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劍下山
衛族臨時搭建的帳篷中最大的一座內，衛天小心輕柔的喂星夜吃藥。
這個世界神奇陸離，奇幻之極，人類強大的修者可搬山填海，上天入地；在茫茫的原始森林中更有無數強大凶獸，身軀達千丈，還有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奇靈藥。
衛天手中所拿的就是極好的療傷靈藥，小小玉瓶中紫金色的藥液散發著淡淡馨香，衛天剛喂昏迷的星夜服下藥，她腰間淤青立馬就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骨頭錯位也很快恢複。
他給星夜服藥時絲毫不避諱男女之別，委實是他倆實在太過熟悉親密了，星夜是衛族收養的棄嬰，十二歲時便開始侍候衛天，今年星夜二十四歲，而衛天也已十二歲。
衛天的娘親夏侯嵐經常要處理族中許多事務，很少有時間陪伴衛天。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星夜陪伴衛天的時間更多。
“嘖嘖，這藥真的神奇啊，星夜姐姐還變漂亮了不少。”
幻夢丫頭屈膝蹲在衛天麵前，一臉好奇的摸了摸星夜小腹變得更加白皙嫩滑的肌膚，笑著說道。
“沒事就好。”
衛天有些虛弱的笑道，他正麵麵對冷陽朗那一掌委實是受驚不小，現在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剛才他著實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這個世界……修者的個人實力足以碾壓一切。
“哎，衛天哥哥，你還記得我們以前玩的捉迷藏麽？”
冷月幻夢忽然眨了眨眼睛，一臉狡黠的問衛天道。
“那次，你可將我害慘了啊！”
衛天很快領會到了幻夢的意思，苦笑出聲。
“哈哈哈，那次你躲到星夜姐姐的閨房，然後我故意濺濕星夜姐姐的衣服，結果你就看光了星夜姐姐的身子，星夜姐姐險些羞死呢！”
冷月幻夢輕笑道，光滑的臉頰上露出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你是真的頑皮啊夢兒。”
衛天無奈笑道。
幼時幻夢兒因為太過頑皮，她娘親曾將她送到衛族寄養了一段時間，而那段時間裏幻夢也認識了星夜，所以剛才發生的事，幻夢小丫頭和衛天一樣的生氣憤怒。
“喲，醒了啊，星夜姐姐。”
衛天輕笑道，懷中昏迷的星夜悠然醒轉。
“少爺！有個很凶的男孩要為難你，你要小心些。”
醒轉過來星夜看到衛天，急忙叫道。
“哈哈哈，已經沒事了，我已經好好地替你報仇了，但遺憾的是我沒能踢斷他脊椎。”
“少爺，此時可不同以往，可千萬不要再為了奴婢出頭了。”
星夜麵有憂色，出聲說道。
“……此時如何不同以往？這裏還是衛族，我依然在，衛人熱血，尚未熄滅。”
衛天似乎是被觸動了什麽心事，收斂笑容起身，緩緩說道。
“是奴婢不對，奴婢說錯話了……少爺剛議完事，餓了吧，奴婢現在就去準備飯食。”
星夜一笑致歉，起身道。
“不用忙了星夜姐姐，好好休息吧，我還有點事。”
衛天搖頭失笑，扶著星夜躺在地鋪上，走出了帳篷。
帳篷外，冷陽滄瀾和衛蝶在靜靜等候。
“衛剛叔呢？”
衛天朝衛蝶問道，他嘴中的衛剛叔是衛族大長老的兒子，衛天隻是族人們的精神支柱，現在衛族其他的瑣事其實全由衛剛來管理。
“衛剛叔下山采買重建的物資去了，不然若是衛剛叔在的話……”
“衛剛叔在反而給他添堵了，那大長老的修為，可是比衛剛叔還高。”
衛天搖頭說道。
“小輩之間的事，就讓小輩解決吧。”
衛天輕聲說道，眼神望向了冷陽滄瀾。
“前輩，這就是冷陽朗求親的原因麽？”
