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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夜渡黃河(上)

  黑衫軍騎兵在距離對方七八裏地距離時,這時,奉命進行抵近偵察的偵察班班長朱丹回報道:“將軍,前方是並州軍馬,領軍的主將是劉琨,先鋒是令狐盛父子。”


  葉不凡一聽這話,切驚切喜,葉不凡猛然一驚他原本想用眼前的這些人訓練一下士兵裝備了馬鐙的威力,這下卻要落空了,本想搶掠一些軍用物資,卻隻能另做打算。葉不凡喜的是,劉琨顯明是為了勞師勤王,他們肯定會有渡河的物資,這下可以輕易解決黑衫軍渡河的難題。


  葉不凡道:“眾軍聽令,亮明軍旗,點燃火把,與並州軍馬匯合!”


  說著,葉不凡率領五千鐵騎,片刻後,五千鐵騎如狂風般呼嘯奔騰,鐵騎揚起塵土不凡快往並州軍方向趕去。


  此時身處並州軍中軍大帳的劉琨臉上愁雲慘霧,一片凝重。劉琨雖然與王浚同屬晉臣,但素來不合,他二人都是誰也瞧不起對方,相視甚惡。劉琨已接到消息,王浚大軍已抵近洛陽,劉琨當然知道王浚此時抵近洛陽當然不像他明言的那樣勞師勤王,其實王浚的不臣之心,路人皆知,他劉琨又怎麽能不知道呢?

  這些日子,自從晉陽被圍之戰結束以後,再無戰事。劉琨比較輕鬆,他本是風流文壇豪客,喜歡酒色,很少關注曲陽葉不凡的發展情況,晉陽政事都是由心腹徐潤打理,徐潤被葉不凡用重金賄賂之後,對劉琨加油添醋的訴說了葉不凡征戰離石和曲陽改革的情況,劉琨心裏很不是滋味,露出不服與欽佩交雜的複雜神情。


  晉朝自八王之亂後,向來每戰必敗,國土漸失,劉琨雖然是一個忠君愛國的將軍,但是他卻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並州形勢岌岌可危,勉強自保,根本談不上收複失地。劉琨雖然不是什麽厲害的大將,但是最基本的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這三萬多軍馬麵對十數萬匈奴軍隊,別說戰勝對方,一戰下來能活幾個人都是未知之數。不過這個時候,葉不凡創造了一個神話,先是以三千之眾,殲滅匈奴萬餘精銳,接著連取三城。


  不過劉琨也知道,洛陽不容有失,在封建王朝時代,國家之重也重不過帝王的性命,劉琨向來看不管王浚擁兵自重,但是他也沒有辦法,他沒有實力與王浚抗衡。


  令狐盛也知道劉琨此時心情不好受,上前勸道:“大人不必憂心,想當初石勒不一樣重兵圍攻晉陽,如果葉統領及時趕到,以他的智謀應該有破敵之策。”


  劉琨點點頭。一時沉默不語。


  正在這時,帳外有個士兵驚慌失措的報道:“大人,西方有大隊騎兵趕來!”


  聽聞此言,劉琨不禁麵色一變,心中猛然一驚,不禁感慨道:“可憐蒼天無眼,我等出師不利,此地地形平緩,適合騎兵衝鋒,情景實在讓人堪憂啊!”


  令狐盛尋思著,他們此時已陷入了危機之中。根本就不可能立刻撤退,否則的話,極有可能會出現全軍潰敗。令狐盛慷慨陳詞道:“大人,屬下這就去組織兵力抵抗。”


  七八裏的距離對於騎兵來說隻是轉眼間的事,對方騎兵留給令狐盛時間太少了,雖然令狐是一個良將,但是他尚未整好隊形,對方騎兵就衝到跟前。令狐盛不禁麵色一變,叫道:“不好!立刻傳令,命令前營列陣立即應敵!”


  沒有排成成陣型的步兵麵對騎兵突擊,根本就沒有多少反抗的能力。不過此時並州軍卻表現得卻非常強悍,所有人全無退意。因為他們知道,匈奴人根本不會留下俘虜,投降或者撤退都是有死無生之局,橫豎反正都是一個死,不如上前拚命,殺一個夠本,殺倆賺一個。


  並州軍步兵以五人為一伍,兩名步槊(步槊,矛長丈八謂之為槊。槊是古代十八般兵器之一,分為騎槊和步槊兩種。的使用較簡單,因為步兵偏重的是配合,步槊隻是步兵小組武器序列中的一種罷了,用途在於較安全的刺倒敵人,掩護短刀手作戰。因此對持步槊者的要求是身高力大,武藝是否高強,並非考察的關鍵。馬槊的使用較複雜,因為槊不同於歐式長矛,後者單手持用隻用於衝鋒,前者則雙手持用既衝鋒又近戰。當騎兵衝入敵陣後會展開衝蕩,此時攻防的方向和範圍都遠多於步兵,而且是在奔馳顛簸的馬背上,加之槊長達4米的慣性,毫無疑問,不經過一定的嚴格訓練很容易破綻百出。)兵,兩名環首刀盾牌兵,一名長弓手。


  刀盾兵在前,步槊兵緊挨其後,長弓手居最後。


  古代兵陣也講究相互配合,並州軍以每伍為一最小的作戰單位,五人連同一體,互為支援。長弓遠射,刀盾防守,步槊進攻。如此布置,攻守兼備,無論騎兵是遠射還是近攻都不易占到便宜!

