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樂紅涯
“廢話，不然難不成聚在這個小鎮子裏一起喝酒？！”
古靈子翻了翻白眼。
“此地不光三大家族的人會來，而且還有很多江湖散修聚集在此，魚龍混雜，我們或許也能混水摸到點魚。”
古靈子低聲說道，湊近衛天跟前，那般模樣就像是在做賊。
“或許吧……”
衛天摸著下巴思索道，心中心思逐漸活絡了起來，這師徒倆，任何一個都不是省油的貨。
“二位客官，要些什麽？”
突如其來的清朗話語，打破了師徒兩人之間的密謀。
衛天抬頭看去，入眼不是尋常小二，而是一位豐神俊朗氣質從容的翩翩少年。
十四五歲的少年隻看衣著的話極其簡單平淡，隻有如火焰般的紅色頭發能夠稍微引人注意些，但那身破舊的黑色布衣，也無法將少年的珠華完全遮住。
他麵容眉清目秀，十分耐看的麵龐上有一抹讓人如沐春風般的笑容。隻是聽這少年不溫不火的詢問，衛天就感覺自己內心的浮躁逐漸消失，竟在這喧囂的小酒館裏找到了一絲平靜。
“少年倒是好風采，配得上這酒家的酒香！”
古靈子也是罕見的出聲讚歎道。
“嗬嗬，老前輩謬讚了。”
在小酒館裏做著與他氣質十分不搭的工作的少年微微一鞠躬，從容笑道。
“小子叫什麽名字？”古靈子笑問道。
“在下樂紅涯，前輩稱我一聲紅涯便好。”少年笑道。
“嗬嗬，那好紅涯，先給我來兩壺店裏最好的酒，然後切五斤醬牛肉，再隨便上三碟時令青菜便好。”
古靈子輕聲笑道。
“好，兩位請稍等。”
樂紅涯又是微微一躬身然後離開，這江湖禮節做的倒是極為到位。
“師父對他挺感興趣？”
衛天稍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一路走來，衛天倒是極少看見古靈子對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如此上心。
“哼哼，小子你這次可是看走眼了……”
古靈子微微搖頭，輕哼道。
“……那好，我倒要看看我是如何看走眼的。”
衛天看著古靈子這一副頗為欠揍的模樣，賭氣說道。
“不過師父……你有錢付酒菜麽？”
“啪！”
古靈子重重的一拍衛天後腦勺，說道：
“小子你笨啊，我們附近就是界天大森林，你一會去抓點元獸賣錢不就行啦，你忘了我們這一路是怎麽過來的了？”
衛天頗有些怨氣的摸了摸腦袋，嚷道：
“你還記得我們這一路是怎麽過來的啊師父！”
古靈子一滯，也是自覺理虧，想起了這一路全是衛天在不停地打獵，換得除路費外師徒兩人勉強的溫飽。
“我那不全是在鍛煉你麽小子！”
古靈子嘟囔道。
在師徒兩人日常的拌嘴間，酒館的門又一次被推開，眾位食客都是看向門口逆光站立的幾人，本來喧鬧的酒館突然變得鴉雀無聲。
隻有古靈子在小口抿著剛端上來的鄉野米酒，然後他十分享受的咂歎了一聲。
“真他娘是好酒！”
古靈子輕輕的讚歎聲，回響在落針可聞的小酒館裏。
站在酒館門口的幾人，身上湛藍色的袍服上紋著滿天星辰。
領頭的是一個看模樣十分跋扈囂張的俊俏少年，他徑直走到酒館中央最大的一張桌子前，原先坐在那張桌子前的江湖散修，十分有眼色的將上座讓開。
東方家族，在玄州當真是可以橫著走。
“店家，上最好的酒菜！”
東方家族眾人環坐在這鄉野的小酒館木桌前，領頭的俊俏少年大聲叫道。
整座酒館裏依舊一片安靜，但是準備看熱鬧的江湖散修們也沒有著急離開，每個人的眼神都在注視著小酒館最中央的那方木桌上，堂堂大陸第一家族的人，怎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鄉野的小酒館裏？
過了一會，酒館的小夥計樂紅涯端著溫熱的酒菜上前，不過令衛天在意的是，一直對酒館裏其他人都笑臉相迎的溫潤少年，此時臉上卻毫無表情。
“呸！這是給豬食的麽？”
東方家族的那位俊俏少年吃了一口菜，然後猛然喝罵道，將菜盤狠狠摔落在地，飛灑的菜汁濺到樂紅涯的褲子還有布鞋上。
“小店寒陋之極，實在是沒有更好的飯菜了。”
樂紅涯低垂眼簾，淡淡說道。
“哼，怕是故意怠慢客人吧？！叫你們掌櫃和做飯的出來！”
東方家族的少年依舊是不饒不休，大聲叫嚷道。
“來了來了……”
從酒館的後間裏跑出了一個稍微弓腰、頭發花白的中年人。
“嘿嘿，在下便是這酒館的掌櫃，小店準備不足，擾了幾位大人的興致實在是不好意思。”
中年人賠笑道。
“這樣空口白牙的道歉便行了？還有剛才你這店裏的小夥計，可是十分的不客氣呢……”
東方家族的少年好整以暇的翹起二郎腿，斜睨著佝僂著腰的中年人說道。
“若是不給小爺一個交代，小心你這破店不保！”
“嘿，幾位大人看我這小店實在是破爛之極，犬子也是鄉野粗鄙之人不懂禮數，幾位大人有大量，能不能高抬貴手放小老一馬？”
店掌櫃有些尷尬的笑道，那般姿態已是放得極低。
“哦？！小爺剛才的話你沒聽到麽？”
東方家族的少年身體猛然前傾，一把就欲抓起店掌櫃的衣領。
“東方哲，你別太過分了。”
樂紅涯忽然閃身擋在了店掌櫃身前，低聲喝道。
“哈哈哈，什麽叫過分，樂紅涯你來告訴小爺？！”
被喚作東方哲的少年囂張至極的大笑道，一把抓起了樂紅涯的衣領。
“嘖嘖，當年你不是很狂麽，怎麽現在淪落到做酒館小二了？”
東方哲湊近樂紅涯的臉龐輕聲咂道，他這幾句話逗得東方家族其他少年都是大聲嗤笑了起來。
“你啊……一直就是隻癩蛤蟆，現在認清了麽？”
東方哲似乎覺得抓著樂紅涯的手有些髒，又在樂紅涯的黑色布衣上擦拭了幾下，這般做派，無疑是辱人之極，酒館裏的江湖散修中已經有些人的喘息漸漸沉重起來。
東方哲擦拭完手之後，猛然一個反手朝著樂紅涯的臉上拍去，那一巴掌已經動用了些許元氣，普通人絕對承受不下！
衛天的身影伴隨著一聲雷鳴，猛然消失在原地。
“閣下確實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衛天牢牢抓住東方哲的手臂，神獸血脈賦予衛天的怪力，讓得他將東方哲的手臂都是捏紅了一片。
“你，你是誰！”
東方哲掙紮了幾下，囂張的臉上露出些許慌亂神情。
他急忙轉頭看向東方家族派來保護他的幾名侍衛，卻發現一名高大老人正站在東方家族的侍衛身後，手裏把玩著一盞酒杯。
“這麽好的酒，不好好品嚐麽？”
古靈子又是十分愜意的抿了一口酒，將另外一隻手掌隨意搭在欲要起身的東方家族侍衛的肩膀上。
在古靈子的手掌下，東方家族的侍衛如坐針氈，冷汗已濕透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