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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舌戰群儒

  衛天現在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尚止書院的教學區域,青石板鋪成的廣場周圍一共有五座大大小小的木屋,木屋匾額上用遒勁有力的字體分別書寫著禮堂、書堂、數堂、樂堂,衛天等人走向的那座最大的木屋牌匾上寫著的是尚止堂。


  “學院因材施教,收學生不拘一格,在這裏學習三年的必修課程後,尚止書院的學生們就要決定自己將來要從事的方向了,善戰者會去兵部實習一年,善工者去天工閣,善政者去朝廷或者下放為官,我老丈人的想法就是讓在其位者謀其政,讓每名學生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衛天輕笑點頭,十分認同上官儀的這般做法。


  尚止堂建造的十分高闊,門前兩根最大的立柱上還刻著一副楹聯,右書“幸而數載寒窗苦”,左書“自此阡陌多暖春”。


  衛天將這一句詩輕吟幾遍,目泛異彩,這句詩所蘊含的感情他在高三那一年體會的最為深刻。


  可是他還沒有在地球上看到他奮鬥出來的暖春,就穿越到了尚元大陸了。


  命運玄奇,莫過於此。


  尚止堂並不陰暗,反而明亮之極,尚止堂的穹頂開了數道天窗,有道道陽光自天窗傾瀉而下,恰好照到了尚止堂的每個角落。


  尚止書院所有課堂、宿舍雖然都是用木屋修建,但衛天這一路走來卻很少見有木屋腐敗潮濕的,在最為濕冷的江南冬天,尚止堂內地麵依然幹燥,屋內幹爽宜人。


  饒南鑄器師……果然名不虛傳。


  衛天在心底說道。


  尚止書院是饒南無數天才鑄器師的汗水結晶,在最為難受的江南冬天裏,在這裏讀書的學子要比在帝都內烤暖爐的王公大臣們還舒服,清苦二字還真的得另說。


  尚止堂前麵是待客廳,但透過鏤空的木製屏風,衛天依然能夠看到待客廳後麵的課堂,課堂地麵鋪著名貴的梨木地板,低矮的桌子前有供跪坐的柔軟蒲團。


  此時尚止堂待客廳內有兩位中年人正在訓斥一名女學生,左側那名笑意和善的中年人衛天見過,正是那天邀請上官儀的陳院監,右側中年人皮膚黝黑,臉色僵硬,渾身清晰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不用別人介紹,衛天一眼就從這位中年人極具辨識性的氣質認出了他。


  女學生容貌姣好,所著的學院長衫有些汙點,她絞著雙手垂頭而立,看上去頗為可憐兮兮。


  喻待霄看到被訓得一臉苦色的女學生不禁幸災樂禍的捂住了嘴,但在嚴正老夫子麵前他是不敢大笑出聲的,以是憋笑的十分辛苦。


  “青黛你既來學院求學,自當遵守學院戒律,然你卻三番五次違反,今日你又曠了禮課去外出打獵,是以為學院不敢處罰你這位皇朝公主?!”


  嚴正老夫子注意到了衛天一行人,然而卻一眼都沒有看過來,把身為皇子的喻待霄晾在了一旁。


  “這算什麽,你可知道此時挨訓的那人是誰?”


  喻待霄注意到了衛天臉上的驚訝神色,低聲笑道:

  “那可是我唯一的妹妹啊……集皇室寵愛於一身、受萬民供奉的青黛公主。”


  “學院有教無類,不拘一格,自然也招收女學生,不過帝都貴族們的大家閨秀都還自恃身份,不願拋頭露麵,唯有我喻家的青黛不拘小節,敢來尚止書院求學。”


  喻待霄說著,臉上有自傲誇耀神色,由此即可看出來這對兄妹的感情之深了……


  “罰你去山下農場養豬。”


  良久之後,訓斥完畢的嚴正老夫子麵色平淡的宣布了懲罰。


  “啊……”


  喻青黛撅起的小嘴簡直可以掛油瓶了,聽聞處罰的她臉色更苦,不過也隻能乖乖去半山腰的農場受罰。


  “拜見陳院監、嚴副院長。”


  喻待霄神情從容自若,躬腰九十度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長揖之禮,用中氣十足的聲音朗聲說道。


  在其身後,衛天也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大禮。


  “哈哈哈,皇子殿下不用多禮,起身吧。”


  陳院監笑著說道,虛扶起了喻待霄,而他身旁的嚴正隻是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嘿嘿,小妹又惹禍了!”


  行完禮之後喻待霄才能跟喻青黛寒暄,他走近前去揉了揉留著清爽短發的喻青黛,輕笑說道。


  “哼,皇兄莫要看我笑話,當年你不也去喂過豬!”


  喻青黛輕哼了一聲,挽起了袖子,學院長衫穿著委實是不太方便,也真虧喻青黛能穿著行動不便的長衫去後山摸兔子、射小鹿。


  午飯衛天等人是在書院的飯堂與近一千書院學子一起吃的,書院的午飯極其豐盛,三菜一湯兩葷一素,米飯是江南最好的貢米,這麽豐盛的午餐源自喻氏皇朝極其雄厚的資金支持,而書院自己耕種的糧食說實話根本經不起如此揮霍。


  不出所料的衛天和焱修舞的飯量再一次成功震驚到了一眾學生,許多人都拿著筷子端著碗許久未動,怔怔看著狼吞虎咽的衛天和焱修舞二人。


  唯一麵不改色的就隻有嚴正副院長了,他依舊是板著張僵屍臉細嚼慢咽,不發一言,將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訓執行的十分徹底。


  午飯過後,喻待霄被一眾學生堵在了尚止堂的課堂中。


  往年上官儀冬至來學院慰問學子都會有講課解惑這一環節,而到了喻待霄自然也不例外,隻不過由喻待霄主持的這場講課幾乎變成了一場氣勢洶洶的辯論。


  “聖上親征關中,勝算幾何?”


