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英雄末路
血海和元氣海都已形成，衛天這時候都已經不用刻意引導元氣了，海量的精純元氣直接從衛天頭頂貫入，充盈著衛天丹田。
在外界眾人看來，這無疑是生死一發的千鈞時刻，但無所事事的衛天此時卻是有些出神，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他在想他的人生像極了在萬丈懸崖之上走鋼絲，每一步都是一場生死戰鬥，而出道以來，他未嚐輸過一次戰鬥。
此世不比衛天前世，衛天前世就算是高考失敗了都有重來的機會，可你要在走鋼絲的時候踏錯一步，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此一路皆勝，是天意麽，難道我真的有什麽主角光環？
衛天失笑出聲，在刑光大世，每一個絕世天才都以為自己是主角，但隻有活到最後的，才成為了英雄和傳奇。
好比眼前這場戰鬥，如果血梟先行恢複神識，那麽他將會擊殺衛天，然後和毒獸一起推平西川江西岸，西川剩餘的三分之二土地也將會籠罩在陰鬱毒霧之下，劍川和衛天既失，龍羽逍遙合縱連橫的計劃中缺少了最為重要的兩環，西涼王大軍可沿東極江上遊直逼江南……整個饒南最後都會淪為血族的血池。
而血族在整個大陸上的謀劃即成，這個世界的未來也將陷入黑暗和動蕩。
如此看來，又有些蝴蝶效應的感覺呢。
衛天心中喃喃說道，身周那片方圓百米血海在逐漸減少，卻是因為衛天的血流速度實在是太快，以至於血液奔流時積蘊了大量熱量，將血海逐漸蒸發。
衛天頭頂白色的元氣漏鬥顏色也在逐漸變淡，晉階神尊之路即將完成。
“衛天……你讓我好痛苦啊。”
猛然一道冷笑聲響起。
血梟赤紅瞳孔仍在不停顫抖，他看眼前事物都搖搖晃晃，但他依然是恢複了神智，能夠感覺出眼前衛天正處在關鍵時刻。
“終於能夠殺你啦了！！”
血梟屈掌成爪，疾馳千米，向衛天**的胸膛當胸拍至，他混雜著鼻涕、鮮血、眼淚的狼藉麵龐上，狂喜、痛苦、嗜血神色都扭曲在了一起。
衛天頭頂最後一縷元氣終於匯入了丹田，度動決晉階已成，隻要那道元氣光柱騰起，衛天就將晉入神尊階位，但血梟的攻擊已然臨身。
“畜生……爾敢！”
也許是眼裏隻有衛天，也許是剛清醒過來腦子還不太靈光，血梟忘記了衛天旁邊還有一位曾經的擎天五嶽。
拓跋鬆濤一掌拍出，卻未能將血梟擊退，他目光一凜，迎身上去以肉體硬接了這一記手爪！
就在血梟手爪貫穿拓跋鬆濤本就殘破的身軀之時，衛天頭頂璀璨元氣光束驟然騰起，直衝蒼穹！
衛天伸出手掌握住了血梟的手爪，那輕柔模樣就像是衛天在和血梟握手一樣。
下一瞬間，血梟右肩處血如泉湧，卻是他直接壯士斷臂，自行砍斷了右臂而後急退千裏！
衛天輕輕一笑，腳下湛藍雷蓮緩緩凝形，在度動決五階之後，衛天丹田內元氣是同階神尊的六倍，而後用帝龍雷神訣釋放踏蓮九步，可令衛天的速度比肩準半神，他用麒麟變狀態達到的速度也不過方才準半神階而已。
一道湛藍光束掠過天際，片刻間便追上了先行逃逸的血梟。
“雷炎之獄改……***！”
衛天麵無表情的輕喝一聲，手中捏著一個燦金色的雷珠，滿天烏雲匯聚，整片天穹都因衛天手中雷而黯然失色！
血梟瞳孔驟縮，那天地變色乃是天雷穀聖雷裁決功法招致，沒想到衛天剛剛晉階神尊對元技的操縱就如此出神入化！
“血族秘法……血遁之術！”
血梟猛然咬牙，身軀猛然膨脹而後炸開，至強的血色衝擊波席卷千裏，那般聲勢不亞於一位神尊級別的強者引爆了自己丹田！
爆炸中心的衛天體表金鱗漸漸消融，那般爆炸饒是現在的衛天都不敢輕易用臉接。
靜靜站在天穹中央的衛天揮散了手中雷珠，閉上眼睛仔細搜索著血梟的氣息，他此次顯然是不準備放過血梟，欲要趕盡殺絕。
好在衛天的元神世界內，他星球上的地核人艦隊還在那顆血紅星球上空。
有一說一，衛天此時的元神強度還是不夠強，具體表征就是他星球上的地核人還沒有能夠徹底摧毀一顆行星的火力，不過衛天看著那顆千瘡百孔的破爛星球，想著火力即使不夠但也差不太遠了，同時他也心疼了一下血梟，眼前慘狀所能造成的痛苦……衛天不敢想象。
流浪行星之所以叫做流浪行星，便是它們沒有一顆繞之公轉的恒星，而是漫無邊際的在宇宙中遊弋，衛天元神所化的星球也是一顆流浪行星。
