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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天龍火鳳

  容景和雲淺月出了德親王府,一路沒說話,回到榮王府。


  此時天已經將晚,夕陽穿透紫竹林,揮灑下星星點點的金光,紫色的竹葉映著天邊的雲霞,分外美麗,華光異彩。


  雲淺月拉著容景停住腳步,目光看向西方天空,問道:“這是火燒雲吧?”


  容景看著西方天空雲霞如火,似乎將雲朵吞沒,含笑點頭,“似乎是有這樣的說法。”


  雲淺月不再說話,看了天邊半響,收回視線,對容景道:“青裳說曾經見過你練過一回劍,當真是劍出銷,紫竹林萬頁皆落,是不是這樣?”


  容景眸光微閃,“似乎是有過。”


  雲淺月伸手抽出他腰間薄如紙的寒冰劍,塞進他手裏,又從自己身上抽出碎雪,拉開架勢道:“來,打一場!”


  容景挑眉,“你不累?”


  “不累!”雲淺月搖頭。


  “傷了你我不舍得。”容景看著雲淺月溫聲道。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別說大話,沒準你是我的手下敗將呢!”


  容景輕笑,寒冰箭平平常常的向前刺去,雲淺月連忙揮劍迎上,一招沒什麽力道地在兩人間一晃而過,雲淺月剛揮出第二招,容景的第二招已經較她先至,她連忙躲閃,她剛閃過,容景的第三招已經反手挑了回來,明明是輕輕鬆鬆的一劍,雲淺月握著碎雪的手頓時一陣酥麻,碎雪頃刻間落地,“鐺”的一聲輕響,她的身子跟著後退了數步。


  “三招劍就掉了,誰是手下敗將?”容景拿著劍含笑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心中氣急,她什麽時候這麽無用了?才三招就丟了劍,不過這個人是容景,她三招就丟劍也沒什麽新奇,瞪著他惱道:“你就不知道讓著我?”


  容景挑眉,“你用讓?”


  雲淺月頓時一噎,有些憤憤地看著他。夕陽西下,紫竹林的光影投注在他的身上,他秀雅的身影端得是瑰麗豔華,如玉無雙。這個人無論是什麽時候,都是從容優雅的,明明是清瘦的身子,溫潤無害的模樣,卻偏偏讓人覺得他有撼天動地之能,有著讓人一眼就愛上的本事,“錦衣雪華玉顏色,回眸一笑天下傾。”,天下傾啊……她撇撇嘴,垂下頭,看著碎雪可憐地躺在地上。


  容景笑著上前一步,他身上的光影將雲淺月籠罩,笑問,“還來嗎?”


  雲淺月抬腳一勾,碎雪從地上彈起,頃刻間飛進劍銷裏,她沒好氣地推搡了他一下,“來什麽來!再被你三招給弄丟了劍嗎?”話落,她氣哼哼地向紫竹院走去。


  容景笑了一下,將寒冰收進懷裏,抬步跟上她。


  雲淺月忽然回身,碎雪頃刻間出銷,直刺容景麵門,容景停住腳步,並沒有動作。


  碎雪輕而易舉地指在了容景麵門一寸處,雲淺月瞪著他,“怎麽不還手?”


  容景眸光溫柔對看著她,溫聲笑道,“我怕惹惱了淺月小姐今日孤枕難眠。”


  “你知道就好!”雲淺月微哼一聲,收起碎雪,抬步向前走去,轉過身後嘴角扯開。容景從來不會讓著她,但他會讓她感覺到他的寵無處不在。


  容景走在雲淺月身後,看著到她輕快的腳步,如玉的容顏笑意蔓開。


  回到房間,雲淺月身子沒骨頭一般地窩在軟榻上,看著進門之後就坐到了桌前的容景問,“怎麽樣?你去了德親王府一趟可有收獲?揭開夜輕暖的麵紗了嗎?她是真,還是假?”


  “真假不好說。”容景如玉的手敲了一下桌麵,發出響聲。


  雲淺月伸手揉揉額頭,肯定地道:“我有一種感覺,夜輕暖的真實下麵定然是掩藏著什麽我們不知道的地方。暖城的六年,定然不止是養病那樣簡單。”


  “自然!她若是真簡單,弱不禁風,德親王也不會讓她回來。”容景溫聲道。


  雲淺月眼睛眯了眯,“派人查了嗎?”


