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空鎮瘋神
刹那間，一道極具壓迫感的氣息，出現在李明陽的後方。
李明陽心頭警兆大作，猛地轉身。
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從地下倏然躥出，化作一道疾影，直衝到李明陽的麵前！
“嘶——啦！”
厲鬼一般的尖嘯聲驟然響起，一隻利爪撕破長空，狠狠扣向李明陽的雙眼！
劍光一閃，西子長劍化作一泓秋水，在空氣中留下一抹淡淡的痕跡。
那道血淋淋的身影，霎時間被斬成兩截。
“什麽東西？”
李明陽皺眉看去，隻見地上是一具形似蜘蛛的身影，隻是它的每一隻足都是伸長骨節的人手，看上去恐怖又邪異。
這個蜘蛛般的怪物足有四個眼睛，每個眼睛都充血猩紅，散發著無盡的暴虐殺意。
“嘶——啦！”它再度發出刺耳的尖嘯。
被腰斬的怪物八條腿一同掙紮起來，黑血噴湧，一股濃腥的惡臭直撲而來。
“唰——”
又是劍光閃過，李明陽將這怪物直接切成了數截。
這一次，怪物的殘肢在地麵上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整具惡心邪異的身體瞬間化作一灘膿水，隨後一點紅芒從膿水中飛出，朝鎮中的一座小廟飛去。
“難道這是什麽邪神廟宇？”李明陽眉頭緊鎖，緊追而去。
等到他來到近前，那點紅芒已飛入小廟，隨後，緊閉的大門之中，傳來嘭嘭的悶響，似乎有數雙手在一同砸門，想要出來。
李明陽湊近一看，卻是沉默了。
這不是什麽邪神廟宇，而是正兒八經的城隍地神廟。
那日他還和藍鯉進入看過，裏麵是一尊大周王朝敕封的城隍神，長得慈眉善目，護佑一方百姓平安。
李明陽忽然明白了，方才的怪物並非什麽邪魔妖物，而是真正的城隍老爺。
朝廷敕封神靈，神靈得到百姓香火，沐浴願力滋養，反過來便能庇佑百姓。
而現在，全紅河鎮的百姓都死於非命，城隍神靈便發了瘋，成了這副模樣。
空無一人的紅河鎮安安靜靜，隻有畸變成怪物的城隍老爺，還在用它的八隻手敲著廟門。
“五行火靈，聽我號令。”
李明陽伸手在西子劍上一拂，一道熾烈的火流躥起，覆蓋了劍身。
劍星暴漲，裹挾著烈焰火流，將整座木質結構的城隍小廟點燃。
“我來幫你結束痛苦。”
“放心，紅河鎮的百姓，我也會為他們討個公道。”
不知是不是聽懂了李明陽的話，廟內的瘋神城隍停止了砸門，靜靜地任由烈火籠罩整座小廟。
李明陽沒有等這座小廟被焚盡，他沒有那個時間。
他直接轉身，朝小女孩指出的方向奔行而去。
“三個時辰內，我要斬下元凶的頭顱。”
“我發誓。”
紅河鎮內，城隍小廟在大火中傾塌。
暴怒的烈火，幾欲焚天。
……
……
李明陽一路翻山越嶺，行了兩個時辰，橫跨數百裏地，才在一座城內找到目標。
“西山府督撫將軍……”李明陽望著大門上的匾額，眼中閃過一道冷光。
這西山府乃天水郡的首府，而這督撫將軍，則是大周朝廷敕封的軍政長官，統領一郡軍務流刑。
一方督撫將軍，權勢極重，揮手間便能調用數十萬甲兵，發起一場戰爭。
所以，在同一郡內，即使是太平道宗這樣的龐然大物，也得給其幾分麵子。
然而李明陽心中絲毫不懼，火氣反倒越發爆裂。
“果然是人禍嗎？很好，我早就做好打算殺人了。”李明陽兩眼微眯，西子劍上清風徐徐，將他的氣息收斂。
李明陽拍了拍懷中小女孩的後背，腳尖輕點，整個人如夜梟一般，越入了這座督撫將軍府。
借著濃鬱的夜色，他沒有驚動任何巡邏的兵士，直接來到目標所在的房外。
房內有三四個人，正在酒桌前說些什麽。
