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喻氏雙龍
“哈哈哈，多謝諸位老爺打賞了，那在下就接著講下去了……”
“隻見遼東王一劍斬下，寒光爍爍，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天空一道驚雷響起，聖上的刀比遼東王的劍更快，後發卻先至，他率先一步斬下了殘暴無道的遼東王首級！”
“聖上手拿遼東王首級，在大雨中厲聲喝道：’王上殘暴，戕害士卒，拓跋無道，取而代之！’，環繞在聖上身周的士卒靜默無言，他們忽然下跪，山呼萬歲！”
“天下苦拓跋久矣！聖上在橋澤驛起義，所過之處豪傑雲集響應，贏糧而景從！”
“聖上天命所歸，韜略過人，文武雙全。起義之後，聖上敏銳的察覺到了河東州的兵力空虛，他率二十萬遼東鐵騎直接南下，先取河東，後入江南，最終在兩江城登基稱帝，當今我聖上正禦駕親征漢人發源之地關中，在我喻氏皇朝的兵鋒之下，西涼王不日即將授首！我喻氏皇朝統一天下之時，指日可待！”
“前言話畢，接下來就是今日的重頭戲了……卻說吾皇長子喻啟陽當先鋒攻河東之時，曾在濟海郡遭到了最激烈的抵抗……”
衛天靜靜聽著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話語，怔怔出神，漸漸地，他耳邊喧囂逐漸縹緲遠去，在衛天的眼前，似乎展開了一幅波瀾壯闊的史詩畫卷，在如畫的江山上，喻氏皇朝鐵騎如雷般轟鳴奔騰席卷過大地，在鐵蹄之下，厚重廣闊的大地都在不停顫抖，金戈交擊聲、呼喊吼叫聲猶在耳畔。
“轟！”
忽然響起的重物墜落聲，將衛天拽回到了現實中。
他皺眉望去，隻見一個店小二從二樓墜落，狠狠砸落在一樓大廳內最中央的桌子上。
墜落的小二將桌子直接砸爛，躺在地上不停痛苦的*，桌子上原先的湯菜濺了食客一身，此時這些食客都皺眉怒目而視，不過當他們看到二樓雅間走出的少年時，卻都收斂了臉上怒容。
“原來是陸大少……”
“果真是囂張跋扈之極，不愧是帝都四害之一……”
“噓，噤聲噤聲！你不想活我還想活呢！”
衛天眉頭皺的更緊，麵前從二樓墜落的店小二傷勢頗重，此時嘴角已有不少血沫翻出，若不及時救治可能會因窒息而亡。
可是整座天香樓裏寂靜的落針可聞，無一人敢出手援助。
“哼，賤奴敢弄髒我的靴子，剝了你的皮擦我靴子我都嫌髒！”
從二樓雅間中走一名麵帶傲意的少年，他踩在二樓欄杆上，用身旁歌姬遞過的絲帕擦了擦腳下的華貴長靴，然後一口痰吐在了一樓大廳中央的店小二身上。
衛天目光中已有殺氣漸漸泛起，就在他剛想出手救治那名店小二時，一聲輕笑忽然響起。
陸大少……當真是好威風啊！”
衛天循聲問去，一位少年正慵懶的依靠在天香樓門口。
雖然逆著光看不太清，但衛天見到這少年時依然不禁驚讚一聲。
好一位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
高挑的少年眉目如畫，劍眉星目，鼻梁挺拔，嘴唇薄如刀削，此時他嘴角正掛著一抹不屑冷笑。
最令衛天在意的是美少年身上的氣質，瀟灑不羈，玩世不恭，應該有許多懷春少女都會迷失在他那雙燦若星辰又和煦如春的眼眸中。
雖然從未見過麵，但衛天依然在心中下了定論，他就是喻氏皇朝的二皇子，喻待霄。
“嗬，二皇子，還真是巧啊……”
二樓處的陸大少看著門口處的喻待霄，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道。
“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前，陸大少公然行凶，毒打無辜之人，這是不把我這個京兆尹放在眼裏了？！”
喻待霄冷喝一聲，目光凜然，威勢十足。
衛天身旁的山才良小聲解釋道：
“這就是我們皇朝的二皇子殿下了，聖上在出征前曾給二皇子安了個京兆尹的職位，負責管理整個帝都。”
“嗬，二皇子此言差矣，天香樓中我陸家有很大的股份，就說天香樓是我陸家產業也未嚐不可，這賤奴膽敢冒犯於我，我在執行家法……想必京兆尹大人還管不了那麽寬吧？”
陸大少從容不迫的輕笑說道，居高臨下俯視著喻待霄。
“陸闊！你以為你執行家法我就不敢管了？前幾日王家杖責死了一名侍女，王家家主如何下場你也看到了吧？”
聞言的陸大少神情微變，喻待霄膽大妄為、行事不羈的名頭早就響徹了帝都，而這個人偏偏又一身正氣喜歡替天行道，在他當上京兆尹之後，他異想天開的發明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刑罰，那日王家家主仗責死了一名侍女，聽聞此事的喻待霄連夜闖進王家，將王家家主抓到了帝都典獄中接受仗刑，第二天清晨，被打了一夜的王家家主吊著最後一口氣回到了王家。