  “早在我得知她回京之時就已經查過了!”容景翻開一本密函,低頭翻看。


  “沒查出什麽來?”雲淺月挑眉。


  “嗯!”容景點頭,提起筆,批複。


  雲淺月抿起唇,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那樣一個小姑娘是蒙著一層麵紗的,她願意相信她心地純真,她記得她很小的時候愛玩,可是三兩步便昏倒,德親王府的人因為她的昏倒每次都慌慌張張地亂作一團。離京六年住在暖城,如今回來,她依然如小時候一樣,笑容如陽光,性子活潑討喜。


  “你坐在這裏胡亂想法,不如給他去一封信,問一問。”容景見雲淺月半天不說話,抬頭看了她一眼道。


  “我哥哥?”雲淺月問。


  “嗯!”容景頷首,“既然五年前他將木劍送給他,必定是有什麽想法,認識三個月,不可能轉眼就忘,何況她還是德親王府的小郡主。”


  雲淺月想了一下,點點頭,起身站起來,來到桌前提筆,信不長,大體是客觀地說了一下夜輕暖的情況,並沒有提及洛瑤。寫好,喊來淩蓮,讓她送了出去。然後便坐在容景旁邊看他處理密函。


  一個時辰後,容景忽然抬頭看向窗外,溫聲道:“青姨回來了!”


  雲淺月沒感覺到她娘的氣息,抬起頭看向窗外,外麵並沒有人,院中很是靜謐。她眨眨眼睛,並沒說話。


  不多時,窗外傳來細微的風聲,一個人影輕飄飄落下。一身黑衣,蒙著麵紗,正是玉青晴。青裳、弦歌、十八隱魂從暗中出來,剛要出手,見是玉青晴,齊齊退了下去。


  “小景的功力越發的厲害了,我還沒踏足你的地盤,你便知道我來了。”玉青晴笑著走進屋,珠簾晃動,發出清悅的響聲,她聲音如二十出頭的女子,柔軟婉約。


  “我是聞到青姨帶著的酒香了!”容景溫潤一笑,偏頭對雲淺月看了一眼道:“你不是喜歡青桂酒嗎?難道沒聞到青桂酒的香味?”


  “沒你鼻子靈。”雲淺月看向玉青晴的手,見她手裏提著一壇酒,顯然封閉得很好,如今她進了房間,她才能聞到極淡的青桂酒的味道。難得容景的鼻子靈到人剛在牆外他就聞到的地步,不知道該誇他武功已經好到非人的地步,還是該說他本來就不是人。


  玉青晴走到桌前,將青桂酒往雲淺月麵前一放,笑道:“我得趕回東海,月兒,你去不去?”


  雲淺月挑眉,還沒開口,容景溫聲拒絕,“她不去!”


  玉青晴懶洋洋地倚在桌子上,歪著頭看著容景笑道:“小景,這小丫頭也沒什麽好,你不必看得這麽死。她日日住在榮王府,名聲早敗壞了,你若不要他,天下沒人敢娶她的。”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


  “她即便嫁給了我,我都不放心,更何況還沒嫁。”容景搖頭。


  “東海的老頭子讓我帶她回去,下了死命令。怎麽辦?”玉青晴和容景打著商量,“要不你通融一下,青姨幫你好好看著她,不讓她到處惹桃花,再不出現昏倒在你家門口的事情。如何?”


  雲淺月瞪了玉青晴一眼。有這樣的娘嗎?

  容景依然搖頭,“不行,我不信任你。”


  玉青晴默了一下,似乎對自己的信用度被打折到這個程度很無奈,解釋道:“那次的事情是例外嘛,我去南梁,她去了南疆,後來時間太長,我怕夜天逸和夜輕染那兩個小子起疑,便回來接替她,才沒看好她,這回我讓她寸步不離我。”


  “在她的身上,出了事情沒有例外,都是必須。”容景依然搖頭。


  “去了東海有子書那個小子看著她,她不敢作亂。”玉青晴再度試圖說服容景。


  容景似乎尋思了一下,須臾,在玉青晴征詢的眼神下,看了雲淺月一眼,才慢悠悠地道:“正因為他在東海,我才更不放心。”


  玉青晴徹底沒了言語。


  雲淺月瞪了容景一眼,又看了玉青晴一眼,問道:“你急著回東海做什麽?”


