馬,卻是淌著血水,踩著同伴的屍體,嗥叫著,揮著彎刀,好象餓狼遇到羊羔似的,朝黑衫軍撲去。人命如草芥,生命如螻蟻,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