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美好,讓我跌入花間忘了人間”
同一句話,這次的聲音變得清晰了不少,顧蕭瀟認出了小鬼的聲音,可是她不敢靠近那對四目相對,暗送秋波的男女,花田錦繡,男俊女俏,再加上陽光燦爛,那就是活脫脫的沒畫啊,這時候顧蕭瀟隻能癡癡的站在原地,腦子裏連吐槽的念頭都沒有,隻能像看電視劇一樣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女子美眸帶水的看著小鬼,似是乞求道:“戊,難道就不能不去嗎?明明是血濃於水的父子,為何要如此兵戈相向”
“我沒有選擇,是他自己不把我當兒子的,如今他的人馬已然到達山下,我不想逃,更不能逃,自從母親去後我就一直在躲,一直在逃,我已經受夠了這種見不得光的生活,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姓什麽,我不想等我們的孩子出世後和我這個父親一樣,連自己該姓什麽都搞不清楚,糊裏糊塗的活著”這話小鬼雖然是輕聲細語的對那女子說,但是那聲音之中卻壓製著萬般的情緒,有無奈,有懊惱,有恨,當然也有不解,血脈是什麽,沒有人不知道,但對於小鬼來說,他是真的不知道。
顧蕭瀟被小鬼的話震懾到了,她從一開始就大致想象到了小鬼的經曆,可當這樣殘酷的事實擺在她眼前,她又有些無法接受,生於現代,長於現代的顧蕭瀟還沒有經曆過陰暗的爭鬥和肮髒的爭奪,要知道皇權當道的時候是遠遠比共產黨領導時黑暗冰冷的,顧蕭瀟雖然知道,但無法感同身受,小鬼是她的護身鬼,是定下血契的關係,所以對於能看到小鬼曾經的這件事顧蕭瀟並不驚訝,也不懷疑夢境的真實,所以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有些同情小鬼。
不知道自己該姓什麽,單單是這一條就不是普通人能夠接受的,姓名雖然隻是一個代號,但沒有這個代號還真不行,就拿現代的事來說吧,沒有姓你就沒有戶口本,就辦不了身份證,沒有身份證就是黑戶,學不能上,網吧不能進,房間不能開,小對象也找不到,更別提有自己的孩子了,估計連交朋友都是難事,沒朋友,沒學曆,沒愛人,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顧蕭瀟暗歎小鬼是生在古代,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規定,不過顧蕭瀟轉念一想,如果生在現代小鬼可以去孤兒院啊!
“真是越想越沒邊了!”顧蕭瀟暗罵自己沒譜,等她再去看那對俊男靚女的時候,已經找不見人了,顧蕭瀟疾步跑到剛才小鬼站的地方,什麽都沒有,她四下去找,餘光卻看見地上有東西,她蹲下身去看,一根白如羊脂,光澤細膩柔和的簪子正靜靜的躺在地上,這東西顧蕭瀟並不陌生,那正是她在鴻老的古董店見過的雪玉白蘭簪,而那簪子旁邊還有幾滴鮮紅的刺眼的血跡!
“難道出事了?”說著,顧蕭瀟直起身下意識緊張的四下張望,卻是意料之中的沒有收獲,她撿起雪玉白蘭簪就順著花田開始疾步行走,尋找小鬼和那俏娘子的身影,可是她沒跑多久就看見花田開始漸漸模糊,下一刻她就陷入了黑暗之中,等顧蕭瀟的神識再次清明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片混亂了。
原來在顧蕭瀟夢遊花田的時候,那些箭已經衝著她這個'活'靶子來了,怎麽說呢,這個場麵並不算壯觀,但如果在這個場麵裏你是主角就另當別論了,這是發自內心的恐懼啊,顧蕭瀟匆忙站起身,卻什麽也做不了,隻能躲在角落裏看著商鈺,小鬼,牛二和藍三跟那些半透明的人形物體搏鬥,男人頭半懸在顧蕭瀟身邊,低聲道:“這裏太危險,我看這個山洞很深,要不我先護著你往裏走走?”
男人頭的話讓顧蕭瀟有過一瞬間的心疑,男人頭出現蹊蹺,可以說是比牛二和藍三更加不穩定的存在,不過這樣的疑心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因為那些半透明的人影變得越來越多,已經讓商鈺他們有些應付不來了,就在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戰場上時,男人頭咬住了顧蕭瀟衣服,把她拽進了山洞深處。
洞裏很黑,隻有隱約的幾處暗光,除了洞口處的打鬥聲外顧蕭瀟聽不到其他聲音,這一刻顧蕭瀟有了一種被坑的感覺,在這完全陌生的情況下,沒有比跟一個不算很信任的頭在一起更憂傷的事了。
顧蕭瀟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道:“我們……我們要一直往裏麵走嗎?商鈺一會兒會找不到我們的”
“不用,就在這等著吧”說著男人頭晃晃悠悠的落在了地上,估計飛久了它也累吧,顧蕭瀟這麽想著,也靠著洞壁坐了下來。
靜,這是讓人煩躁的安靜,顧蕭瀟最受不了的就是這樣,“小頭,你能說說你的事嗎?畢竟同在一個屋簷下,我還……我還不是很了解你”
“沒問題,你想知道什麽就問吧,估計你對我的名字和那些有的沒的也不關心”說著男人頭不明所以的笑了一聲,這笑在顧蕭瀟聽來有些滄桑淒涼。
“我想知道現在是何許年間”
“是2016年7月2……”正在回答問題的顧蕭瀟停住了嘴,她很確定自己剛才聽到的是女人的聲音,然而,這裏就算加上商鈺他們,還有女性嗎?答案是,沒有!
有一種靜叫冷靜,而此時此刻的'冷靜'並不是漢語字典中的冷靜,而是又冷又靜的意思,顧蕭瀟不知道男人頭是怎樣的表情,她也沒有心情去關心,其實她也關心不了,因為她連一個扭頭和一個張嘴的簡單動作都做不了,都說了這種事是無論多少次都習慣不了的了。
“顧小姐,剛才你是在自問自答嗎?”男人頭的聲音突然傳來。
“不不不不……不是啊”顧蕭瀟顫聲回答。
“是奴家問的”陌生的聲音熟悉的響起,聽起來謙和而又有禮的聲音,卻讓顧蕭瀟背後的汗毛豎起,如果說剛才她耳鳴沒有聽清楚的話,這次可是聽了個真切,而且她可以確定那發聲體的方位,就在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