李明陽平心靜氣，就如一隻漆黑的蝙蝠，躲在瓦楞之上，傾聽屋內的動靜。
……
……
“哇，這就是那紅河鎮百姓的魂魄？！”
趙督撫看著桌上冒著瑩瑩綠光的燈籠，一時間又驚又俱。
這個燈籠之中，有一團扭曲的魂魄，魂魄之上是無數張人臉，每一張人臉都在扭曲哀嚎，承受著煉獄煎熬一般的痛苦。
“痛……”
“好痛！”
“求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讓我去死吧！”
無數生魂在痛苦之中發出的哀嚎細如蚊鳴，可他們所承受的痛苦，卻深似大海。
在這陰森鬼蜮的場景麵前，趙督撫感到通體生寒，對麵前這位，渾身裹在兜帽中的陰森人影感到無比恐懼。
旁邊的幕僚沈石立刻就開始吹捧起來：
“這可才半天時間啊！鬼先生當真是神功蓋世！超凡卓絕！”
“哈哈，這都不算什麽。”
那道被稱作“鬼先生”的陰森人影尖笑起來，聲音刺耳得就像得了病的老鴉。
“不過倒是你……趙督撫，你治下忽然少了這麽多黎民百姓，皇上不會問罪嗎？”
鬼先生在富麗堂皇的督撫府邸轉悠了一下，對著一張山水圖畫幽幽說道。
他的身形陰森又詭異，行步完全看不出身體顛簸，就好像在鬼魂在空中漫遊一般。
聯係上他自稱為“鬼先生”，收割百姓生魂如割草，這就更令趙督撫驚懼了。
“不會有事的，黃家不是都安排妥當了嗎？這紅河鎮的消息，進了神都，一定傳不進陛下的耳朵裏。”趙督撫諂媚一笑：
“而且鬼先生神通廣大，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將全鎮人口殺盡，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我已安排了得力手下前去處理，肯定不會留下馬腳。”
“哦……是嗎？”鬼先生喀喀笑了起來：
“若是郡內有什麽仁人義士，發現了紅河鎮一夜之間遭遇滅頂之災，肯定會懷疑到你頭上。”
“到時候，麵對百姓的詰問，你又當如何呢？”
“嘿嘿……”趙督撫笑了笑，發福的麵上露出一絲狠辣之意：
“這種事情，小官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天水郡之內，遍布小官的眼線，一有問題……立即斬草除根！”
“這些年為黃家做事，小官經手的人命，少說也有三四千條了……”
正在看畫的鬼先生倒是有些意外：
“難怪你能在這個位置上待這麽久，原來是有黃家在背後倚靠。”
“那當然，做到這個位置的，誰不知道黃家才是這天下真正的主人？”說到這裏，趙督撫壓低了聲音，對鬼先生說道：
“近些年神都那位，越來越與黃家不對付了……”
“不出十年，這個天下……恐怕就不再姓姬了！”
鬼先生點頭稱讚道：
“不錯，你還挺識時務。”
“這樣吧，我回去呈貢之後，幫你在黃家美言幾句，不過下一次前來……”
“可能就得要數以十萬計的生魂了。”
麵對這個喪心病狂的要求，一旁的沈石臉色當即白了白，而趙督撫卻是麵上升起一抹狂喜：
“小官自當安排妥當！”
對於趙督撫的反應，鬼先生滿意地讚許道：
“嗯，你很好……”
“好個屁！”一聲咆哮霹靂般炸響。
一道魁然身影，倏忽間出現在趙督撫和沈石的身後。
他們兩個還未來得及反應，兩隻鐵石般的手掌朝他們頭頂抓落下去。
“噗嗤——”
兩人的腦袋如爛西瓜般被瞬間捏爆。
紅的白的血泥漫天爆射，淋滿了那道魁然人影半身，猙獰如凶煞魔神一般！
李明陽望向最後的活口鬼先生，猙獰一笑：
“你可以說說，為什麽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