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東方墨
“叔叔的兒子……這天賦還真不是一般的可以啊。”
衛天沉默良久，然後尬笑道。
“但這天賦，也不是什麽好事。”
樂清搖頭歎道。
樂紅涯一直平靜溫和的臉上，掠過了淡淡的痛楚。
“我當時將紅涯送到了離這裏最近的玄東城，那裏是東方家族的領地，果然紅涯的天賦被東方家族認可，那裏的執事直接將紅涯送到了東方家族的本家，即使是在東方家族的內族裏，和那些有著東方家族真正嫡係血脈的家族子弟相比，紅涯的天賦都是極為出色的。”
樂清說到這裏，話語裏帶上了一絲自傲。
“事情，到這裏都是一帆風順的，順利的讓我有些不敢相信，我那時有種錯覺，就是我的兒子紅涯……真的要烏鴉變鳳凰了。”
“可是……”
“可是在東方家族，我喜歡上了一個絕對不能喜歡的人。”
樂紅涯突然接過話頭，說道。
衛天在樂紅涯直視他的眼神中，讀出了很多東西，也許衛天和樂紅涯身上，有著不少相同點。
就如同衛天第一眼看到樂紅涯就覺得他極為順眼時，樂紅涯在剛開始見到衛天時，就從衛天看似平靜的眼瞳中看出了別的東西，那時樂紅涯便覺得，衛天是可以和他同病相憐的少年。
這兩個都經曆了很多事而過早成熟的少年，在初次見麵時便極為默契的互相結為知己，所謂命運中的相遇，就是這樣吧。
“我在東方家族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少女，她叫東方星希，是東方家族宗主的獨女。”
樂紅涯靜靜說道。
衛天默然，腦補出了之後發生的故事，這種草根愛上公主的狗血劇情，衛天曾經看過很多，但是在現實中，這種劇情往往不是草根逆襲皆大歡喜的喜劇，而是一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悲劇。
所以樂紅涯才說，他喜歡上了一個絕對不能喜歡的人。
“東方家族貴為玄州第一家族，雖然認可了我的天賦，但卻不認可我的身份，而且就算以我的天賦加上勤奮修煉，東方家族中還是有幾個年輕一輩強過我，所謂天才，在哪裏都是最不缺的。”
“所以理所應當的，我被東方家族逐出，重新回到這座小鎮上。若不是星希以死相逼，隻怕我和我的父母已經不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樂紅涯輕輕搖頭，笑道，那抹苦笑中還帶著對自己淡淡嘲諷的意味。
衛天從樂紅涯依舊溫和平靜的黑眸中，看到了徹骨的痛楚，與所愛之人近乎永世分離，而且所愛之人以死相逼才能換得自己苟活，這種痛楚，比死還要難受。
“烏鴉永遠是烏鴉，紅涯，是爹拖累了你啊……”
樂清苦歎一聲。
“不要說這話啊老爹，身為老爹的兒子，我一直很自豪的。”
樂紅涯展顏笑道，眼眶卻漸漸泛紅。
衛天師徒盡皆默然，心中都是泛起一絲苦澀酸楚，東方家族是大陸上第一家族，這個世界上怕是沒有什麽人能夠左右東方家族的意誌。衛天心裏泛起了些許慶幸，雖然冷陽家族裏也有幾位長老非常看不起衛天亡族族長的身份，但好在冷陽清蓮一家都看好衛天，所以近乎失去一切的衛天，才能留存著最後一絲溫暖。
正在眾人沉默間，酒館外猛然襲來了一陣如山雨壓樓般的壓抑氣息。
古靈子微微一笑：
“老的終於來了。”
酒館外，血色夕陽的照耀下，十幾名氣息強大的東方家族的人禦空而立，最前方站著一名眉目威嚴的高大老人，他身旁的東方哲正在加油添醋的哭訴他在小酒館裏所受到的屈辱。
身著湛藍色長老袍的高大老人麵色逐漸陰沉下來，他驀然一掌拍出，空間隨之氤氳波動，這股空間暗勁若是打到小酒館上，足以直接將酒館擊成齏粉！
但隱在空間內的波動，卻被另一股空間波動相衝化解，古靈子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小酒館的上空。
“嘖嘖，原來是最為護短的二長老東方墨。”
古靈子負手譏笑道。
“爹！就是這老頭帶人打我！”
東方哲指著古靈子尖叫道。
東方家族高大的老人凝視古靈子片刻，卻是認出了古靈子，眼神中出現了極為忌憚的神色。
“古靈子？當初被我家族打成落水狗逐出玄州的廢物，現在又敢滾回炎州了麽？”
“嗬嗬，你這晚年得了獨苗的老貨，是忘了當年你們家族出多少長老才攔下老夫的麽，若不是你們宗主出手，誰滾出玄州還不一定呢。”
古靈子眼瞳微寒，話語中帶上了些許殺氣，從酒館跟出來的衛天卻是有些無語，古靈子這記仇狹隘的性子，倒是頗為像被搶了玩具的頑童，絲毫沒有絕世強者不動如淵的風度。
“……”
東方墨一滯，卻也知道古靈子所言非虛，起碼今天在這裏他是絕對打不過古靈子的。
古靈子所謂的“半神下無敵”稱號，還是拜東方家族所賜。
“今日你打傷我兒子的事我暫可揭過，但你確要保定這小酒館了麽，古靈子隻要你現在不出手，我可保你玄州橫行無阻！”
東方墨臉色低沉，緩緩說道，那般模樣竟是要對樂紅涯一家趕盡殺絕。
“嗬嗬，老夫行走玄州你這老貨敢多嘴？若是你可讓我去你家族傳經閣一逛……我說不定還能考慮考慮。”
古靈子輕笑道。
“傳經閣……本長老應允了！隻要古靈子你今晚不出手，日後便可來我家族傳經閣一敘！”
東方墨沉吟片刻，猛然答應下來。
“師父？”
衛天心底有些發急，這東方墨好像是接到了什麽命令，務要今夜將樂紅涯一家滅口，所以竟是連古靈子極端無理的要求都是答應了下來。
“哈哈哈，東方墨你當老夫是真傻不成，若是真去了傳經閣，我還能出東方家族？！”
古靈子猛然大笑道，遞給衛天一個頗為玩味調皮的壞笑。
“古靈子！本長老沒空和你廢話，你今晚是保定樂紅涯了是麽？！”
東方墨知道自己被耍了，臉色更加陰沉，猛然低喝一聲。
“哼，東方墨，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
古靈子冷哼一聲。
“每次神獸出世，必有獸潮。你們家族不就是想借這次獸潮之亂擊殺樂紅涯麽，然後回家族稟報說樂紅涯因為元獸襲擊而死，那時候傻小子紅涯的可憐小女友，隻怕尋死也不得了……”
“堂堂第一家族，做事還是那麽陰暗！”
古靈子嘲諷道。
衛天和樂紅涯卻是悚然動容，若是衛天師徒沒有留在小酒館裏，隻怕樂紅涯今晚就要不明不白的殞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