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決戰鮮卑(四)
主帥逃跑,士氣低落的鮮卑騎兵在黑衫軍兵鋒席卷將陣型已亂的鮮卑鐵騎殺得人仰馬翻。鮮卑人不停地後退,許多人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懼色,雖然相當數量鮮卑士兵仍然在舍命拚殺,但是已經散亂的騎兵陣線顯然不能抵擋奔殺的步兵。此時現場顯得一片混亂,鮮卑兵不斷被斬殺當場,黑衫軍的步兵也不斷刀傷亡,刀光閃耀鮮血橫不凡。鮮卑慕容氏諸將親眼看就著自己的十餘萬精銳鐵騎化為了肉泥。
慕容廆十萬本部鐵騎,除了還有四千多鐵騎及時撤退,其餘全部陣亡,此時鮮卑慕容氏入關時二十五萬鐵騎,此時僅剩十萬四千餘人,折損過半.慕容廆雖然沒有受傷,但是他在急火攻心之下險些暈倒,饒是他意誌力堅強,現在也是如同驚弓之鳥。“咱們趕緊撤吧!”心中忐忑的慕容廆不由自主地說道。慕容皝和慕容翰兄弟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這個時候我們若是後退,我軍將不戰自潰!目前取得的一切戰果將付之東流。”慕容廆心頭一凜,不再說話了,麵上的神情很複雜。
數裏之外。慕容翰和慕容皝率領剩餘的鮮卑慕容氏最後的十萬鐵騎,目光陰冷,鮮卑諸將見黑衫軍氣勢洶洶殺來,心頭大驚,不用慕容翰命令,齊齊的挽弓引箭。正在這時,黑衫軍收兵金聲響了起來,黑衫軍軍如同退潮的潮水般退了下去。
“大單於,黑衫軍停止進攻了!!”侍衛興奮地說道。慕容廆淡然一笑,吩咐道:“傳令下去,全軍將士不得懈怠!”“是!”侍衛抱拳應諾。慕容廆望著黑衫軍撤退的兵潮,之前縈繞在心頭的氤氳已經散去了。
這場大戰從清晨打到午後,足足打了小半天,鮮卑人戰死十萬人,而黑衫軍也傷亡兩萬餘人,戰鬥結束後,方方圓二十裏平方的土地上屍積如山,血水清潤了每一寸土地,正應了那句俗話‘一寸山河,一寸血!’,此戰可謂相當慘烈。此戰結束後,葉不凡的步兵人馬不足十萬人,不過黑衫軍目前的形勢比之前卻有了根本性的好轉,因為對黑衫軍壓力最大的鮮卑騎兵此戰折損殆盡,剩餘的鮮卑騎兵雖然有十萬人馬,但是麵對黑衫軍時,心中總有揮之不去的隱晦。
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裏,黑衫軍據守濡水西岸,鮮卑人據守濡水東岸,隨著鮮卑後續援軍的到來,鮮卑人的實力大大增強了,五天過後,鮮卑人在濡水東岸的兵力達到三十萬人,雙方已經對峙了三天時間了。在這三天時間裏,雖未爆發大戰,但是萬人以下的小規模激戰出現了四次,每一次鮮卑都是以騎兵率先發起突襲,都被葉不凡的火焰營用佛郎機火炮給轟了回去,損失不小。目前,兵力處於劣勢的黑衫軍一方士氣如虹,而兵力占據絕對優勢的鮮卑人卻士氣低迷,慕容廆隻得采取以防禦為主的作戰策略。
這天,又是一場無果的攻襲戰結束後,慕容廆在帥帳中大發雷霆,一連解除了數名將軍的職位。“你們誰有辦法攻破敵軍的防線,消滅敵軍?”慕容廆指著帥帳內下首位的鮮卑諸將怒聲道。滿帳的鮮卑高級將領不約而同地避開慕容廆的目光,垂下頭去。看到這樣的情景,慕容廆更加憤怒,猛地一拍案幾,吼道:“廢物!都是廢物!!”
慕容皝沉思了下,走到地圖前,慕容廆見狀後,知道慕容皝可能有了主意就跟了上去。慕容皝指著地圖上並州刺史府北邊的城池曲陽便出聲說道:“父汗,你可知道這裏?”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吃了一驚,隨即眾將小聲議論起來。
慕容廆看了一眼慕容皝指的位置,點點頭道:“曲陽城,隸屬並州刺史府,為州治晉陽的最後一道屏障,此處雖然不是什麽險關要塞,但是也是一處易守難攻之地,可是這與我們破敵之策有何幹係?”
