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四十九章 慷慨
何師的身份被證明，何師的話，也沒有人再質疑。隻是這個真相，讓所有人沉默。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們的仇恨，他們的身體都是假的。無論殺多少人，都毫無意義。
“我倒是很想要會一會這個家夥。”龍傲天一拳將麵前的一塊石頭砸的粉碎。
這一生，原來不過是一個笑話。什麽大仇，什麽理想，什麽抱負，都變得可笑。
沉默中，眾人相繼離去。他們需要時間去消化這個消息。
何師輕歎一聲，在一旁坐下，拿出來一根長蕭，一個人忘我的吹奏。
旋律優美，讓人陶醉，可若真的放空了心靈去聆聽，便會感受到其中的無奈和哀傷。
“呂行，何師。那我們報仇，覆滅了百戰堂之後，龍傲天和村民們會不會死掉啊？”何戰詢問。
“應該會吧，他們的人生早已經注定，活著也是悲哀。”呂行回應。
是苟且偷生還是英雄壯烈，沒有人能夠判斷對錯，都是各自的選擇。
何師依舊在吹簫，好像四周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可呂行知道，這個人的內心是最痛苦的。曾經，有多麽堅定的決心，今日便有多麽的痛苦。
“怎麽？你也擔心他們了？”呂行詢問。
“原本恨透了他們，恨不得將每一個人都碎屍萬段。相處了這麽多天，倒是沒什麽感情，隻是為他們覺得悲哀，世界對他們太不公平了。”何戰歎息著。
“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公平二字，或許我們也是別人手中的玩物。”呂行望著天空，輕歎一聲。
浩浩就快要蘇醒了，他有一種感覺，浩浩一定會石破天驚，一語驚人。
“或許你說的對吧。”何戰轉身上山去。
帶著一群靈寵大軍，去尋找藥草。
在傍晚時分，篝火繼續進行中，沒有在廣場上，而是選擇在古井邊緣。
村裏麵的男女老幼，一同忙碌著，無人例外，就連美姥姥和平長老也親自動手。
看起來，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無論是呂行還是何師何戰二人都能夠感覺到，這些人和平日裏變得不一樣了。
他們的笑容更加淳樸，打鬧起來，也更加肆無忌憚。
“給龍火兒比武招親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呂行，你可不要偷懶。”龍傲天在呂行的肩膀拍了一下，趁著呂行不注意，將一顆藥丸偷偷丟進了嘴巴裏。
“勝負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呂行說道。
“呂行，你可不能夠胡言亂語，火兒沒有那麽強大，一定是有人戰勝了火兒。”龍傲天率先開口。
“天哥，你確定？”何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龍傲天不是最擔心龍火兒會嫁出去嗎？為什麽今天會說這樣的話呢？
“我們就快要和這個世界告別了，我希望火兒能夠體驗一下，愛情是什麽感覺，被男人嗬護是什麽感覺。”龍傲天長歎一聲。
聽到這話，何戰不說話了，隻是震驚的看著眾人和呂行。不明白呂行為什麽還能夠保持淡然，他已經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何戰，你不用如此緊張，我們不會動手的。覆滅百戰堂，不是你們的目標，也同樣是我們的目標。雖然我們會死亡……”美姥姥笑著說道。
手指撩動長發，她依然是這個村子裏麵最漂亮的女人。
“你們心甘情願去死？願意和那個人同歸於盡？”何戰驚呼。
他第一次見到還有甘願赴死的人，這不是一兩個人，而是整個村子，男女老幼上百口。
難道說呂行有能夠起死回生之術？這些人對呂行有著寄托和期望？
“嗬嗬，小朋友，生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想要達到某種目的，總是有人需要付出和犧牲的。我們祖祖輩輩都想要推翻百戰堂，也到了我們該付出的時候了。隻要呂行先生能夠覆滅百戰堂，犧牲我們這些人，不算什麽。”平長老說道。
其他人也重重的點頭，他們大義，也是他們看透了人生，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便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
“何戰，我要鄭重向你道歉，是我們害的你活在仇恨之中。不過我們所有人都要去陪葬，想來你的仇恨也可以化解了。”龍傲天對何戰重重的鞠了一躬。
何戰苦澀一笑，沒有言語。
這麽多年，他的腦海中，都隻有一個報仇的念頭，可如今真的可以報仇了，他反倒不開心，還有些許難受。
看著這些赴死之人，他也不知道應該去說些什麽。
“這一次的比賽結果已經出來了，龍火兒敗給了何師先生。”就在氣氛尬尷的時候，呂行一句話，將眾人給拉了回來。
“真的嗎？太好了，我們想現在就給兩個人舉辦婚禮。”龍傲天高興的大喊大叫。
其他人也是開心的笑了起來。
他們沒有去證實呂行話語的真假，這個答案正是他們想要的。
“哥哥，我不想嫁人。”龍火兒壓低了聲音說道。
曾幾何時，她也曾幻想過，自己未來的男人是什麽樣子，像何師這種，便是最佳選擇，是上天的恩賜。可是如今，她不想結婚，更不想讓自己穿著用鮮血染紅的嫁衣，走進洞房之中。
“火兒，哥哥希望能夠親手送你出嫁，你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哥哥吧？”龍傲天抱著龍火兒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是我們龍潭村最後一場喜事了，我們都希望，離開的時候，是喜氣洋洋的，而不是傷感。”眾人異口同聲，凝望著龍火兒。
他們都希望，生命最後時刻，是安寧，是歡喜，而不是淚水和殺戮。這一生，他們都在殺戮之中，膩了也累了。
“諸位，還請不要逼迫火兒，若是讓火兒嫁給我，實在是太委屈她了。”何師說道。
“何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妹妹嗎？”龍傲天勃然大怒。
縱然這個人是他曾經敬仰的人也不行。
“龍先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相信，呂行先生一定有辦法能夠讓火兒姑娘活下去的。”何師看向了呂行。
其他人也一同看向了呂行，他們都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甚至都已經和親朋好友告別，難道說呂行還能夠創造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