“他想要冷陽命華娶幻夢丫頭？”
“不錯，冷陽命華的資質雖不如幻夢，但猶在我女清蓮之上，他的天賦在冷陽族中也無多少年輕一輩可以媲美。”
“若不是你突襲得手，冷陽命華是不會那麽簡單被你製住的。”
冷陽滄瀾緩緩說道。
“冷陽族的族比，和衛族有什麽不同麽？”
衛天眼神微凝，沉聲問道。
族比，全稱是全族大比，是每個家族每年必舉行的年輕一輩大比，在衛族中，這全族大比試甚至會影響到外家的排名。
“大規則上並沒有什麽不同，族比結果，同樣會影響到外家排名。”
冷陽滄瀾盯著衛天稚嫩而堅毅的麵龐，靜靜說道。
“如果你能拿到族比第一，那我就有更充分的理由助衛族崛起了。”
衛天沉默片刻，忽然半跪於地，抱拳沉聲道：
“請冷陽滄瀾前輩，指導小子修煉！”
“哈哈哈。”
冷陽滄瀾突然失笑。
“前一秒還正麵硬剛我冷陽家族大長老，令其失盡顏麵。後一秒就能為了變強拜我為師，你這風骨，可不像你那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肯認輸的爺爺啊。”
“起來吧，小子。”
衛天猛然感覺到有一股輕柔的力量扶起了自己身體。
他看著言笑和藹的冷陽滄瀾，發現眼前老人似乎不像以前麽威嚴冷肅了。
“等你安排好族中事務，就陪我上山去吧。”
冷陽滄瀾淡笑道，忽然指了指衛族營地門口。
衛天循著冷陽滄瀾的示意看去，看到有一道瘦削的身影站在門前，背上負著行囊，似要遠行。
“煌列羽？”
衛天皺眉，走過去出聲問道。
“衛天，你是知道我身世的吧……”
黑衣少年轉身，靜靜問道。
衛天沉默片刻，沒有回答。
他的確知道煌列羽的身世，煌列羽來自衛族外家黃家，是黃家家主外出探訪遺跡時撿到的孩子。
黃家家主撿到煌列羽時，他身旁放著一柄古劍和一枚玉佩。
此時煌列羽從懷中拿出了那個玉佩。
玉佩呈淡金色，中間刻著一個“煌”字，字體挺拔險峻，像是被用巨劍劈開的山峰，其上有一股淩厲的氣息緩緩散發。
“這個玉佩，是我爹在衛族被滅的那夜給我的，他跟我說，我並不是衛族黃家的人。”
“不錯，你並不是黃家人，也不是衛族人，你是列劍峰的傳人。”
衛天長歎一聲道。
“衛天，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修元者，我是一名劍客。”
煌列羽靜靜說道。
“列劍峰在三千年前滅宗，你的確是當世僅存的劍修了。”
衛天點頭說道。
“我有我宗派的傳承，我也有我必須去做的事。”
煌列羽淡漠說道。
“我背上的古刹劍，是九神劍之一，還有八柄神劍，散落在世界各處。我要重振列劍鋒，這是我生來就被賦予的使命，也是我活著的意義所在，所以我要找到另外八柄神劍。”
“但我不否認我是黃家人，我也是衛族人。”
煌列羽好看的劍眉微微皺起，似乎是迷惑於自己的身份，但最終他還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待我找齊九神劍之後，我會和你一起……報衛族的血仇！”
衛天靜靜看著麵前一身黑衣挺拔如鬆的少年，良久，他抱拳重重說道：
“多謝！”
“此去，一路順風！”
“你也一樣，衛天，一定要努力變強。我希望我們將來再見時，還能好好戰上一場。”
煌列羽眼神清冽，靜靜說道。
話畢，他轉身下山，幹淨利落。
衛天怔怔看著下山階梯上隨著起伏越來越遠的瘦削身影，心中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那股感覺，不像離殤，有點恍惚，有些擔憂，亦有壯烈。
煌列羽！少年此去踏世千萬裏，曆經無數日夜風霜，你若依然活著，必成一段輝煌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