慕容皝點點頭道:“父汗說得不錯,曲陽雖然是並州的屏障,離此地遠在千裏之外,可是父汗莫要忘記了,當初王浚與我們合作,目的就是占領此地,然後要挾黑衫軍北進的步伐。”
聽到這裏。慕容廆反而一頭霧水,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慕容皝看著慕容廆一臉迷茫的神情,隻好麵耐著性子解釋道:“當今彪騎將軍葉不凡,出仕之前,曾任曲陽縣守兼縣尉,葉不凡在任之時曾在曲陽置辦了大片產業,並委托親信進行管理。在這些親信中有一個女子,這個女子的身份可非比尋常,他是葉不凡的夫人。”
聽到這,慕容廆算是完全明白了。慕容廆心頭一動,問道“我兒意思是我們大出奇兵,主動出擊?”慕容廆顯得很驚訝。也難怪他會這樣,濡水東岸鮮卑大軍和高句麗、扶餘仆從軍雖然有三十多萬,但是麵對黑衫軍咄咄逼人的攻勢,能維持目前的局麵已經非常難得了。如果此時再抽調出數量相當的騎兵去攻擊那裏,這裏肯定守不住,況且黑衫軍也不是泥巴捏的,在曲陽他們占地利優勢的情況下,進攻軍隊數量少的話,根本起不到相應的效果,而這裏的人數一少的話,肯定會受到黑衫軍致命的打擊。得不償失。
慕容皝笑了笑,繼續道:“我要率領我鮮卑十萬最精銳的騎兵從這裏過去,然後。。。。。。”慕容廆接著道:“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下曲陽城,生擒葉不凡的夫人,從而到達要挾葉不凡。威逼葉不凡退後的目的?”
慕容廆接著搖搖頭說道:“此計劃隻怕不可行!葉不凡乃沙場宿將,他如何會不小心防範自己的側後方向?說不定他早已料定我們會如此作為,早就埋伏下伏兵。隻等我們去自投羅網,自從先前一戰後,就沒有看到黑衫軍的騎兵部隊?”
慕容皝繼續說道:“父汗,難道就沒有發現,每次我們進攻時,都會遭到敵軍怪雷火的攻擊。這肯定是他們新發明的武器。我們每次退出千步的距離時,這種武器就會停止射擊,而且他們從來不會追擊,這說明他們的這種武器射程隻有一千步的距離,而且這種武器太笨重,移動不便。所以,以後我們不要與黑衫軍打陣地戰,那是純粹是以已之短擊敵之長,我們要慢慢與黑衫軍打運動戰,我們主動撤退,他們不追,我們就地駐紮,派出小股騎兵襲擾他們,騎兵攻擊要目的明確,就是以單純的殺傷他們兵力為主,不求攻破他們的防線,把攻擊隊形盡可能的擴大。這樣的話,我軍雖然不能殲滅敵軍,但是可以立於不敗之地。隻要在這裏吸引住黑衫軍的主力,我就有時間拿下曲陽城?”
慕容廆驚訝地張了張嘴,讚歎道:“我兒的這個計劃實在是太大膽了!”
慕容皝淡然笑道:“所謂‘以正合,以奇勝!’,不出險招,如何能夠取勝?”
慕容廆卻沒有立刻回應他,麵思忖之色。片刻後,慕容翰起身道:“此戰,我願意做誘餌,為三弟奇襲贏得時間。”
慕容皝笑著點了點頭,看了一眼慕容廆,高深莫測地說道:“其實,我們並不隻有自己手中的力量可以利用!我們還可以利用漢人!!”隨即朝大帳外揚聲道“把李尊賢帶進來!”
另一邊受命在鮮卑人後方負責專門襲擊敵人的北宮純和巴特爾等人在鮮卑人後麵根本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這天,鮮卑慕容氏的仆從軍高句麗人的一名千夫長看著沿途經過的地方都是漢人拋家舍業的逃命,這位千夫長自傲地笑道:“中原人畏懼我們高句麗天兵的兵鋒!”這位千夫長隨即擅自率領一千騎兵貿然西進,他想去炫耀一番武功,同時還想搶幾個漂亮的女人,再發上一筆小財。
突然在這千名高句麗人的部隊視線中出現一支隊伍,這支隊伍人數不多,也就一百多人,其中有數輛牛車,上麵裝了不少物什,這些人有男有女,有中年人,也有老年人,也有小孩子。也有十數名年輕的女人,看他們的樣子,他們似乎正在舉家遷移。
以為有便宜可撿的高句麗千夫長立刻率領一千騎兵向這支隊伍不凡奔而來。。“不好啦!蠻軍追上來啦!大家快跑啊!”,伴隨著驚叫聲,急驟的馬蹄聲響起,由遠及近。正在逃難的百姓頓時大亂起來,所有人都開始四下奔逃。高句麗一千騎兵轉眼就到了。來不及逃跑的百姓這下遭殃了。隻見隻見高句麗人嚎叫著揮舞著彎刀從正倉惶逃跑的百姓中間穿過,刹那間,慘叫聲疊起,隨著刀光閃過,一個接一個手無寸鐵的百姓被砍倒在血泊之中。這時,無數高句麗人開始向那十幾名女人撲去。
