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不了,已經這樣了”郝羽走到窗前,聲音也不自覺的放輕了“害死我全家的人,我必須要找到,嘉倩的死和……和爸媽的死都不簡單,必須得有人負責,雲奇,我想好了,學我不上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才能有今天的本事,你也不知道我今後會怎樣,你看……現在的我們其實誰都不了解誰,雲奇,以後你還是……還是不要”
“別說了”喬雲奇冷聲打斷了郝羽,便沒有再說話,他看著郝羽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他知道她已經穿上了防護衣,她疏離了所有人,把自己關進了一個完全封閉的瓶子裏,不想讓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麵,也不想麻煩別人,她有能力,而且很強,可她畢竟還是個隻有22歲的女孩子,本不該承受太多,應該無憂無慮的享受生活,喬雲奇很心疼這個從小就比同齡人優秀的女孩子,別人家的都是公主,而她……從小就隻能做女王。
“我……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喬雲奇就逃也似的離開了郝羽的辦公室,而郝羽則被他突如其來的異樣搞得一頭霧水,她轉身看著緊閉的門,良久之後淡然的走到辦公桌前坐下,繼續閱讀文件,就像剛才並沒有人出現一般。
從辦公室出來後,喬雲奇直接離開了龍氏大樓,等坐到他那輛燒包的跑車上後,才拿出手機撥通了顧蕭瀟的電話,可始終都處於關機狀態,於是他給商鈺打了過去,本來是想找顧蕭瀟說說郝羽的近況,讓她跟郝羽聊聊的,卻得知顧蕭瀟失蹤了,喬雲奇知道郝羽和顧蕭瀟兩人有多親,她如果知道顧蕭瀟失蹤了一定會不惜打亂現有的計劃去王家村,所以喬雲奇一再告訴商鈺不要把顧蕭瀟的事和郝羽說,而他,直接駕車去了機場,畢竟……他也很擔心顧蕭瀟的安危。
身處不知名境地的顧蕭瀟對於外界的一切都不知,她雙目呆滯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嘴裏還嘟囔著:“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最近的事怎麽一件比一件複雜,我早飯還沒吃呢,就突然成了不明生物”
見內室也沒什麽好看的,顧蕭瀟就走了出來,這一出來不要緊,她看到了'自己',沒錯,顧蕭瀟看到了'顧蕭瀟',那邊的'顧蕭瀟'雙目禁閉躺在門外,胸口沒有一點起伏,這邊的顧蕭瀟愣了片刻,抬腳向自己跑去,可一出房門,顧蕭瀟就感覺眼前突的一黑,等她再次恢複意識時,就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很明顯,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顧蕭瀟從地上爬起來,她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在見過鬼物、妖怪和粽子後,顧蕭瀟自認為她已經算是見過世麵了,可是今天她終於知道什麽比視覺恐懼更讓人膽寒的了,那就是心理恐懼,她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又處處透著詭異的院子裏,似乎從一開始就無法拒絕,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著前行,但她並不知道那力量是來自於人,還是什麽其他的不明生物,是要讓她發現什麽嗎?還是要她改變什麽?沒有人告訴她,甚至連一點點提示都沒有,顧蕭瀟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前廳裏的貓仍然一動不動的目視著前方,綠到發黑的湖水旁若無人的緩緩流動,湖中心的亭子像是一隻巨獸匍匐在湖上,伺機而動,此時在顧蕭瀟看來唯一正常的桃樹也像是會動的樹妖一樣,在風中輕輕搖曳,顧蕭瀟抬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就好像要壓下來一樣。
無助的顧蕭瀟第一次體驗到了什麽是真正的孤單,她慢慢蹲下身抱住自己的雙膝,把頭低低的埋著,仿佛隻有這樣的姿勢,才能讓她有一絲安全感。
夜幕漸漸來臨,顧蕭瀟以這樣的姿勢坐了好久,她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雕塑,昏暗的夜色中鬼玉戒指發出淡淡的綠光,像是一隻油盡燈枯的螢火蟲,顧蕭瀟在等,等著危機的來臨,不然她什麽都做不了,就算是麵臨死亡,也比現在的孤寂要好的多,現在正直夏季,可是這個詭異至極的院子沒有任何蟲鳴鳥叫,這讓顧蕭瀟感覺她來到了異世,到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這裏到處散發著古典氣息,但顧蕭瀟知道,她並沒有回到古代,沒有原因,這是女人的第六感。
夜色真正降臨,今晚沒有月,也沒有星星,漆黑一片,唯一的光源就是那間房子,顧蕭瀟終於動了,她站起身活動了一下麻木的四肢,便毫不猶豫的走進了房子。
邁進大廳後顧蕭瀟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自己,轉身走進了內室。
窗外玄月高掛,繁星閃爍,點綴的夜空美麗動人,就像是一位風韻猶存的少婦一般,靜靜的俯視著今夜發生的一切。
顧蕭瀟的病房內很是熱鬧,當然,顧蕭瀟本人是不在的,此時已是夜間八、九點,季白、季瓊、商鈺和商祈,還有年過半百的王二麻都麵色陰沉的坐在病房裏,而且還不斷的有人在顧蕭瀟的病房裏進進出出,匯報著讓他們麻木的信息。
“回二少,沒有找到顧小姐”
“季少爺,王家村除了本村人,沒有發現任何生人”
“回二少,王家村外十裏之內沒有任何人走動”
“回大少,……”
“不用找了”季白冷著臉打斷了玄家弟子的話,揮手讓他下去,然後看著顧蕭瀟躺過的病床,幽幽道:“那丫頭雖然平時很沒正經,但不會這麽不懂事,她不會亂跑,除非……”
“除非她非自願!”商鈺說出了一個較為樂觀的猜想,然後拍著季白的肩膀,柔聲道:“你別急,有小鬼在身邊,蕭瀟不會有事的,而且她身體裏還有自上古以來數千怨靈的力量,那力量雖然不詳,但也會保護她這個宿主”
“我知道,我知道”季白喃喃自語,起身走出了病房,遊蕩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中,他的表情又懊惱又沮喪,不知不覺的走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