  雖然並州軍不是非常精銳,但是他們長期與匈奴軍作戰,自然總結出了一套應對騎兵的戰法。每伍人應付一個騎兵,其他各伍也是相互支援,如果並州軍準備充分,已五倍之數麵對匈奴騎兵也有戰勝他們的可能,不過這樣的戰法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令狐盛不愧為百戰良將,部下也都訓練有素,雖然準備時間不足,但是整體陣線卻沒有什麽大的漏洞。


  不過此時,讓令狐盛大感意外的是,對方居然在陣線三百步外停止住了。


  麵前的這些騎兵都穿黑衣甲胄,個個雙目圓睜,眼神中隻有熊熊戰意。在這一瞬間,黑衫軍散發出一種讓人心顫的氣勢,那是無所畏懼的勇者氣概。黑衫軍騎兵那種浩大如山崩的氣勢是讓人驚心動魄。


  葉不凡在陣前大聲吼著:“不要誤會,我們是並州刺史麾下曲陽駐軍!在下葉不凡,請問你們是哪位將軍的部下?”


  令狐盛聽到葉不凡的聲音,感覺有點熟悉,卻一時間想不起來,由於天黑,人的目視能力有限。令狐盛也看不清葉不凡的麵容,他走到陣前,仔細打量著來人,發現是葉不凡時,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葉兄弟,幸虧葉兄出言及時,否則大水衝了龍王廟那可就不好了。”


  英雄惜英雄,英雄重英雄。令狐盛對葉不凡那是心服口服,誰叫人家有實力呢。自己雖然職位比葉不凡高,兵力比葉不凡也強,但是他卻沒有葉不凡那樣的勇氣和謀略,居然以一已之力三取劉淵腹地三城。


  二人寒暄一番,一同去晉見劉琨。


  並州軍見來人是自己人個個都激昂無比,那些士卒不禁感到精神一振。必竟死誰都不想,他們見自己人居然有如此精銳,也心生感慨。


  劉琨此時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見對方並未進攻,而感到大為意外,正在納悶中,葉不凡來到劉琨跟前,葉不凡和以往一樣,雙手抱拳,朗聲道:“屬下,曲陽縣守葉不凡參見大人!”


  葉不凡並未像其他人一樣,見了長官都會下跪,葉不凡是後世之人,可沒有向人下跪的習慣,男兒膝下有黃金,葉不凡沒有跪過任何人,就是後來晉見懷帝時,他同樣也沒有下跪,這還引起了其他大臣的非議。


  劉琨長劍斜腰間,長發淩風不凡舞,長衫迎風飄飄,自有一股豪邁情懷激昂長空。此時他心中隻有無盡欣喜,想著想著,雅興上湧,快步向前,嘴巴一張,竟吟詩調侃起葉不凡來,


  今生可感激,大晉幸不憂,


  胡虜安悠哉,虎憤欲難留,

  離石空餘恨,不凡自功千秋,


  狹路傾華蓋,此舉竟李周!(注:漢代名將李廣、周,周亞夫!)

  (汗!程誌才疏學淺,觀劉琨詩文,尋思一半天,也隻能寫個這?)


  劉琨的嗓音粗獷、聲調高亢,別有一番悲壯。葉不凡雖然對詩詞不太懂,不過唐詩宋詞也看過,不寫作詩豈得不會背,葉不凡感懷不已,自心底裏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俠骨柔腸來,一時興起,想到了一首詩: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豈是拈花難解脫,可憐不凡絮太飄零。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不為別離腸已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劉琨向來自負,號稱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他雖然見過葉不凡的忠君報國,感覺葉不凡文才不錯,但是聽到葉不凡吟此詩,一臉驚奇之色,不可思議的看著葉不凡,半天沒有回來神來。


  劉琨並不喜歡那些粗魯的武將,相較之下更喜文人,好一陣愕然後,劉琨突又朗聲大笑起來,劉琨沉吟著點了點頭,似有所思,。


  葉不凡見狀後暗喜不已,頓時豪氣上湧,葉不凡暗想,再給他加點猛料,脫口而出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側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劉琨聞言更是驚訝,他雖然才華橫溢,但是作詩未必能做到隨心所欲,這首詩不但大氣磅礴,卻又凸顯出詩人鬱鬱不得誌,借酒澆愁的感慨,隻見眾人神色不一,這時,劉琨也想不出更好的詩句,劉琨大笑道:“嗬嗬,好一個‘與爾同消萬古愁’!快哉!快哉!葉兄弟快快來,那咱們就來個一醉方休、一醉解萬愁!”


  令狐盛似乎並沒有聽明白葉不凡詩的意思,不過見劉琨如此反應,想必也差不到哪裏去。


  這時,劉琨命人準備酒菜,三人圍坐在一起,大口大口的吃肉,特別是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金樽空對月讓劉琨頓時豪氣大生,又一連灌了三杯。


  葉不凡得劉琨賞識自然高興,心中甚是得意,他伸手掌抹了抹油嘴,微微一笑,笑道:“莫使金樽空對月,幹!”


  說完一飲而盡。


  爾後,葉不凡見劉琨心情不錯,問道:“大人,我們怎麽過河?”


  劉琨笑道:“想必葉兄弟沒有準備渡河吧。”


  葉不凡點點頭。


  劉琨說道:“看來時間也不早了,我感準備得差不多了,走,我們一同夜渡黃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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