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劍走偏鋒
葉不凡對其他人擺手說道:“鄉親們無須多禮,大家都起來吧!”
人群中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滿臉熱淚看著葉不凡顫聲說道:“將軍,，請將軍您……您可要救救我等雲門鎮的百姓們啊!”
葉不凡一聽老者的這話，愣在當場，莫名其妙地看著說話的那位老者,自己不是已經趕過來救援了嗎?盧水胡蠻兵萬餘人馬除了寥寥數百狼狽逃竄之個，其他非死既傷，還有一千餘人繳械投降，還救什麽?他頷首道:“老人家,先起來，有話請直言!”
老者哀歎道:“將軍，能親自前來救援雲門鎮,並大敗蠻兵,本來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是,蠻兵在這裏死了人,日後一定會來報複,到時……到時鎮中的男女老少們可都要性命不保了啊!”“是啊！將軍”聽了老者的話,其他百姓們也紛紛附和,一各個皆是副要大難臨頭的表情。
此時，葉不凡也沉默不語，這倒是一個問題，吃了虧任誰肯定會來報複，可是以葉不凡目前的兵力，根本不能固守雲門小鎮，這裏的地形根本不利於防守，看來必須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麻煩問題。葉不凡心想，在大批援軍到來之前，肯定要先放棄雲門小鎮了。葉不凡不再猶豫，當既對洪彪和郭敬天二人道：“你們趕緊組織百姓帶上所有能帶走的東西，帶不走的也要就地埋掉或者焚毀，反正不允許留給蠻兵一粒糧食和一厘錢財。然後帶領百姓去都尉城暫時住下！”
聽聞葉不凡的話，郭敬天怔住了,小鎮中的百姓們連同周圍的官兵們也都愣住了。可是頒布過禁遷令的,尤其是邊境,對遷徙的管製尤其嚴厲,古代邊民都是那些犯了罪的人，充軍發配邊疆就是這個事，所以當初北方異胡肆意屠殺漢人百姓，而邊境百姓卻很少有人逃跑，幾乎全部被殺，就是因為這個該死的禁遷令。
郭敬天麵露難色的說道：“可是主公，這這不合我大晉律例……”
沒等他把話說完,葉不凡打斷道:“生死攸關當前,人命當然最重,至於律例,可以不用管它!”
“可是！”見葉不凡竟然不顧大晉律例，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郭敬天擔心有人會拿此事找葉不凡的晦氣，從而影響葉不凡的仕途。郭敬天還想再勸葉不凡改變主意，必竟在他看來，百姓的命，遠不如葉不凡的仕途前景主要。
葉不凡沉聲道：“天塌了有我頂著，有問題,我自然會去擔當,趕緊照我說的去辦！”
這時，周圍的百姓聞言，齊齊的跪在地上，伏首說道“我等草民多葉將軍救命之恩！”葉不凡淡笑,目光轉動間,映入眼中的盡是百姓們感激涕零的表情,原本還有些沉重的心情突然感覺輕鬆了許多。
葉不凡的命令很快傳遍了雲門鎮，這時，由黑衫軍幫助下，百姓開始各自回家收拾東西準備搬遷。雲門鎮百姓本來也不富裕，其實也沒有多少貴重的東西，但是說要搬遷，但是眾百姓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也不知道蠻兵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會不會燒他們的房子，所以沒有多少人願意把家裏的東西放在家裏，幾乎除了房子以外所有的東西都要搬走，一時間雲門鎮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正在這時，負責追擊蠻兵冉瞻率領部隊回來了，同時還帶回來一千餘名蠻兵俘虜。這些被擒的蠻兵如同鬥敗的公雞,不少人身上都掛了彩,鮮血淋漓,舉目看去,一各個垂頭喪氣,無精打采,失去了往日的威風勁。
見到蠻兵的俘虜,雲門鎮的百姓剛開始還有些畏懼,不太敢靠前,隻是遠遠的觀望,但所過時間不長,不知是誰最先揀起小石塊丟向眾俘虜,這象是導火線,緊接著,數以百記的居民紛紛衝了過來,又是拿石頭又是揀土塊,狠狠砸向蠻兵俘虜,發泄心中長久以來的壓抑和憤怒。
