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改朝換代的時刻

  眼看著韋夏要借著那一扣的威勢爆發，凱爾特人有一個人正認真盤算著如何對等反製。


  拉簡·隆多運球過半場，他和雷·阿倫的那點破事已經人盡皆知。糾結對錯沒有意義了，但有一點是公認的，他和阿倫，不是個好相處的人。2010年他被美國隊裁掉時已有過閑言碎語。他考慮自己那份合同時波士頓媒體意味深長的緘默也讓人明白，他在隊裏並不像納什之於太陽那樣人見人愛。


  去年夏天，流言區還傳過他和威斯布魯克的交易緋聞，但如今不會再有人提了。


  雷·阿倫走了，皮爾斯和KG老了，凱爾特人幾乎可以說是他的球隊了。


  他得到了多少，就得繼續承當多少。他是助攻王，是東部決賽差點殺掉冠軍隊邁阿密的怪物。他需要做的，不再隻是送出傳球、打出漂亮助攻數據，他得像保羅之於快船那樣，承擔起球隊的方方麵麵——如果他把每場比賽都當2012年東部決賽那樣打，那並不難。


  今天，麵對韋夏的強勢爆發，他給的回應還不如加內特多。


  這是不行的。


  單論防守端，韋夏的防守就像天神。


  DPOY級別的外線防守，上一個是羅恩·阿泰斯特，再往前隻有加裏·佩頓。


  還好，韋夏不防他。


  和他對位的是朱·霍勒迪，一個單純到隆多蔑視他智商的後衛。


  隆多對霍勒迪的印象一點不錯，以往，他和尼克·楊一樣，攻防兩端，都在思索如何單挑，不管場上局勢。他就是那種，隻要在捉對廝殺的回合裏獲勝，就能從精神層麵獲得滿足的球員。


  今年，韋夏一麵輸出得分王級別的火力，一麵拿出DPOY般的防守輻射全隊，而他，在此等強大人物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主要是防守端，他突然有了一點點大局觀。


  每次防守，霍勒迪總是捋袖子提褲腿四平馬把腿往下壓；看掩護來了連推帶搡的擠過絕對不失位；一見要輪轉就回撤，拿屁股帶胳膊去頂對方大個子；弱側有空位不等招呼，立刻撲過去再次四平馬站個位置補住。他防單挑還是會吃晃，但防擋拆簡直完美無缺，而且連綿不斷，每個回合都是這勁，簡直好像個縮小的巴蒂爾。


  從第一節打下來，隆多對霍勒迪的防守沒討到什麽便宜。


  他發現對手已經今非昔比，再拿老眼光看人隻會給他帶來更大的麻煩。


  於是他大量地叫來加內特的擋拆，運用擋拆破局。


  上籃、拋投、假投真傳、假傳真投的把戲，持續了整個第二節。


  韋夏的回應多種多樣，外線幹拔三分。


  低位接球直接翻身投。


  或者，頂開防守人，利用肩部找到對抗，借了力，他的上肢力量已經發達到除了詹姆斯在內的少數幾名球員外，他都可碾壓的強度。


  “嗶！”


  裁判吹起動聽的哨聲，韋夏的跳投空心落袋。


  這是他想要的，也是半場結束前的最後進攻。


  加罰，他也投進了。


  首節獨得25分，第二節上來的時候，比賽時間剩下四分半鍾，他又在這點時間內狂風驟雨似的轟下15分。


  半場40分8籃板3助攻，傳球的選項，已經被他全部拋掉。


  “Wish，有人說你的進攻**從未像今晚這麽展示過，你對此有什麽想說的嗎？”


  “說的沒錯，我的確很少全力進攻，感謝我的隊友，他們願意讓出球權讓我去展示自己。”


  “是什麽原因讓你決定持續進攻？”


  “我的爺爺和奶奶，他們來到了現場。”韋夏高興地說，“我的爺爺身體不好，他已經很久沒來花園看比賽了，而我的奶奶，她從小在波士頓長大，但她從未在花園看過一場比賽。”