此時血梟的行星和衛天的行星距離已有了16.7光年，衛天轉化對照了一下現實中的距離，大致感知到了血梟的位置。
出乎衛天意料的是，血梟短短一會已跑出了很遠的距離，衛天在西川江上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追血梟。
向北疾馳萬裏之後，衛天依舊是沒有感受到血梟的氣息，但據衛天元神感應，血梟應該就在這附近。
皺眉的衛天猛然眯了一下眼睛，他恍惚間看見遠方天空有一個小黑點，衛天這時有些明白了，應該是他一直依仗於元神像雷達一樣的搜索感應能力，有些忽視自己現實中的目力了。
衛天疾馳趕上，終於是看到了血梟的真身，那副模樣卻是讓衛天心下一寒，脊背發涼。
此時已是黃昏，昏暗的天光下，衛天和一滴漆黑的血珠並肩飛行，他嚐試了諸番攻擊手段，皆是無法傷害到這顆拳頭大小的血珠，雖能看到實體，但這顆血珠仿佛是在虛空中穿行。
如此衛天無法感應到這顆血珠就情有可原了，如若不是衛天直接標記了血梟的元神，想必他真的無法尋到這顆詭異的血珠。
“這便是血族血遁之術的奧秘了麽……這顆血滴是什麽空間屬性的防具，專門為了血族人元神逃逸用？”
“反正精通血元素的他們重構肉體實在是太簡單了……”
衛天皺眉思索，在心中喃喃說道。
“或者有可能……這才是血族人的本體？”
衛天悚然一驚，卻是自己都被自己的推測嚇到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麽血族人究竟是些什麽東西？遠古遺族？還是異域來客？”
衛天皺眉思索了很久，最終還是無奈回返，實在是因為這黑色血滴摸又摸不到，理也不理衛天，隻管一心朝北飛去。
“不過……為什麽要向北飛，血族不是在東北方的炎州麽，北方是玄州和蒙原的方向啊……”
衛天回返西川江時已然入夜，暴怒的焱修舞將那三隻神尊級別的毒獸都做成了烤肉，不過除了她好像也沒有人敢吃，西川江西岸，劍川守軍和龍甲衛在沉默著收拾戰場，三千龍甲衛死傷過半，劍川守軍也有一大半中了毒，眼見著是無法醫治了。
慕容智在見勢不妙之後當機立斷的溜走了，而衛天又去追血梟了，結果在西川江上也沒有人能夠留住西涼世子，拓跋鬆濤還剩最後一口氣，坐在江邊等著衛天，那場景本來應該像慣看秋月春風的農夫漁樵江渚之上，如果忽略那農夫隻剩半截身子和那江麵上飄著幽綠的話。
“前輩！”
衛天落地跑近兩步，摸了一下拓跋鬆濤僅剩的右手，僵硬冰冷一如他所料，衛天臉上流露出了些許歉意。
此時坐在這裏的拓跋鬆濤肉體已然死去，跟衛天說話的乃是他的元神。
“血梟差不多已經死了，即使不死的話他也無法掌控前輩的血毒了，我這裏還有水晶清蓮，可為前輩解毒重塑肉體。”
衛天從空間戒指中拿出潔白的蓮花，出聲說道。
拓跋鬆濤用元神力量控製著肉體，輕輕揮了揮手。
“不必了，老夫與血毒纏鬥多年，元神也已精疲力盡了，你這小輩就讓老夫解脫吧。”
“再說……”
拓跋鬆濤抬起手指了指碧綠的江麵，白天有無數元獸死在了西川江兩岸，它們流淌出的毒血深深汙染了這條江水，萬裏流域內青草枯萎，魚類死絕，了無生機。
“這株水晶玉蓮是給老夫用，還是丟入這江水裏，有的說麽？”
衛天默然，西川江在西川是母親河一樣的地位，他手中水晶清蓮怎麽樣使用，並不是一個選擇題。
“前輩……”
衛天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什麽話說。
“罷了，你且去吧，可惜老夫沒有死在故鄉的草原上……一個最南一個最北……”
拓跋鬆濤擺了擺手，衛天行了一個大禮，依言退去。
“大世一代啊……未來的世界是你們的。”
星光照耀下的西川江畔，拓跋鬆濤輕輕哼起了一首家鄉的歌謠。
鴻雁天空上，對對排成行，江水長秋草黃，男兒勇弓馬熟，姑娘美如酒烈，離別之人且複飲。
鴻雁向南方，飛過蘆葦蕩，天蒼蒼雁何往，野茫茫家何在，男兒歌淚沾裳，遊禽之心尚歸家。
飛腿提韁同縱馬，馳風仰嘯比驚空。草花蕩漾飛歌笑，鬥酒猜拳逗趣情。一幕西霞紅勝火，心聲臥唱到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