  一位氣宇軒昂眼神清朗的學生率先發問,第一個問題就十分刁鑽尖銳。


  聽到這個問題的衛天心底一驚,有些沒想到尚止書院中言論竟然如此自由。


  喻待霄輕歎了一口氣,朗聲回道:

  “西涼鐵騎在西京大火之中折損過半,餘下鐵騎精銳全在關中侯宇文幽手中,所以此次聖上親征關中,大可不必顧慮西涼王之援軍,而草原王據守北原,擁兵保護拓跋小皇帝,派出援兵幾率也很小……關中是我漢人發源之地,所以在關中生活的百姓又怎麽會甘心屈服於草原蠻子的統治,故以兵多伐兵少,以有道征無道,以民心之向戰民心之背,我認為父皇的贏麵可達七成之上。”


  喻待霄稍稍停頓,目光掃過座上的二十餘位心高氣傲的優秀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前日王師傳來捷報,父皇已破距陽關。”


  喻待霄話音剛落,席間頓時響起一陣驚嘩聲。


  “聖上已拿下了距陽關?!怎會如此之快?!”


  “破了距陽關,關中平原正適合聖上遼東鐵騎馳騁,關中收複指日可待了!”


  “皇上萬歲,大皇子萬歲!”


  學子們正是年少一腔熱血時,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而最讓他們激動沸騰的,無疑是前線傳來的大捷。


  “帝都陸氏橫行鄉裏,欺壓良善,於國於民俱是大害,但我聽去刑部實習的學長說,他們那裏壓下了關於陸氏的大量案底,此事大皇子如何分說,難道帝國要與陸氏官商勾結、魚肉百姓,欲重蹈袁氏覆轍乎?”


  激動過後,冷靜下來的學子中又有一人發問。


  坐於喻待霄身後的忍冬嬌軀忽然一僵,察覺到的喻待霄握了握她的小手,開口沉聲說道:

  “我在帝都所做的諸多荒唐事大家應該都知道……我平生,最恨恃強淩弱、為富不仁的人。”


  安坐的所有學子都點頭表示同意,喻待霄在貧寒階層中口碑極好就是這個意思了。


  “……我還一直堅信一句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若是沒有報,時候還未到!父皇為了緩解國內壓力而選擇親征關中,將陸氏這個毒瘤交給我處理……我定然不會讓父皇失望,諸位不用等太久了,在父皇凱旋歸來之前,陸氏必會從帝都移名!”


  喻待霄眼神忽然冷冽下來,坐在他身前的諸多學子都是感覺心底莫名騰起一股冷意,喻待霄收起他的獠牙已經很久了,以至於在座的許多學子都忘了在喻鐵雄下江南之時,喻待霄鎮守河東,以九千鐵騎大破關中侯三萬強兵的事情。


  “帝都城郊之南正在修建皇陵,整日焚燒山林濃煙遮天蔽日,甚至帝國天工閣大量名匠都被征用去修皇陵,此舉未免太過勞民傷財乎?”


  沉默片刻過後,又有學生發問道。


  一直應答如流的喻待霄停頓半響,緩緩開口言道:

  “我相信在座諸位人品,諸位是尚止書院最優秀的一群人,各行各業皆有涉獵,未來定全是我帝國棟梁,所以有些絕密之事也可跟大家分享。”


  “天工閣在帝都南郊,修建的不是皇陵。”


  “言盡於此。”


  聞言的諸位學子都皺了皺眉頭,但喻鐵雄在民間聲望極高,確實很難令人相信他會做出大修皇陵這等昏聵之事,而現在又有喻待霄親口解釋,學子們雖然不知道那絕密之事具體是什麽,但他們心中不滿疑惑已消散了不少。


  一下午的爭辯詰問不知不覺的過去,焱修舞和流影早就不堪枯坐出去接著遊山去了,焱修舞說是要去找山泉洗澡,衛天趕緊大驚失色的阻止,那可是書院學子們用來飲用洗漱的水,可不能被姑奶奶你糟蹋了……


  這一下午的爭辯衛天看的卻是津津有味,應答不休的喻待霄很像他前世某國首相去上下議院做年終總結的樣子。


  在日落之時,這場精彩的舌戰終於結束,此時喻待霄已是口幹舌燥,而二十多位優秀學子從課堂魚貫而出,麵龐紅潤,經過一下午的激勵辯論,喻待霄終於是讓這群桀驁不馴的學子從心底認同了他。


  喻待霄看著那些學子們離去的背影,嘴角含笑。


  “走吧衛天,我帶你去見一個這書院中最聰明的人,他給我出了很多計謀,‘白衣卿相’四字形容他再合適不過。”


  聞言的衛天有些興奮,心中想道那人會是什麽隱士高人嘛,像是掃地僧那樣的存在?

  “那人叫什麽啊?”


  喻待霄邁步走出課堂,笑歎一聲道:


  “龍羽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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