  幾句話的功夫，韋夏將他為什麽爆發的原因解釋的清清楚楚了。


  就像當年科比的外婆第一次現場看他打球，他對猛龍劈下81分似的，今晚，就是屬於韋夏的“81分之夜”。


  他不一定要拿81分，他隻會全力去得分，創造一個紀錄。


  也許他未來都不會再有這種機會和**，但他不會去想那些事情。


  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事，機會已經到來，他要做的隻是抓住而已。


  客隊更衣室


  老波士頓花園的客隊更衣室是全聯盟最惡劣的地方，當年湖凱大戰，年邁的賈巴爾被整到需要在下場休息的時候掛上氧氣瓶。


  哈夫利切克剛加入凱爾特人的時候，還對這支不敗的王者之師感到好奇，但當他進入更衣室，他發現裏麵狹小又陰暗，處處透著讓人不適的氣味，沒有衣櫃，隻是在牆上打進了許多釘子，而大家的衣服就掛在那上麵。


  現在，這種情況不可能再出現。


  放眼世界，NBA也是最頂尖的體育聯盟，後勤保障都得到位。


  韋夏至今每個晚上都要去舊時光，但他已經跨越了60年代。


  是的，他已經來到70年代了。


  情況沒有改變，凱爾特人還在老波士頓花園打球，他每天都要去感受那個球館的惡劣性才能倍加珍視高度商業化的現代NBA。


  “我們打得不多，Wish對保羅·皮爾斯的限製，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柯林斯幾乎把韋夏捧在手心上吹捧嗬護，“他承擔著最嚴峻的進攻壓力，卻打出了最驚人的防守效應，你們所有人都應該向他學習。”


  有太多的是，柯林斯不知道的事。


  比如，韋夏不習慣教練這麽誇他。


  生涯早期在菲爾·傑克遜身邊挨了三年的罵。那日子，不是人過的，對位最強的人，幹最累的活，戰術地位最低，斯瑪什·帕克這個**都能對他指來喝去。


  功勞沒他的事，輸球全是他的錯，湖人輸了多少場球，韋夏就在複盤會上被罵了多少次。


  任誰這三年熬下來，不被禪師逼瘋，就是改變自己的性子，或者默默忍受直到麻木，把指責當讚揚，把批評當鼓勵，把訓斥當誇讚，把不公正的對待當成幫助他進步的推力。


  沒錯，韋夏就是第三種人。


  他不需要被誇讚，如果隻有甜言蜜語，他永遠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看看禪師把他變成了什麽樣。


  柯林斯當眾跪舔他，而他卻產生反感，還想把話題引到別人身上：“教練，別光說我了，Boge也打得很好。”


  “嗯，繼續保持。”柯林斯對考辛斯的表現卻是惜字如金。


  考辛斯遠比韋夏需要誇獎，柯林斯卻不懂這一點。


  還是韋夏開的口，給了考辛斯一番稱讚：“別懈怠，你上半場讓凱爾特人無計可施，下半場要更努力啊！”


  “那還用說！”誰看重自己，考辛斯拎得清，他意氣風發地叫道，“你隻管進攻就好了，籃板和防守誰都比不過我！”


  海沃德戲謔道：“態度不錯，但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少囉嗦，你才沒有說服力，你全家都沒有說服力，上半場大家都表現得很好，就你一如既往打的像屎！”考辛斯張嘴就是暴擊輸出。


  但他冤枉海沃德了。


  海沃德隱身的比皮爾斯徹底，卻不是被人防守到隱身，而是站在底角沒人傳球，所以沒存在感。


  但他往底角一站，凱爾特人就得部署人手看著，否則他的三分球可不是開玩笑的。


  考辛斯看不透這一點，下半場的比賽，也在不久後開始了。


  凱爾特人頂著兩位數的差距啟動進攻。


  隆多持球，和布蘭登·巴斯打配合。


  巴斯的身材足夠為他擺下有力的擋拆，隆多沒投籃威脅，所以霍勒迪不擔心他有空就出手。


  防守以跟進為主，隻要不放他投籃什麽都好說。


  隆多推進到一半，擊地傳球回給巴斯。


  他們打了個凱爾特人最常見的戰術，巴斯命中中距離投籃。


  52比64

  進了球，還是兩位數的分差。


  韋夏難得運球過半場，考辛斯沒看見他要擋拆的手勢，難得對上加內特，想起對方聲名在外的防守，就想打一下。


  “Wish！”他靠住加內特揮手大喊。


  就像許多希望證明自己的新生代明星，最簡單的辦法，便是讓這些老一輩的巨星看見他們的實力。


  考辛斯轉身出手，加內特的封蓋手嚴重侵犯圓柱體，主場也不能提供庇護，哨聲一響考辛斯的球卻打板命中！


  他們不承認也得承認，時代的脈絡，已經伴隨著時間老人從他們身邊走過，撲到韋夏這一代人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