“二皇子和善近人，禮賢下士，特別關照那些貧苦之人，曾有大家主婦善妒，先後將三名侍妾賣給青樓，待霄殿下如法炮製，在某一天也將那名善妒大婦丟到了青樓之中，那名主婦……在青樓中足足待了一個月。”
“有帝都惡少當街強搶民女，二皇子得知之後就將這惡少丟入了男娼館中，說來奇怪……服刑一個月後，那名惡少竟死活不肯離開男娼館了。”
衛天身旁，中年修元者又在小聲說道。
“還真是無法無胡作非為啊……不過我喜歡。”
衛天搖頭失笑，心中卻是極為讚賞喻待霄這般行事風格。
“說的正是，二皇子殿下在世家子弟的口中風評極差，但在普通人心中，二皇子可是青天大老爺呢。”
衛天不得不對麵泛笑意的中年修元者刮目相看，他這才想起來這名修元者名叫山才良，四十多歲了修為才是仙宗，看來隻是兼職修煉，主業應該是帝都導遊。
“哼，我陸家豈能和王家相比？”
陸闊陸大少麵色逐漸低沉下來，冷哼一聲。
“嗬嗬……”
喻待霄不置可否的一笑，走到一樓大廳中央，親手扶起了那名店小二。
“陸大少……奉勸一句，陸家通達天下的商路，已經不能再做你囂張跋扈的依仗了……”
喻待霄吩咐店家將小二送醫，然後看著二樓的陸闊，輕笑說道。
陸闊臉色陰晴不定，他從喻待霄胸有成竹的淡淡話語中，聽出了一絲別的味道。
“這應該就是衛天少俠了吧……果然儀表不凡，人中龍鳳。”
解決了店小二的問題後，喻待霄走到衛天麵前，和煦笑道。
“在下衛天，二皇子殿下剛才幹的真是漂亮。”
衛天輕笑回道，邀請二皇子殿下落座。
焱修舞懷抱小狼，眼神低垂看著飯桌，絲毫沒有搭理喻待霄，而流影倒是一直盯著喻待霄，看得他心裏發毛。
“衛天兄……這兩位是？”
喻待霄避過了流影的目光，朝衛天問道，臉色有些尷尬。
“喔……黑衣服的是我妹妹，紅裙子的是我保鏢。”
衛天搖頭失笑道。
“原來如此，還以為衛天少俠有如此齊人之福呢。”
“是福是禍那可不一定哦……”
兩人笑談片刻，頗為投機，衛天覺得喻待霄像極了以前的自己，若是沒有血海深仇在肩上，他應該也會是像喻待霄這般逍遙自在的模樣。
不知是因為二皇子殿下坐在這裏還是怎樣，衛天點的一大桌子菜不過片刻便上齊了，在桌邊還有兩輛小木車放著放不下的菜。
“衛天兄……倒是好飯量啊！”
看到排的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喻待霄不禁挑眉驚訝道。
“哈哈哈，說來慚愧，在下別的本事沒有，唯有吃飯厲害一些……喂，焱修舞，你倒是等我一下啊！”
衛天嘿嘿一笑，他身旁的焱修舞卻是全然不顧禮節開始了大快朵頤。
衛天看著滿滿一桌子美食佳肴，目光中也泛起了陣陣異色。
大圓桌上，*的美食盡皆陳列於前，
有來自饒南西北的大盤雞、手扒羊肉、烤羊腿，金黃的羊肉散發著陣陣異香，色澤鮮豔。還有關中的羊肉泡饃、肉丸胡辣湯、葫蘆頭，肉丸胡辣湯上一層明亮的紅油讓衛天吞了吞口水，葫蘆頭以前叫煎白腸，製作工序複雜，用料繁多。西南的鬆茸高湯、幹板魚、缽缽雞，據那名導遊說，鬆茸高湯裏的鬆茸皆是在劍南茫茫密林中剛采出來的，鬆茸保鮮期隻有三天，采出來之後用載人飛禽極速運到江南……還有江南州本地的鹽水鴨、醃篤鮮、諾鄧火腿、烤牡蠣……
天香樓果然名不虛傳，在疆土廣闊、交通極不便利的饒南，天香樓竟然能匯聚四方美食，著實不易。
“這麽多食材……皆是來自於原產地麽？”
衛天皺眉問道。
“不錯，絕大部分是！”
微胖模樣的山才良點頭笑道。
“我聽說饒南之所以不能統一，有一個原因就是地域廣大交通不便啊？”
“這確實是，不過什麽問題都不能阻擋統一的大勢啊……”
喻待霄笑著接過了話頭。
“剛才你見過的那陸闊，來自於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陸家，陸家以豢養飛禽為主業，掌控著喻氏皇朝大半的商路和驛道，甚至有時我們軍方傳話也需要他們的幫助。”
喻待霄笑容漸漸斂去，緩緩說道。
“所以他才說天香樓是陸家的產業麽……不知江南四大家族分別是？”
衛天沉聲問道。
“江南四大家族……陸家從商，上官家從政，戰家從軍，呂家掌握著皇朝大部分的修煉者資源。”
衛天心底一驚，看來這剛成立不久的喻氏皇朝根基還不深啊……甚至這個國家有很大一部分的戰略資源，都是掌握四大家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