  “洛瑤那個小丫頭喜歡上了臭小子嘛,要我回去談婚事兒,而且也過年了,我連著有幾個年沒在老頭子身邊過了,這回他說我再不回去,以後就不用回去了。”玉青晴無奈地道:“人老了,總要哄著嘛!”


  “哥哥喜歡洛瑤嗎?”雲淺月問。


  玉青晴眨眨眼睛,“如今他也沒說不喜歡不是?”


  “強扭的瓜可不甜,你別瞎摻和,洛瑤雖好,但是還要以哥哥的喜歡為主。”雲淺月看著她警告,“在哥哥沒允許做定數之前,你別擅自給他做主。”


  “小丫頭,你爹是南梁的國師,娘這些年每年都跟著你爹住在南梁兩個月,在他身邊比在你身邊長多了,你雖然心裏想什麽我不知道,但是那個臭小子對女人挑剔得很。洛瑤這樣的小丫頭他若是不喜歡的話,以後就沒的喜歡了。”玉青晴道。


  “夜輕暖喜歡哥哥的事情你知道嗎?”雲淺月問。


  “德親王府那個小丫頭嗎?”玉青晴問。


  雲淺月點頭,見她疑惑,她將夜輕暖的事情說了一遍,又特意說了她送給南淩睿一對木劍的事情,之後將這兩日夜輕暖因為南淩睿拒婚啼哭,闖進了金殿要將自己當做禮物送去南梁的事情說了一遍。


  玉青晴聽完後沉思了片刻,對雲淺月詢問,“小丫頭,你知道夜氏每一代都有暗龍和暗鳳嗎?”


  雲淺月一怔,搖搖頭。


  玉青晴看向容景,“小景,你知道吧?”


  容景點點頭,“始祖皇帝未奪得天下之前,夜氏本來是高門世家,發起於暖城。早有爭天下之心,擁有隱衛,隱衛有兩個令牌,分別為暗龍令和暗鳳令,當年嫡係一脈隻有三個子孫,分別是始祖皇帝和他的一姐一弟。他的姐姐也就是後來被始祖皇帝追封為開國大長公主的女子,他的弟弟就是後來建朝後封賜的德親王。當年的暗龍使是始祖皇帝,暗鳳使則是大長公主,後來大長公主在一場戰役中中毒身死了,暗鳳令便隨著她一起埋入了皇陵。始祖皇帝取消了暗鳳使,獨獨留下了暗龍使,也就是如今的夜氏隱衛。”


  雲淺月沒聽過這一段故事,隻知道始祖皇帝似乎是有個胞姐,但是早早就死了,那時候他還未統一天下登基為帝,後世的卷宗對那位女子的記載甚少,甚至許多人都隻記得德親王,而忘記這位芳華早逝的大長公主。


  “其實始祖皇帝並沒有取消暗鳳令,而是私下給了德親王府。”玉青晴道。


  容景眸光眯了眯。


  “這件事情我也是偶然得知,天下知道的人聊聊無幾,夜氏隱藏這個秘密藏得很深。大約是為了避免德親王府一脈被重蹈大長公主慘死的覆轍,亦或者是別的,總之暗鳳使從始祖皇帝至今一直在德親王府。”玉青晴道。


  “怪不得德親王府如此忠於夜氏,百年來血脈相連,不曾有異心。”雲淺月恍然。


  “暗龍使和暗鳳使的持有者永遠效忠於夜氏,祭血起誓,若有異心,便是永生永世不得超生。”玉青晴歎了口氣,“夜氏的人,其實都是瘋子。”


  雲淺月看著玉青晴,“娘的意思是夜輕暖持有暗鳳使?”


  “這個難說!”玉青晴搖頭,“這個小丫頭回來的時機不早不晚,正是先皇去世,朝野不穩之時,而且回來就要與南梁聯姻,這中間的事情,令人難以估測是何打算。所以,這個小丫頭即便手裏沒有暗鳳使,也不會如表麵一般簡單。況且往昔暗龍使都是在皇帝中把持,如今夜氏到這一代出了變數,夜天逸雖然是攝政王,手裏有沒有暗龍使也不確定,而暗鳳一直就在德親王府,需得女子持有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


  雲淺月挑眉,“為何女子持有暗鳳令才能發揮最大效用?”


