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偉大勝利

  “雷德，這麽做有用嗎？”


  沃爾特·肯尼迪可能不是高明的聯盟總裁，但他是個高明的演員。


  他和奧爾巴赫進入球員更衣室的談判計劃是由奧爾巴赫定的。奧爾巴赫決定進程和說辭，肯尼迪配合演出。


  他們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精彩至極。


  奧爾巴赫一臉盡在掌握的自信，淡淡地笑說：“相信我，他們有賊心沒賊膽，即便湯姆、比爾、薩姆願意幹，如果其他人不同意的話，他們也鬧不起來。”


  “你如何能肯定沒有人會和他們一起幹？”眼看距離比賽開始的時間越來越接近，肯尼迪擔心談不攏。


  奧爾巴赫說：“因為他們和我們一樣，都需要生活。”


  這一回，多年來總攬棋局的奧爾巴赫，錯了。


  和海因索恩一起起義的人，不是軟蛋，不是懦夫，不是會被生活二字壓垮的人。


  更衣室的大門輕輕打開。


  湯姆·海因索恩獨自走出來，其他人則留在裏麵。看見這一幕，奧爾巴赫有些不安心。


  肯尼迪深呼吸一下，迫切地問：“湯姆，你們決定怎麽做？”


  “總裁先生，我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中也有些人想去打比賽，但很遺憾，希望把問題解決再打比賽的人占多數。”海因索恩的話語讓肯尼迪和奧爾巴赫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因此，在問題解決之前，我們將繼續抵製比賽。”


  “你們這幫狗娘養的……是他媽瘋了嗎？”奧爾巴赫動怒了，之前更衣室裏的憤怒，隻是裝裝樣子，而現在則是火燒眉毛。


  如果球員決心罷賽，他們的口頭威脅是起不到效果的。


  他們真的沒想到，這夥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雷德，這.……這接下來要怎麽辦？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不到50分鍾！沒時間了！”肯尼迪慌了心神。


  “不，還有時間！”奧爾巴赫加快腳步，“回去告訴那些老板。讓他們來這裏交涉！我倒要看看這群混蛋是不是真要翻了天！”


  由於轉播的成敗將決定聯盟的未來，所以，全聯盟九支球隊的老板都來到了花園現場。


  正當沙曼、庫西、麥肯們打著毫無觀賞性的元老賽做開胃菜，更衣室的最新情況，已經傳到了老板們的耳中。


  每一位老板都離開了座位，直奔更衣室去。


  如果將這場戰爭比喻為守城戰的話，那麽現在戰役已經來到最後時刻。


  攻城的聯盟使出了所有手段，現在他們需要讓老板來打破城門，將裏麵的人捉出來。


  守城的人需要確保城中沒有一道打開的凱爾卡門。


  球員們很快便聽到了老板的嘶吼。


  第一個衝進來的人舊金山勇士隊的老板：“威爾特，給我滾出去打比賽！”


  已經別無選擇的張伯倫強行摁住想要順從的雙腳，努力搖頭。


  “九個人沒法打比賽?先生！”張伯倫的語氣虛弱到好像要死掉一樣。


  勇士隊的老板握著拳頭咬牙切齒：“你先給我從這裏滾出去！”


  “我不能?先生！”張伯倫矛盾地搖頭。


  即使是他也知道，勞方與資方已經出現了不可逆的裂痕?他與球隊的關係將不如從前?如果他現在不站在勞方這邊，到時候他就兩頭不是人。


  “先生?要麽答應我們，要麽離開?威爾特不會跟你走的！”大o強硬地站在張伯倫的身前擋住老板的目光。


  然後?第二個老板衝了進來。


  是凱爾特人的老板，素來有老好人之稱的沃爾特·布朗。


  他對球員的要求總是能允皆允，他萬萬想不到球員會此時給他們遞刀子。


  “回去比賽，湯姆！”布朗的話不多?“回去比賽?薩姆！你們都給我回去比賽！”


  凱爾特人的三大全明星紋絲不動。


  拉塞爾能在凱爾特人屹立多年，不隻有奧爾巴赫的支持，也離不開布朗的支持。


  是布朗和奧爾巴赫讓他明白，白人也有好人。


  “對不起，先生。”


  他不想多說什麽?一動不動，就是態度。


  “我會解雇你們！”布朗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拿起奧爾巴赫使用過的辭藻，“我發誓我會！”


  海因索恩沒心沒肺地笑道：“那也得等到明天了。”


