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弟子服其勞

  “後來我尋了個機會，終於逃出了那個家族，那個家族的人追殺我到我出生時的小鎮裏，拿小鎮全鎮的人威脅我，我被逼無奈隻能走出藏身之地，那小鎮從小抱我長大的鎮長看我時的畏懼眼神，如同看一個瘟神。”


  “可是那個家族一個從小打我到大最後成為族長的年輕一輩為了向我立威，將鎮長在我麵前擊殺，那時我終於是徹底崩潰，修為走火入魔，直接衝破了神尊瓶頸。”


  “那一日小鎮的上空，無數元素亂流四溢橫飛，照的一方天穹都是成為了彩色。”


  “之後我遊曆大陸兩百年，終於悟出了元素融合的方法，戰力算得上是神尊級別的巔峰，可是因為我走火入魔的緣故，我的修為終生不能到達半神。”


  古靈子靜靜說道，語氣毫無起伏，仿佛在說一個陌生人的故事。


  可是衛天看著古靈子臉上微抖的皺紋和那緊皺的眉頭，依然能夠清晰感受到古靈子強忍著的情緒波動。


  “師父所要達成的目的……便是晉入半神之法？”


  “不錯，我困在半神門檻前足足幾百年之久，也悟出了一些蛛絲馬跡。我這樣的情況若是想要晉階，便要把所有的元素都感悟完畢。”


  古靈子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所有的元素……”


  衛天沉吟道。


  “所以師父的目的便是想要進入東方家族的藏經閣，去感悟時間、空間兩種元素？”


  “正是！”


  古靈子重重點頭道。


  “本來十大天地元素都極難感悟，可是我機緣巧合之下竟然都感悟的差不多了，其中光明、黑暗元素的感悟便是拜你那嶽父所賜。”


  “原來還有這麽一茬。”


  衛天笑道。


  “想必東方家族也明白這其中利害，所以一直不敢讓師父進入他們家族中的傳經閣。”


  “……我未進半神便是半神下無敵，我若是進入半神，‘擎天五柱’則必有我一席之地啊！”


  古靈子慨然長歎，而衛天也絲毫不覺得的有丁點誇大，他的師父本來就是如此恐怖的人。


  “你去玄天大典拚命搏殺，不應該隻是為我謀機緣。”


  古靈子最後搖頭說道。


  “想我古靈子雖坎坷困苦但光明磊落的一生，臨老了卻自汙名聲，實在是白活了幾百年，但此時能跟衛天你坦白，也算是問心無愧了。”


  古靈子輕聲說道，臉上神情終於是緩緩歸於平靜。


  “此次你去玄天大典，當為自己而戰。若是能夠勝出，玄州五大勢力的底蘊你皆可隨手招來，我又怎可為自己私心而耽誤你成為一名絕世強者啊……”


  “不是的，師父。”


  衛天忽然搖頭說道，臉色平靜。


  古靈子微微挑眉。


  “師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勞。這本來就是天下拜師收徒的道理。我一路受師父保護教導，自然該為師父去掙得機緣。”


  衛天認真說道。


  “被人吊錘的屈辱，幾百年來在半神門檻麵前的徒勞無功，師父原來也有這麽一段辛酸往事……”


  衛天悠悠歎道，他從古靈子看似平靜的話語中聽出了許多艱辛困難，先不說神尊之前被人隨意吊打的屈辱，就是成為神尊之後卻發現自己永遠無法再寸進一步，在明知自己無法達到半神的事實前徘徊百年，光是這份幾百年孤獨的彷徨，就足以將人逼瘋。


  經受許多苦難折磨的古靈子，變強的心未必就比衛天弱，所以他能在願望達成之前，跟衛天說明白事情原委自己放棄，當真可以稱得上是“光明磊落”四字。


  其實古靈子還是當初小鎮上那個吃百家飯長大的純良溫和的少年，求戰百敗未動搖絲毫心境，哪怕是在大家族中被人當做沙包般錘了五十年，他也未嚐想將那個家族舉族夷滅。即使是行走在險惡的江湖上幾百年之後，古靈子唯一一次違背本心利用衛天這件事都沒有成功，臨了古靈子還是心虛坦白。


  “衛天，你不怪我麽？我將你騙到玄州參加玄天大典，利用你的命去達成我的目的。”


  古靈子聲音微顫，問道。


  “嗬嗬，怎麽能怪師父。”


  衛天搖頭笑道。


  “師父，一直是個好人啊……”


  衛天輕聲道，眼前浮現出了跟著古靈子一年多來經曆的種種事情，不說在從炎州到玄州對衛天細微之極的保護，就說在鳳凰出世那件事中古靈子的所作所為，就足以讓衛天完全的相信這個師父，願意為他從九死一生的玄天大典中爭取那一絲機緣。


  “師父，就等著我勝出，為你向東方家族提出進入藏經閣的條件吧！”


  衛天重重說道。


  古靈子老臉微微有些漲紅，望著遠處翻湧的白色雲海，久久未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