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火焰漫天
能量麒麟的氣息忽然萎靡，已然不複之前的半神之階。
血空影嘴角笑容更大，終於囂張的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衛族啊。。。今夜此地必將血流成河！！！”他梟笑著舉起右手，幻化出一隻巨大的黑色手掌，向能量麒麟拍去！
黑霧包裹著的手掌越來越大，其上攜帶的邪惡氣息也是越來越盛，所過之處空間都是被拉扯出了黑色的空洞軌跡！
“怎麽會。。。麒麟大陣的護陣怎麽會突然爆炸？！”衛遊眼瞳緊縮，雙手微抖，在血空影那等半神之威下甚至連抵抗的意識都是提不起來。
黑色手掌終於是和能量麒麟悍然相撞！
一聲巨響之後，黑色手掌和能量麒麟陷入了膠著之中。
黑霧與火焰糾纏，發出令人心底發麻的嗤嗤聲。
能量麒麟的光芒變得越來越弱， 最後終於被黑暗吞噬！
黑色手掌卻是去勢不減，撞上了覆蓋衛族的那層光罩！
轟然巨響中，金色光幕破碎，點點光芒湮滅在空中。
光幕後的衛族護衛一臉駭然，感受著空氣中撲麵而來的寒冷氣息與血腥味，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
“衛族。。。麒麟大陣，被攻破了？！”大長老衛宇震驚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裏傳播恒遠。
在大長老不可置信的聲音下，衛族自建族起幾百年未曾被攻破的麒麟大陣宣告崩碎。
點點光芒下，映照的是衛族人死灰般的臉色。
“北邊那座哨塔。。。是哪一族負責值守？”衛遊朝身旁大長老問道，聲音漸漸的冷靜下來。
“那座最北邊的是。。。外族的臧家負責。”大長老回道。
“北邊。。。又是臧家，臧楊。。。難道。。。”衛遊靜靜的思索，但依然不敢相信那恐怖的真相。
“嗬嗬嗬，衛遊啊。。。沒有想到吧！”
突如其來的輕笑打破了衛遊的沉思，他抬眼向天看去，站在血潮前排的紅袍人有一人緩緩出列，摘下了厚厚覆蓋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張衛遊無比熟悉的中年人的臉，時隔經年，曾經與衛遊差不多年紀的臧楊已經被衛族北方的風沙吹的像是中年人，他雙眼赤紅，臉色滄桑，但依稀曾有過去的模樣。
昔日，衛族湛藍的藍天下，依然是少年的衛遊初登族長之位，北方血族欺之年少又是大舉進犯，與衛遊曾在族比和衛族內訓中結成兄弟的臧楊主動請纓，在衛遊的族長加冕禮上與他約定。
“但我存活之日，必不讓血族犯衛族北界一寸土地！”
於是臧楊自此便一去衛族北界十五年，衛族北界也因此安定良久。
如今少年堅定的諾言依稀在耳，眼前卻物是人非。
“果然是你。。。為什麽。。。為什麽要背叛我？！”衛遊臉色灰敗，失態的大吼道。
“因為。。。權勢啊！憑什麽我臧家就要歸為外族，隻能居住在修行環境那麽差的衛族周圍。憑什麽我就要為了你去那荒蕪到幾萬裏都渺無人煙的衛族北界，而你卻在陽光明媚的中央平原裏愜意的修行！”臧楊也是大聲吼道，須發皆張。
“既然如此。。。”說到這裏，臧楊緩緩停頓，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不如顛覆這衛族！讓我臧家來做本家，讓你衛族也嚐嚐做外族的滋味！整個衛族的疆域。。。不隻是那荒蕪的北界， 整個衛族。。。全是我的，我的！”
“原來。。。我們的感情，還比不過一個虛假的族長之位？”衛遊垂下頭，低聲問道。
“。。。我不否認，我們曾經有真摯的感情。”說到這裏，臧楊的情緒也稍稍收斂，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感情的波動。
“我無比的懷念我們曾一起在衛族內訓的日子，你救我很多次，我也救過你很多次，可以說，你我的命，都已經不僅僅是自己的了。在我第一次到衛族北界的幾年裏，我也確實想要為你守護好這衛族最險惡的邊疆，想要幫到你忙。可是時間長了，我就發現，為什麽你能在中央平原裏安穩的度世，而我就要在荒蕪險惡的北疆奮死拚殺？！而長大後的我，也漸漸發現了內族與外族之間的差別。。。的確，以前在內族訓練的時候確實是沒有區別的，各大家的少年天才們都是一起和你、和內族的精英們訓練，絲毫沒有內外族之分。可是真的掌握了權力才知道差距有多麽大，我因為沾了你的光才能統禦衛族四分之一的疆域，可我的家族還是隻能屈居外族，不光是修煉地元氣濃度的差異，在各個方麵外族都是遠遠不如內族！不如內族那些真正是衛戰道血裔的人！你也知道的吧，這個世界永遠是實力為尊，弱者。。。就隻能被淘汰！”