古來在對外征戰中處置俘虜一般有三個方法，一是全部殺掉，這種做法極其殘酷，不過勝在操作簡單不費腦筋，而且對戰敗方的打擊也是極其沉重的，戰敗方往往要一二十年才能恢複元氣；二是明碼標價，讓戰敗方將俘虜贖回，這種做法雖然能在短期內獲得不少好處，但弊端也很明顯，戰敗方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恢複相當的戰鬥力，就長遠來看，這種做法是得不償失的；最後一種方法是，非常大度地將俘虜全部放掉，這種做法其實是最愚蠢的，這樣做是典型的要麵子不要裏子，戰敗方基本上不用花費任何代價就能恢複元氣。可悲的是，咱們國家在幾千年的曆史中，絕大多數是采取最後一種方法。
漸漸的百姓們憤怒的火焰開始升騰起來了，開始有一個人上前用拳頭打那些俘虜泄憤，漸漸的數百人一起上，對那些俘虜拳打腳踢。對百姓們的舉動,周圍的黑衫軍也不阻止,他們對蠻兵的憎恨絲毫不弱於這些的百姓,畢竟死於蠻兵之手的黑衫軍實在太多了,其中有他們的兄弟,也有與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們。黑衫軍士兵們都心知肚明,這些俘虜的下場肯定是死路一條,死在劊子手的刀下和死在百姓們的手裏沒什麽區別。就是他們也是一樣，如果被蠻兵俘虜，下場會比他們更淒慘萬倍，有道是以殺止殺，以血還血，所以周圍的黑衫軍也沒有人阻止百姓們報複的舉動，他們都是看之任之。
這時，葉不凡卻出來阻止百姓的舉動，留下這些俘虜對於已方的士兵是一個不小的鼓舞，況且這些人葉不凡並不打算處死，現在青州的神仙山鐵礦正缺勞工，這些人長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至少可以先抵擋一陣，輕易的處死他們太容易了，但是不如讓他們物盡其用，為自己的獸行付出一點代價！為了保證武研院的原材料的消耗，葉不凡不得不開展大規模的煉鋼活動，由於青州人力有限，而且恢複農業生產、搞基礎建設都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此時，青州根本沒有富裕的人力，葉不凡就是想動員全民煉鐵，沒有礦工，產量也不會高到哪裏去。而要提高鐵礦的產量，必須提高人手。而葉不凡最缺的就是人手。
而此時黑衫軍俘獲的俘虜能派上大用場了。
葉不凡擔心百姓們的情緒失控,葉不凡在雲門鎮沒有多做逗留,帶上疾風營和近衛營的士兵,押解這一千餘名蠻兵俘虜,先一步離開雲門鎮,返回都尉城！
不過葉不凡擔心瘟疫的滋生，仍要求後續趕來的援軍進行打掃戰場。
在看到戰場的景象時，所有人都呆住了，久久無人說話。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種震驚到極點的神情。因.為呈現在大家麵前的是大家想都不曾想到的慘烈景象。一直愣了好一會兒，先反應過來的黑衫軍將領才下令開始收殮屍骸。黑衫軍隨即分成數十隊，開始在戰場上拉網式地收殮屍骸。目前，遺留在戰場上的屍骸絕大多數都是盧水胡族人的，黑衫軍的屍骸有相當一部分已經被黑衫軍帶回了，不過戰場上仍有不少黑衫軍將士的屍體。每當黑衫軍士兵找到一具黑衫軍將士的屍體時，臉上會立刻流露出敬畏的神情。他們會小心翼翼地將黑衫軍將士的屍體放上馬車。
而此戰，黑衫軍的缺失也極其慘重，葉不凡麾下精銳的疾風營和近衛營騎兵，戰損率超過了百分之六十。
此時，葉不凡帶著這些盧水胡族的俘虜速度顯然不快，不過為了便於押解這些戰俘，這些戰俘全都被用繩子綁著雙手竄了起來。
由於參戰的黑衫軍疾風營和近衛營都戰損嚴重，接下來的戰鬥，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於是葉不凡就讓疾風營和近衛營的士兵去青州腹地休整，不過冉瞻說什麽也要跟著葉不凡參加後續的戰鬥，葉不凡就隻好帶著冉瞻和十幾名侍衛進了都尉城。
都尉是漢代官名，也是青州北部重鎮，位於樂陵西，屬青翼兩州前凸結合部，由於葉不凡平複青州止兵於此，故在此駐守黑衫軍一個騎兵營、一個步兵營，步兵營。守城統領新加入黑衫軍的周劄，周劄字宣季，義興陽羨（今江蘇宜興）人，周處子。曾傳是三國名謀周愈的後裔。
葉不凡到達都尉，周劄等黑衫軍軍方的核心人員也都紛紛聞訊趕來迎接。
