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瑟瑟,月光幾不可見,現在已經是八月,大概是快要立秋了,也大概是蟲子們預感到了什麽,連叫聲也蔫蔫噠噠的,看著這樣的光景,顧蕭瀟真覺得今晚那隻纏著柒櫟的阿飄要是不出現,都不應景。
“我說……這都幾點了,不行咱們還是回去吧,季寶一個人在家也不安全啊”藍三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你走的時候不是弄了個什麽結界嘛,而且他不是一個人啊,不是還有牛二在嘛,沒事沒事”說著顧蕭瀟轉身白了藍三一眼“我看你是怕你牛二哥,陰陽狸和季寶把你的零食吃完吧,我說,現在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你能不能專心一點,就一點也行啊”
“有什麽好擔心的,隻要不是鬼王,咱們兄弟都不放在眼裏,想當年我們三個兄弟……”
顧蕭瀟沒有搭理藍三,不管它說的是吹牛還是真話,隻要一會兒拿出真本事就行了,就在這時,郝羽的電話來了,說是龍佐已經走了,叫他們趕緊進去,因為龍佐隻是回家處理一些事情,很快就會回來。
其實這龍佐本來是不想離開了,柒櫟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他就算是吃個飯也要不停的抬頭看柒櫟有沒醒,這次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家裏出了岔子,柒櫟嫁進龍家,龍家的長輩原本就不同意,雖然現在是新新社會了,但有錢人家還是有著門當戶對的思想,而且龍佐是龍家第一繼承人,肯定是被給予了厚望的,龍家長輩肯定是十分不願意他娶柒櫟為妻,現在柒櫟出事,又傷了身子,龍家長輩隻想賠點錢,把人打發了,這龍佐可不願意,所以不得不回家。
而且郝羽畢竟是個女人,照顧柒櫟會更方便,而且有喬雲奇這層關係,他雖然不是特別放心,但相較於別人,他還是比較放心郝羽的,其實郝羽也很想不明白為什麽龍佐相信她,但這麽一來有助於她和顧蕭瀟救援行動,也沒細想,反正她現在什麽都沒有,龍佐能算計她什麽呢?
等顧蕭瀟到了住院大樓的時候,郝羽已經在那等著了,保鏢們也沒有阻攔顧蕭瀟,放她和郝羽一起上樓去了。
“柒櫟還沒醒嗎?”顧蕭瀟問道。
“沒有,不過沒醒也好,雖然臉上沒事,但身上挺嚴重的,醒了也是遭罪”說著郝羽歎了口氣,就算能熬過這關,就算龍佐能擺平家裏人,但柒櫟穿婚紗的時候總會有遺憾。
就這會兒說話的功夫,顧蕭瀟和郝羽已經來到了柒櫟的病房,柒櫟安靜的躺在床上,口鼻處還帶著氧氣罩,一切都很正常。
一縷青煙憑空炸開,小緣從鬼玉戒指裏飄了出來,仔細的環視著病房,然後滿臉不解的和顧蕭瀟對視,小緣輕聲道:“確定是這間病房?”
顧蕭瀟一愣,又看了眼病床上的熟悉麵孔,堅定的點了點頭,小緣見後皺起了眉,走到柒櫟身邊低下頭去聞,然後疑惑道:“先前還能從她身上嗅到鬼氣,可現在怎麽……”
“難道是那阿飄走了?”顧蕭瀟不解道。
“不可能,鬼物的報複都是不死不休,雖然柒櫟已經半死不活了,但靈魂還牢牢的附著在肉體上,按理說……那鬼物不應該在這個時候離開啊”小緣輕撫著下巴,努力的想找到破綻。
“說不定是……”顧蕭瀟話還沒有說完,病房外就傳來了守夜護士的尖叫聲,幾人對視一眼,蜂湧著出了病房。
幾人走後,病房裏恢複了平靜,柒櫟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房間裏出了醫療機械的聲音,再也沒有了動靜,病房外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走廊裏嘈雜無比,就在這時,柒櫟猛的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是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似得,然後她直愣愣的坐了起來,抬手把口鼻上的氧氣罩扯了下來,隨後……竟搖搖晃晃的走出了病房。
樓梯間,柒櫟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因為她是光著腳,又墊著腳跟,所以並沒有發出腳步聲,聲控的燈管也沒有亮起,隻有牆根處的`安全出口`的牌子亮著綠幽幽的光,那光照在柒櫟麵無表情的蒼白臉頰,如果現在有人看到她這樣,絕對會把她和鬼歸為一類。
住院大樓的樓頂要比樓下安靜的多,突然`碰`的一聲,隻見柒櫟雙手平舉,門板直接被推倒在地,她垂下手,一步一步的向樓頂的邊緣走去,咿咿呀呀的戲調子從她嘴裏傳出,隨後她的手抬起,輕撫著耳鬢,赫然是一位專業戲曲家的樣子,而她唱的戲,正是《火燒裴元慶》!
尖細柔美的調調雖然聽著舒服,但任憑是誰在這樣的環境聽到,都會背脊發涼,更何況……柒櫟的後背,還緊緊的貼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形物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