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我覺得是活該

  淩逸塵身體重重的抖了抖，她平時這麽叫他，都是帶著目的，很是嬌媚的讓人誤會。現在她的聲音清清涼涼的，還軟綿綿的很是溫柔。淩逸塵終於反客為主，索性托起她的臀，讓她的雙腿夾在他的腰上。其實現在淩逸塵哪會有心思做這樣的事，蘇燕大概也沒有，可是她的心意倒是讓他心下一暖。


  他抱她去浴室，兩人都脫下衣服，躺在浴缸。她半趴在他胸口，小腦袋倚在他肩上。她也不說話，因為現在說話其實是多餘的。


  淩逸塵也沒力氣說話，一手環在她肩上，另一手在她臉邊滑動。蘇燕是極美的人物，這會兒在他懷裏，小臉有幾分蒼白，到更讓人心生憐意。他腦海中又回到了那晚，電閃雷鳴，她顫微的小身子在長廊上無助的找媽媽。他硬是抓住她，讓她如何看著她的母親和他父親做的那些惡心的事。他那時太恨了，他一點點的證實著父親的荒YING，他恨他，也恨他身邊的女人。當蘇燕出現時，正是他恨意最濃的時候。


  他看著這個小女孩一點點的長大，她偽裝住自己的倔強，隻為求得一雨生存之地。現在想想，蘇燕很是了不起。那麽一個小女孩，在母親和妹妹的仇視下，在傭人的欺負下，還有父親對她的圖謀不軌下，還有自己的威脅下，她堅強的活了下來。


  那時的他，確實很惡劣！他的手不由的移到她的眼邊，她的眼睛是水藍色的，水盈盈的，如果她生氣的時候，眼睛會睜得大大的，那時候的她更是閃亮動人。“蘇燕，你現在還恨我嗎？”


  蘇燕微移動頭看他，發現他在專注著看自己的眼睛，垂下了眼瞼道：“恨，淩逸塵，我不想騙你。淩家人對我做過的事情，像個烙印一樣，刻在我腦海裏，大概到我死都褪不去吧！”


  淩逸塵胸口一緊，卻也不生氣，他唇落到她的眼角上：“可是你卻原諒了雅秋，還一而再的救她。蘇燕，你的恨沒有你想的那麽堅定。”


  蘇燕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談這個問題。她其實不是太願意談的。這是他們之間的禁忌，他應該知道，這個話題說話了，他們是不可能像現在這麽平靜的。“雅秋，是欺負過我，可是比起你爸媽，比起你，那隻是毛毛雨。淩逸塵，你一定要跟我談這個話題嗎？”


  淩逸塵卻笑了：“我隻是感歎，你終於可以如願以嚐，淩家人真的會有報應。而且報應真的就來了！”


  “是，我承認，我聽雅秋說那件事時，我是有這樣的念頭。這就是他的報應，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我不同情，我覺得是活該。”蘇燕也不掩飾，話到嘴邊還帶著幾分解氣的爽快，“淩逸塵，所以我沒辦法安慰你。我沒辦法說，你爸會沒事的，他會好起來的。我希望他不要好起來，我希望他得到更多的報應，這就是我的想法。”


  淩逸塵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可是這麽聽她說出來，他糾的一般痛。他把蘇燕留在身邊，一直選擇性的忽略她的目的，他們之間的糾葛和矛盾。她的恨很強大，而且她從不在他麵前掩飾她的恨，就算現在他們的身體這麽近的在一起，心還是遠在天邊。


  “如果換成了是你淩逸塵，我也會這麽想。淩逸塵，你想像不到我的痛苦。我的痛積澱了太多太深，我有多痛就會有多恨。”蘇燕已經說不下去了，她想起來，淩逸塵卻緊緊的摟住她的腰，讓她動彈不得。


  “我把眼睛還給你，怎麽樣？我把我的眼睛還給你。”淩逸塵的手滑到她的頸邊，一字一句的話，無比的認真。


  蘇燕看著他，卻笑了：“你的眼睛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造成過的傷害也沒辦法抹去。你的眼睛也不是我的眼睛，傅瑩現在的眼睛才是我的眼睛。你真的能把眼睛還給我嗎？”


  淩逸塵放開了她，是的，是的！傅瑩現在用的眼角膜就是蘇燕的！“我終於懂了，你的恨的確很深！蘇燕，接下來，你的仇恨都放在我身上來，別再碰其他人，都到我身上來。當年我是罪魁禍首，理應我來承受。”


  蘇燕笑了，果然如她想的那樣。他認為是她做的，他父親造成這樣，她在背後主導。她不想再看到他，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他。她怎麽能對他心軟，她怎麽可以為他心酸，他根本不配。她慌慌張張的起來，拿了浴巾抱住自己，卻在拉門把的時候又被淩逸塵抱住。


  “蘇燕，很多事已經不由你來掌握，最後的結局會是你也淪為別人的棋子。答應我，退出來，我一定把欠你的還給你。”淩逸塵在她耳邊說著，他在她身後，他看不到她的臉。她也看不到他的，因為這時，她的眼睛也濕潤了。