  “夜氏發跡靠的是兩本武功秘史,一本是天龍吟,一本是火鳳吟。天龍吟適合男子修習,而火鳳吟適合女子。百年前夜氏的大長公主所修習的就是火鳳吟,始祖皇帝修習的天龍吟。龍令統領暗龍一支,鳳令統領暗鳳一支。”玉青晴道:“若非當年有這兩大暗使,貞婧皇後也未必會被迫入宮,榮王也不必為天下百姓受夜氏製肘。”


  雲淺月看向容景,見他薄唇微抿,她沉吟了片刻道:“如今夜氏能挑得起大梁的也就是夜天逸、夜輕染,老皇帝早將京城和西山軍機大營的四十萬兵馬給了他,不可能將暗龍令再給他,那麽夜氏的所有權利都會落於德親王府了。他會讓皇室和德親王府持平,暗龍令應該在夜天逸手裏,他如今統領皇室隱衛,那麽暗鳳令若是在夜輕暖手裏的話,她這些年在暖城難道在修習火鳳吟?”


  “火鳳吟可以治畏寒之體。”玉青晴道。


  “還有一點我們也許都忘記了。”容景慢慢開口,“當年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不止是丞相府的秦玉凝,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因為早產,致使德親王妃險些喪命,她一直體弱,所以未曾過生辰,幾乎讓人們都忘了她的生辰,後來六年前去了暖城,也幾乎讓京城的人都忘了還有一個她的存在。”


  雲淺月一驚,立即道:“是啊,我想起來了,夜輕暖是和秦玉凝一樣的生辰,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我記得七八年前的光景,丞相府過生辰,很是熱鬧,夜輕暖很是羨慕,對我說過,今日也是她的生辰。”


  玉青晴點頭,看著二人道:“不錯!當年德親王妃的命還是我救活的!”


  “娘,她是真的摔了一跤導致早產嗎?”雲淺月問。


  玉青晴點頭,“是真的摔了一跤導致的早產,險些沒了命。當時德親王妃要我保住孩子,說德親王喜歡女兒,大約她命不該絕,後來我兩個都保住了。”


  雲淺月蹙眉,“火鳳吟需要什麽條件修習?”


  “修習火鳳吟最首要的條件是需要極冷極寒之地。”玉青晴道。


  “暖城是天下有名的溫暖之地,這麽說她不是了?”雲淺月挑眉。


  玉青晴搖搖頭,“暖城雖然名曰春暖之城,但它在有一處天下至寒之地,叫做寒池。適合修煉火鳳吟,這也正是我因為夜輕暖而想到暗龍令和暗鳳令的原因。這個小丫頭,實在是具備修習火鳳吟的條件。尤其修習火鳳吟,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為最佳。”


  雲淺月眸光染上一抹沉暗,“火鳳吟很厲害嗎?比你給我的鳳凰真經還厲害?”


  玉青晴搖搖頭,“無法比較,鳳凰真經是真經化真身,而火鳳吟則是火鳳燃真身。鳳凰真經講究的是天地四合的正法,而火鳳吟求得是功法倒行,另辟蹊徑。我修習鳳凰真經以來,不曾遇到到火鳳吟功法的女子,而火鳳吟從不傳夜姓意外的女子。”


  “說到功法倒行,另辟蹊徑。我記著夜輕染似乎是倒施功法。”雲淺月看向容景詢問。


  “嗯!”容景點頭,眸光微黑,“他能解開我的獨門解穴,用的就是倒行逆施。他修習的是暗龍吟。”


  “夜天逸除了拜在雪山老人門下外,也修習的是暗龍吟。”雲淺月詢問:“夜氏難道說都可以修習暗龍吟?夜天傾和夜天煜沒有吧?”