顯然,眾人對此戰的勝利都很興奮,看到葉不凡後,皆是滿麵歡喜地上前詢問戰鬥的細節。不過葉不凡可沒有他們那麽好的心情,麵色有些凝重。見狀,眾人頗感茫然,不明白他明明打敗了來犯的蠻兵,怎麽沒有絲毫高興的樣子?要知道在正麵戰場上擊潰蠻兵可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呢!要知道尋常人每有戰功，唯恐天下人都不知道，而四處宣揚，哪裏像葉不凡這樣閉口不談。
葉不凡目光如電，緩緩從眾人臉上劃過，眾人不知道的低下了頭，不敢與其對視，葉不凡看出眾人的心思,他挑眉反問道:“我們現在應該慶祝嗎?”“是啊!”其他人也紛紛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葉不凡搖搖頭，說道:“據我所知,蠻兵報複心理一向很強,這次在雲門鎮吃了大虧,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舉重兵反撲,各位有沒有想過,屆時我們當如何抵禦?”
葉不凡此言一出,都尉黑衫軍諸將臉上的興奮也隨之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滿麵的凝重。周劄是都尉的統領，自然對蠻兵的習性十分了解,也當然清楚葉不凡的推測不是危言聳聽,一旦蠻兵真大舉來襲,以己方目前的人力,抵禦起來可是非常困難的。其他人也都不約而同的倒吸口涼氣,紛紛垂下頭去,沉思不語。
過了良久,周劄問道:“主公，如果蠻兵真的回來報複,不知會有多少兵力?”
葉不凡不動聲色的說道：“五萬！而且隻會多而不會少！”
聽聞葉不凡的話，周劄暗暗咋舌，都尉僅僅有黑衫軍兩個營一萬餘人，抵禦五萬之眾的蠻兵雖然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傷亡肯定不會小。周劄歎口氣,他知道黑衫軍目前能調動的機動部隊並不多，區區六個營三萬餘新軍，周劄說道“主公，眼前我建議立刻增調兩個營的兵力到都尉另外兩個營到樂陵，另外兩個營則作為機動兵力，隻要保證都尉和樂陵不失，蠻兵肯定無法傷及我軍的元氣！”
“恩!周將軍所言有理!”眾人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周劄見葉不凡低頭不語，知道他的難處，周劄歎了口氣，說道：“主公，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新兵團,總是要參加戰鬥的,不然永遠都是新兵團,派不上大用場,這次也是一次難得的練兵機會!”頓了一下,他忙又補充道:“當然,我並沒有怯戰的意思,如果主公覺得新兵兵團安排在樂陵比較穩妥,我也毫無二話!，就算都尉有一個黑衫軍在，定保都尉不失！”
葉不凡是個幹脆果斷之人,當事情來時從不會猶豫,立刻便會做出決斷,但現在不一樣了,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現在的一個決定,會關係到青州十萬守軍的生死,甚至是整個青州百萬百姓的生死。葉不凡此時也有點為難！
內廳裏又沉靜了下來。片刻後周劄朝葉不凡抱拳道：“主公，劄有一策或許能退了蠻族的大軍。”，說這話時，周劄的神色有些猶豫。
聽到周劄如此，葉不凡忍不住心頭一陣狂喜，連忙問道：“周將軍有如何妙計，快快說來聽聽！”
周劄站了起來，走到葉不凡跟前，先抱拳行了一禮，然後在葉不凡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片刻後，周劄站直身體立在一旁，等候葉不凡的決斷。
聽完周劄一番話，葉不凡緊皺著眉頭，半晌都沒有說話，似乎猶豫難決。
葉不凡確實在猶豫。周劄的這條計策可是說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一條奇計，但是這卻是一招險棋，執行的將軍及其麾下將士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葉不凡猶豫了良久，最後眼光一凝，下決心道；“目前恐怕也隻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