  隨後?當辛辛那提皇家隊和洛杉磯湖人隊的老板萊斯·哈裏森和鮑勃·肖特同時趕到，情況就有些失控了。


  哈裏森是個典型的上位者?他就是球員們最討厭的那種老板?不把球員當人看的老板。


  在他眼裏?他每年花相對而言已經十分不菲的錢請他們打球，他們贏不了冠軍，卻不知感恩，現在在最關鍵的節骨眼上倒打一耙，簡直忍無可忍。


  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充滿氣勢地上前要將羅伯特森、盧卡斯拽出更衣室。


  “不！！！”


  羅伯特森一聲劇烈的怒吼，甩開了哈裏森的手，而後做出了充滿氣勢和讓所有人重新擁有信心的發言：“你們隻有一種辦法可以讓我離開！那就是把我的四肢打斷，然後叫四個人來把我拖出去！但也要小心，因為我會咬人！我他媽是認真的！事情不解決，誰都他媽別想讓我為你們打球！”


  “該死的黑鬼，你以為我不敢！？”哈裏森暴跳如雷。


  湖人的老板則遭遇了同樣的對待。


  對誰都笑的貝勒自從老板們進來以後就沒笑過，他把自己的衣服全脫了，在沒有暖氣的更衣室裏，球館外下著暴雪，他以無可撼動的堅定信念說：“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去打球！”


  湖人的老板隻好將他的目光轉向韋斯特，“傑裏，這幫人瘋了，他們今天就會失去工作，然後宣告破產，露宿街頭，你想和他們一起？”


  “當我們選擇這麽做，就沒想過回頭。”“韋斯特”慢慢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最後和貝勒一樣讓自己的身上隻留下一條內褲，說真的，冷極了。“先生，我們沒指望讓你們屈服，但我們也不想繼續忍受下去，我和他們一樣，為希望而活。”


  這些話，並非出自韋夏自己，而是當他順應著屬於韋斯特的本能像貝勒一樣脫掉衣服之後，從心坎裏浮現出來的話。


  他相信，那就是韋斯特想說的話。


  老板們一個個進來，但他們沒能從這間未來誕生了17個名人堂球員的更衣室裏帶走任何一人。


  即使是那些原來想要先打完比賽的人，也已經知道，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可走了。


  最後，所有的老板圍在更衣室外漫罵，已經到了球員的熱身時間，但現場沒有一個球員，abc電視台下達了最後通牒——距離全明星賽開始前的15分鍾，肯尼迪和老板們一致決定，滿足球員們的大部分要求。


  於是，繼1954年，鮑勃·庫西帶領nba球星們第一次從資本家那裏贏來地位，讓他們承認了球員公會的合法性，並在媒體處贏得聲譽，在球迷那裏贏得粉絲，在彼此間的交鋒中贏得故事和傳奇之後。


  再一次，他們向資本發起了挑戰。


  他們團結一心地贏得了權益，在此之後，球員的話語權和工資一道取得了飛躍式的增長。那是未來數年的事，但今天，韋夏親眼見證球員團結一心，再到分崩離析，再到眾誌成城，逼迫規則製定者和資本家們坐下來，同意了抵製文件中的大部分條款。


  他們將從今天開始推動養老金計劃，改善醫療保障，至於薪酬增長和賽程改善，就得等到休賽期慢慢商量了。


  球員們沒有一口氣完成所有的事情，但能促成養老金計劃和改善醫療保障，就是莫大的成功。


  當晚9點16分，東西部全明星出現在球場上熱身，轉播方沒有給出任何解釋，球迷不關心場外的情況，而未來，這段故事則被濃縮成不到三百個字的簡述，出現在一個個和全明星相關的榜單裏。


  韋夏很奇怪，為什麽這個夜晚沒有變成一部hbo體育電視台拍攝的艾美獎獲獎紀錄片，那夜的波士頓風雪大作。幾乎所有的凱爾特人球員（現役的和退役的）都在球館裏，包括整支1946-1947凱爾特人，還有許多退役得聯盟球星在正賽前進行名宿賽。全明星賽中有史上最偉大球員中的5位（威爾特，拉塞爾，韋斯持，奧斯卡，貝勒）都正處巔峰，還有其他許多響亮的名字（盧卡斯，哈夫利切克，海因索恩，威爾肯斯，薩姆·瓊斯，格裏爾），以及史上最偉大教練奧爾巴赫和球員的博弈。在更衣室裏為球員支招的是拉裏·弗萊舍（laryfleisher)，一位強大的律師，此後對球員們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這是美國體育史上首次有一群職業明星冒著斷送生涯和支票的危險去做一件偉大的事。最終，這帶來了現代體育第一份養老金計劃，體育史上球員工會第一次真正取得勝利。


  除掉這些，當天晚上理應成為重頭戲的全明星正賽，倒是挺無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