  “自古都是皇帝選中的帝王修習,但輔助者也會修習。皇上選中的是夜天逸繼承大統,輔助者是夜輕染的話,他修習暗龍吟也不稀奇。”容景道。


  雲淺月不再說話。


  玉青晴道:“總之你們小心一些就是了!夜氏用了百年籌謀一代代之後滅了慕容氏統一天下,如今又是百年繁華,俗話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夜氏水深,不是黎民百姓饑不飽食,官員**日日笙歌就能讓它說倒就倒了的。有個德親王府在,就抵得過夜氏的半壁江山。”


  容景點點頭,溫聲道:“多謝青姨提醒,我會小心看顧好雲淺月。”


  玉青晴點點頭,拍了容景肩膀一下,對雲淺月問:“你真不打算跟我去東海?”


  “東海太遠,來回要兩個月,如今爹被哥哥扣在了南梁,你要回東海,雲王府就剩下了爺爺和哥哥嫂嫂,我不放心。況且你當我是你嗎?說去哪裏能抬腳就去哪裏?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呢!”雲淺月搖頭,“明年再尋找機會吧!你要回東海,順便帶一個人回去吧!”


  玉青晴挑眉看著雲淺月,笑道:“臭丫頭,你不會讓我帶小景這個女婿回去吧?”


  雲淺月橫了她一眼,“不是!你幫我從刑部大牢救出夜天煜來,給他幻容一番,帶他去東海吧!”


  “小丫頭,夜天煜可也是夜氏的男人,你怎麽對他這麽上心?”玉青晴問。


  “他自小對我很好,後來也一直不錯,況且我敬佩欣賞趙可菡那樣的女子,在她死前答應讓他一直活下去,不能言而無信。況且我也不希望他死。”雲淺月解釋道:“如今天聖這一片大陸亂作一團,他的四皇子身份在哪裏都不會安穩,不如就讓他去東海。等過一段時間局勢穩定了,他再另作打算。”


  “小景,你同意?”玉青晴聞言看向容景。


  容景點頭,“青姨帶他離開我沒意見。”


  “好吧!”玉青晴見容景同意,答應下來,無奈地道:“你爹被那個臭小子扣在了南梁,洛瑤和紫蘿先走了一步,如今你不與我回去,我帶了個四皇子走,路上到也有個說話的人。”話落,她起身站了起來,“我回雲王府去看看你爺爺,今年不能陪他過年了。”


  “往年你都陪著爺爺過年?”雲淺月看著玉青晴。


  玉青晴笑著點頭,“那是自然,往年雖然不能見你,但是這些年大部分春年都是在天聖過的。你爺爺是我公公,我這個當兒媳的不能孝敬在身側,這一點還是盡量能做到。”


  “那快去吧!”雲淺月擺擺手。


  玉青晴不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身影一閃,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紫竹院。


  她走後,雲淺月才發現桌子上的青桂酒也被她帶走了,她頓時瞪眼,“拿來的東西還拿走?”


  容景輕笑,“那壇青桂酒是青姨給雲爺爺帶的,你忘了嗎?雲爺爺也愛喝青桂酒。”


  “果然孝順兒媳!”雲淺月憤了一句。


  “青桂酒性烈,不適合女子喝。你若想喝,讓青裳從酒窖裏給你搬出一壇女兒香吧!”


  雲淺月立即眉開眼笑,“好!”


  容景對外麵吩咐了一句,青裳立即應聲走了下去。不多時,青裳搬來一壇女兒香,雲淺月抱著酒壇愜意地坐在軟榻上,容景笑著看了她一眼,便繼續處理手中的密函。


  屋中靜靜,雪蓮香融合著酒香。


  一日一晃而過。


  午夜子時,天牢傳出消息,發現四皇子從天牢裏失蹤。據說天牢們緊鎖,天牢內外並未發現任何暗道或者有人闖入的痕跡,五千士兵堅守牢房,三班看守製,天牢始終未曾離開過人。四皇子不知所蹤,甚是離奇。


  夜天逸和夜輕染得到消息匆匆趕去了刑部大牢,之後派人來榮王府請容景和雲淺月。


  天聖京城裏得到消息的文武百官都被從夢中驚醒。


  容景和雲淺月未睡,等的自然就是玉青晴得手的消息,剛剛接到玉青晴得手的消息,便又得到夜天逸派人傳來的消息。二人對看一眼,自然要做做樣子,於是匆匆出了榮王府。


  來到刑部天牢,夜天逸和夜輕染、德親王、孝親王、甚至冷邵卓、雲離等人都已經在。


  見二人來到,夜天逸沉沉地看了二人一眼,並沒有說話。


  夜輕染當先問道:“弱美人,夜天煜失蹤得離奇,你是否給我們解釋一下原因?這天下有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刑部大牢弄出一個人去?”