  蘇燕心提的高高的，淩逸塵的聲音就在耳邊，他說的也讓她顫抖。他是什麽意思，他知道了師父了嗎？知道她在為師父做事？蘇燕拿不準話裏的含義，說道：“我得出去了，現在澤辰要醒了。”


  淩逸塵沒有放手，此時他無法放手。“我父親是該受到懲罰，我坐在醫院的時候，一直在想。就算沒有人來報仇，有一天他也會走向那樣的命運。而我母親，也受夠了，這件事等於是給了她當頭一棒。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她卻也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蘇燕本能的否認，“淩逸塵，我不明白的意思，我真的要出去了，你放開我。”


  “這是你做的選擇嗎？”淩逸塵將她摟得更緊，“我上次跟你說的，現在你給我的答案？蘇燕，告訴我，這是你要給我的答案嗎？”


  蘇燕呼吸一窒，這是她的答案嗎？她不知道，她隻知道，她沒有選擇！

  “淩逸塵，我不知道我要給你什麽答案，可是你要我放下一切跟你在一起，我也做不到。”蘇燕艱難的拉開他的手，然拉門出去。


  淩逸塵無力的看著她關上門，也許就是這樣，他也知道他淩逸塵並不是無所不能的。


  蘇燕換完衣服，澤辰在家政阿姨的照顧下準備好要去上學。看到蘇燕出來，他一副小大人的樣子說：“小燕，你是大懶蟲，這麽晚才起床。”


  “小辰是乖乖寶寶！”蘇燕親親兒子，看兒子什麽都準備好了，“今天媽媽去接你下班，然後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


  “真的嗎？”澤辰眼前一亮，媽媽這些天都沒有陪他，好忙的樣子。他偏過頭看向房門，爸爸還沒有起床呢！“那爸爸也會一起來接我嗎？”


  蘇燕一陣遲疑，想淩逸塵還要去醫院陪他父親，對兒子說道：“爸爸這些天很忙，不能陪我們。”


  澤辰很是失落，馬上又聳聳肩說：“好吧，那小燕，我去上學了。”


  蘇燕點點頭，送兒子到電梯口，看家政阿姨帶著澤辰上電梯，她跟兒子說再見。衝他擺了擺手，再看著電梯一點點的關上。那股心酸，莫名的又泛出來。她折回去，回到房間，看淩逸塵已經躺下睡了。他眉宇間很是疲累，他頭發還是濕的，也顧不得擦，就這麽躺下去。他眉頭鎖的很緊，睡的也極不安穩。


  蘇燕看了時間，她是該去上班的，可是看著這樣的淩逸塵，她怎麽也移不開腳步。她拿來了毛巾，她知道淩逸塵沒有睡著，坐到床頭抱起了他的腦袋，拿著毛巾給他擦頭。


  淩逸塵也不動，人趴在她的腿間。他其實是極無力的，他對蘇燕無能為力，對父親無能為力，這世上有太多他無能為力。而他和蘇燕，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去碰那些事，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可是事情發生到現在，又怎麽可能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呢？


  “你去上班吧！下班之後，我跟你一塊去接澤辰，一塊吃飯。”淩逸塵從她手裏拿走了毛巾，胡亂往頭上擦了擦，人已經移到了被窩裏。


  “你不用去醫院嗎？”蘇燕問完就後悔了，這是他們之間的禁忌，剛才那番糾結已經夠痛了。再說下去，隻會扯痛彼此的傷疤。


  淩逸塵睜開了眼，看了眼蘇燕：“我得去公司，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蘇燕看著他探究的眼神，低垂下眼說：“那我先去上班了。”


  蘇燕起身時，淩逸塵拉住她的手，將她柔軟無骨的小手放在手裏捏玩著說道：“蘇燕，我還會一直等你的答案。”


  淩逸塵看自己的眼神很是深沉，直直的觸到了蘇燕心尖處，她不敢再看下去，手一點點的從他手心裏抽出來說：“我去上班了。”


  淩逸塵沒有再叫她，他躺下來閉上眼，這會兒他是真累了，一會兒便沉沉的睡著了。


  蘇燕到了公司，公司倒還是一切如常，蘇燕看了新聞，一點動靜都沒有，看來淩逸塵已經封鎖了消息。不然以淩建海車禍還得了艾滋，怕是北京城甚至全國都會哄動。恐怕連饕餮都會響，淩家已經出了淩雅秋這件事，再來這麽一樁，淩家也不用出去見人了。


  蘇燕倒是一天很平靜的過了，反而是岑彤一上午恍恍然，心不在焉。下午請了假去醫院，她也不知自己是存的什麽心思，她去的便是仁心醫院檢查。掛號，便開始抽血檢驗。她還是懷著僥幸的，她和淩建海也有一陣沒有做過。而且無論他們什麽時候做，她都會要求他帶安全套。她隻能對自己說，她不會那麽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