“所以。。。你不惜勾結世仇血族也要來爭奪本家的位置？這樣。。。真的值得麽？就算你能將衛族滅掉，你又能真正的得到什麽？！”衛遊聲調越來越高，大聲質問道。
“嗬嗬哈哈哈，和血族有仇的是你們衛族內族！我們臧家可是和血族絲毫關係都沒有。而且。。。血族的野心不僅僅在你們衛族，甚至不在於炎州，血族真正的目標。。。是整個世界！今夜你們衛族必死無疑，事成之後，我將會接手衛族的全部疆域，在你們衛族的廢墟之上，我將建立起新的強大的家族，臧氏家族！到時候，我臧家將會聯手血族，甚至有和冷陽家族一戰的實力！”臧楊囂張的狂笑道。
“是這樣麽。。。血族真正的目標在於爭霸整個世界，所以要先在炎州扶持一個傀儡勢力，與冷陽家族兩分炎州，彼此對峙之下都不敢輕舉妄動，這樣血族就有空閑將觸手伸往尚元大陸的其他州域。。。血族真是下的好大一盤棋！不過。。。他們究竟是如何一夜之間擁有那麽多強大的修元者呢？！”衛遊低聲說道，在他的心裏也是震撼萬千，真的有些被血族這般龐大的手筆嚇到。
半神之階。。。已經無限的逼近了人類能夠想象的極限，家族裏隻要有一位半神之人，哪怕在強大的修元者雲集的玄州也能算上是一流家族！
“不過。。。臧楊，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今夜衛族已然凶多吉少。可是就憑你孱弱到僅有一位神尊的臧家，能被血族正眼看待？”衛遊直視著臧楊的雙眼，靜靜的說道。
“別自欺欺人了！”衛遊猛然大吼道。
“你臧家歸附血族也不過是外家，甚至是連在衛族待遇都不如的外家！就算給了你衛族的全部疆域，你也隻是個傀儡！稻草人般空心的傀儡！如你所說，這個世界，強者為尊。血族更是將這一點做到了極致，在邪血魔宗裏，弱者隻有被吃掉的份！想想吧，就你這勉強算的上是二流家族的臧家，能在血族的嘴邊掛多久？！”
臧楊哽咽無語，他低垂下頭，不敢直視衛遊的眼睛。
”嗬嗬，這一點就不勞衛族長多費心了， 臧楊對我血族忠心耿耿，在此戰中更是有獻城引路的大功！此役過後，他會成為我血族的名譽長老，衛族的疆域也將全部歸屬於他，臧楊大可在衛族之上建立自己的家族，我血族一點都不過問臧家的內政！”黑袍人血空影陰笑著說道，伸手輕拍臧楊的肩。
臧楊瞳孔中血紅的光芒更盛，終於將眼底最後一絲遲疑徹底掩蓋。
“呼。。。事到如今，已經改變不了什麽了，我衛族四長老的血仇，跟臧楊你也脫不了關係吧。。。”衛遊輕呼一口氣，淡淡的說道。
“既然如此。。。來戰吧！”衛遊大吼道。
他身後衛族的麒麟衛應聲飛起，與血潮悍然撞到了一塊！
衛遊卻是緩緩低下頭，親吻了一下懷中昏迷的衛天的額頭。
“對不起了天兒啊。。。爹爹隻能陪你到這了， 若是有可能，爹爹也想看你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啊。。。”他喃喃低語道，兩行熱淚滴落到衛天的臉頰上。
“第四十九代族長衛遊，在此將族長之位傳給吾子衛天！”衛遊聲音哽咽又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說道。他左手輕撫自己的額頭，在那裏有一柄赤金色的戰戈的紋路顯現出來，這是衛族世代相傳的族長之印。
衛遊用手牽引著那柄赤金色的戰戈，緩緩按在衛天的額頭上。
昏迷中的衛天因為那股熾熱的疼痛而稍皺眉，而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爹？！”衛天驚呼道。
“天兒。。。聽好了，我不要求你一定要報這滅族之仇，我隻要求你。。。一定要做一個快樂的人啊！”衛遊臉上依然帶著眼淚，笑著說道。
“不不不，爹！ 爹！”
族長衛遊輕輕地將衛天從傳經閣上丟了下去，下麵就是衛族廣場，那裏有他的母親夏侯嵐所聚集的衛族婦孺。
“不要啊。。。爹！！！”
衛天稚嫩的嘶吼聲隨風飄蕩，他緊緊的抓著衛遊的族長之袍，卻隻撕下了一角布料。
衛天的族長父親給他留下的最後一個畫麵，就是衛遊那帶著眼淚的微笑，一如之前衛遊如沐春風般的溫暖笑容，笑起來的衛遊的雙眼會微眯成縫，此時卻有兩行淚水從眼縫裏留下。
衛遊的背後，火焰飛舞漫天，鮮血揮灑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