正巧被一支黑衫軍百人斥候小隊發現了這個情況。黑衫軍雖然兵力僅隻高句麗人的十分之一,但是看著自己的同胞將要喪命在高句麗人的屠殺之下,他們毫無懼色,早就憋了一股氣的他們在草原上同高句麗人展開了殊死搏殺,黑色的衣甲在一片白色中份外顯眼,在高句麗人的兵叢中,他們就如同一群被羊群包圍的狼群。
一場廝殺殺得天昏地暗,血色染紅了草原,拚盡全力的黑衫軍斥候小隊在最後一刻將橫刀深深地刺入敵人的胸膛,黑色的身影夾雜在一個個高句麗人的屍體間,顯得那麽的紮眼。不知道過了多久,百位黑衫軍鐵騎僅剩下十幾人了,鮮血染紅了他們,使他們的氣勢更加鼎盛。高句麗人還有很多,然而他們畏懼了,驚恐的高句麗千夫長倉惶地帶著手下逃跑了。
這時,這支百姓逃亡隊伍還剩三四十人,其中大半都是女人,幾乎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剛才的經曆對於這些躲過一劫的百姓們來說就如同經曆了由死到生的過程,所以每個人都顯得激動得難以自持。百姓們揮舞著雙手,眼含熱淚,忘情地歡呼著。這十幾名傷痕累累的黑衫軍騎兵斥候士卒紛紛站立不穩,橫刀拄在地上,竭盡全力讓自己不倒。接著這十幾名傷兵中又有九名士兵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不能這樣下去,他們傷得太重了,得想辦法通知其他的晉軍!”這時百姓中一名年長的漢子看了一眼已經昏暗的天色,皺眉道。“可是我們應該到哪去找晉軍了?”有一個年輕男孩問道。正當這些百姓舉起不定之時,西邊馬蹄聲響起,一大隊黑影直奔馳而來。這些百姓心中一驚,都流出驚恐之色,他們擔心這突然出現的會是高句麗人。這時,有那名中年男人代頭,這些百姓勇敢用身體圍成了一個大圈,保護著裏麵的那四個傷兵。
黑影奔得近了,迅速將這一行人包圍起來。“你們是什麽人?”其中一人冷喝道,他似乎是領頭的。聽到這話,百姓們臉上的驚恐之色不僅消失了,而且還浮現出驚喜之色,因為對方說的是漢語。這時,定下神的百姓才發現對方的裝束跟麵前這些重傷的黑甲士卒是一樣的。一樣的黑甲,一樣的頭盔,一樣的玄色披風,一樣的特殊戰刀。
中年人連忙上前抱拳道:“這位將軍,我們是漢人百姓,本來想向青州遷移,可是在這裏遇上高句麗人,我們族人被高句麗人殺戮數十人,有幸被這些官軍所救,可是這些勇士卻大都戰死疆場,僅剩四名勇士活著。”
話一說到這裏,領頭的騎士立刻跳下戰馬,來到中年男人的麵前,急聲問道:“他們在哪?”百姓們警惕的打量著這些黑衣騎兵,百姓們慢慢散開通道。這名領頭的騎兵發現裏麵的情景,這時,中年男人才看清對方的麵貌,很年輕,但卻透著一股剽悍之氣。中年人指著裏麵的傷兵道:“他們都在這裏!”
領頭騎士連忙上前查看,片刻後,對周圍警戒的士卒下令道:“立刻給這四位弟兄上藥!四周查查看,看還有沒有活著的兄弟?”“是。”軍士們應諾,立刻四散開去,其中幾個人跳下戰馬疾步來到裏圈然後分別為每一個受傷昏迷的士卒上藥。領頭的騎士走到中年人麵前,抱拳行了一禮,鄭重道:“多葉鄉親出手援救,否則我們這幾位兄弟隻怕活不過來了。”
中年慌忙回禮“他們都是我們這些人的救命恩人,如果我們跑了,那還是人嗎?”
“這位大哥可是黑衫軍之人?”一個稚嫩的聲音忍不住問道。
“不錯,我們就是黑衫軍,我是黑衫軍騎兵第三營營長秦浩然。”原來,這支斥候隊遲遲未歸,北宮純大營方麵便猜到了可能會出現全軍盡墨的最壞情況,北宮純隨即下令黑衫軍進入緊急戰備狀態,隨即讓黑衫軍騎兵第一營重裝營留守大營正門,巴特爾負責把守大營後門,第二騎兵營營長李羿、第三營營長秦浩然各帶著五千騎兵分東西兩路進行拉網式搜索。
聽到秦浩然自報身份,眾百姓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們完全沒有想到麵前的這位竟然會是一位將軍。“草民拜見將軍!”,中年人當場便要下拜,不過卻被秦浩然扶住了。秦浩然笑道:“大叔不須如此多禮!說來應該是我拜.……葉大叔才對!”“不敢,不敢。”中年人連忙道。
秦浩然立刻又身邊的士卒下令道:“立刻將受傷的兄弟運上軟車,將陣亡的兄弟裝上大車。”“是。”將士們應諾。
大約三個時辰後,隊伍便回到了黑衫軍營,黑衫軍大營位於懷來縣以西五十裏,懷來縣屬於幽州上穀郡治下,北宮純聽說,高句麗人的暴虐行徑,立即大孔道:“此仇不報,我北宮純枉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