  “染小王爺當我是無所不能了?”容景眸光清淡,“刑部天牢一直是攝政王的人在看守,從四皇子關進來,我連一個邊都沒傍上。染小王爺這話似乎不該問我,應該問攝政王。天下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刑部大牢弄出一個人去也許不是沒有,但能從攝政王手裏弄個人出去可不容易。尤其是五千士兵看守牢房,士兵一個沒少,牢房內的人卻沒了,這事兒豈不是新鮮?”


  夜輕染皺眉,上下打量容景,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麽,片刻後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一臉寒意,看向夜天逸,“你確定你不是監守自盜?”


  夜天逸冷冽地看了她一眼,嘲諷一笑,“月兒,你以為我監守自盜?我似乎沒必要。”


  “那可說不準!”雲淺月走進牢房裏查看,各處都好好的,夜天煜所在的這間牢房比她上次來時幹淨許多,點著火爐,牢房內暖融融的,已經是差別待遇了。她轉了一圈後,收回視線,寒意退去,忽然一笑:“失蹤了也好,免得我日日擔心他在牢房裏病死。”


  夜天逸眯了眯眼睛,“月兒,若是天下間別人沒有這個本事將人救出去,我相信,但是若那個人是你,就另當別論了。你那日來看他,就有將他救出去的心。”


  雲淺月揚眉,“是嗎?謝謝你看得起我!你若是有本事查出是我幹的,我願意蹲在這牢房裏坐牢。若是查不出來的話,我說我要保他一命,攝政王,我是不是應該找你反要人?”


  夜天逸深深看了雲淺月一眼,對身後吩咐,“來人!吩咐下去,從今日起,封鎖各個關卡,十日內,行人一律不準放行。”


  “是!”一人應聲,走了下去。


  雲淺月想著夜天逸夠狠,不吩咐徹查,隻吩咐封鎖城門,行人不準放行。那麽她娘急著回東海就無法離開。不過她不管了,那個女人自然會自己想辦法。將夜天煜救出去,她也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


  一行人出了刑部大牢,容景和雲淺月上了馬車。


  弦歌剛要揮鞭離開,夜輕染忽然挑開車簾,看著雲淺月道:“小丫頭,我也覺得他剛剛的那句話沒說錯,別人沒有本事,你就另當別論了。”


  雲淺月淡淡看著夜輕染,沒說話。


  “你將他救出去很好。”夜輕染忽然一笑,說了一句意味幽深的話,話落,放下了簾幕,對弦歌擺擺手。之後揚聲道:“小丫頭,五日後科考,你來觀場吧!”


  雲淺月沒說話,弦歌揮鞭離開。


  馬車走離刑部大牢,轉過街道拐角,雲淺月尋思夜輕染那一笑和那句意味幽深的話,偏頭看向容景詢問,“他什麽意思?”


  容景靠著車壁坐著,眼睛半開半合,“意思是他其實早就等著你出手救夜天煜了,可惜的是沒抓個現行,還是低估了你的能耐。”


  雲淺月“嗤笑”了一聲,不再說話。


  第二日,百姓們醒來之後,都聚在城門口,方才知道昨日四皇子離奇失蹤,京城戒嚴,隻能紛紛回了驛站或者家裏,打消了出城的打算。


  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自然進不來。


  雲淺月午時收到了玉青晴的書信,她人已經在百裏之外了。她想著到底是她娘,夜天逸全城戒嚴的情況下都能將夜天煜帶了出去。


  接下來一連五日,京城都是如此,有些外來經商或者反家的人都急得跳了腳,但攝政王有命,城門口除了守城的士兵外,還有禦林軍以及皇室隱衛,百姓們也知道失蹤了四皇子是大事兒,隻能等待解禁之日。


  五日後,是天聖三年一度的科考之日。


  這一日早,夜輕染便派人來傳話,讓容景和雲淺月一起去考場。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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