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路遇故人
緊閉的窗子發出‘咯吱’的響聲,趙原溱側頭,眸光掃了過去。窗子打開,一個人影掠了進來,正是跟在希嵐湟身邊暗衛之一的暗六。
暗六沒有廢話,直接說了來意:“我們在鎮子外發現了一行可疑人的行跡,跟了一路才見王妃的身影,看情況王妃與那夥人認識,但卻不是王妃的部下。屬下猜測,有可能是希王派來。”
會有如此判斷,也是因為那行人生得高大壯實,長相也與大印人有一定差別,倒很好認。
不過王妃雖為草原公主,卻也早已和親到大印,這會兒再把人搶回去,傳出去豈不要叫天下人笑話?
靜坐半日的人這會兒才有了些動靜,微擰了擰眉:“暗七跟著?”
“是,王妃目前性命無憂,隻是這夥人行路太快,王妃恐要遭些罪。”
“帶幾個人去將人截住,那夥人……”趙原溱微微眯了眯眸子,清冷的眸子裏殺氣一閃而逝,語氣裏淬了冰渣子,“不留活口。”
敢明目張膽的來搶他的人,不管對方是誰,都該給些顏色瞧瞧,否則真要將他當軟柿子了。
天氣陰沉沉的,人煙稀少的小路上連行人都看不到,一行騎馬的人護著一輛馬車路過,一點也不知疲倦的架勢。
唯一的一條小路上,白衣的男子飄然而立,宛如遺世獨立的神袛,靜靜的等待著這群人的到來。
突然出現擋路的人,引起這行人的警覺,在離白衣人不遠的地方就勒停了馬,惹得馬不滿的嘶鳴一陣才停歇。
管事的漢子拍馬向前,武器握在手上衝前麵喊道:“前麵是何人擋路,速速讓開!”
這語氣極為不客氣,仿佛一塊頑石丟進平靜的湖中,將湖中完美的天空倒影攪合得稀碎,褻瀆了神袛的清淨。
白衣人緩緩轉過身來,神情和煦,眸子淡淡的掃過來:“聽聞故人在此,特來相迎。”
“這裏沒有你的‘故人’!”漢子一聽就不耐煩了,揮手趕人走。
“是嗎?”輕輕的疑問,仿佛隻是認錯了人的遺憾和失落。
蕭無信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緩緩向前走,眼睛看著前方,眸光準確無誤的落在後麵的馬車上。
他要找的人,在這輛馬車裏。
這個突然出現的大印人,很是邪門!
漢子們幾乎馬上就意識到了不妙,‘唰唰唰’的亮出了武器,渾身殺氣盡顯。打頭的漢子警告道:“還不讓開,我們就要不客氣了!”
在大印殺人很可能會惹上麻煩,但若是麻煩找上門來,他們也要盡快解決,最好的方法就是將人殺了。
然而蕭無信卻並不將他們的威脅放在眼裏,腳步不急不緩,看著慢吞吞的,但眨眼便到了他們跟前。
漢子一驚,凶惡道:“真是邪門了,給我殺!”
這個人,留不得!
一刀劈頭下去,分明已經到了頭頂,刀落之時那人卻分毫未損,甚至還向馬車更靠近了幾步。
“霖王妃,近來可好?”
離馬車還有兩步,蕭無信停住,仰頭看著馬車上的人,眉眼溫潤。
在聽到他聲音的時候,希嵐湟便猜到是誰來了。顛簸了一路,這會兒緩了緩才撩開車簾,扶著車門衝蕭無信笑了笑:“國師,很巧。”
她臉色蒼白,眼中全是疲態,乍一看或有美人柔弱之感,但若細看,她眼裏沒有一絲絲怯懦小家子氣,反是無邊的鎮定從容。
蕭無信衝她頷了頷首:“我觀王妃麵色疲憊,怎生如此勞累?”
這不是明知故問麽?
他要演,她便配合一二,希嵐湟輕歎:“在鎮上與霖王走散了,遇到一隊順路的商隊,便搭一路順風車。”
“嗬嗬嗬……”蕭無信垂眸發出低低的笑聲,“這也不怪王妃,才來大印不久,總是不認得路,才叫人糊弄了。這群人要去的可不是謙安城,走的還是這般小道,也不知要把王妃拐到哪裏去。”
“啊……”希嵐湟輕呼,驚訝又無措。
演得還真像那麽回事。
蕭無信微垂著眸,將眼底細碎的笑意掩蓋,再抬眸時已是一片愁色:“王妃果然被人騙了,這可如何是好。”
嗬嗬,特意將人堵著,難道不是來救人的嗎?
希嵐湟不想拆穿他,徑直縮回了馬車裏,轉而出現在車窗後:“我看國師也是在趕路,若是順路也可搭你一程。”
“如此,就多謝霖王妃了。”
蕭無信挑了挑眉,顯然是打算上馬車。車夫警惕的盯著他,擋在他前麵,不讓他過去。
當頭的漢子早已勒馬到一旁,警告道:“大印的國師,我們王向你問好,這是我們草原的公主,她該回草原。”
對於這位國師,這群人倒沒有一開始的戾氣無禮了,反而是帶著幾分忌憚。
可是這種自爆家門的做法,也實在是蠢,這樣一來,豈不是將希王的所有野心都暴露在了大印國師麵前嗎!
希嵐湟端坐在馬車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半點提示這群人的意思都沒有。
“哦?”蕭無信抬手搭上車夫的手腕,隻是輕輕一搭,那車夫的臉色瞬變,渾身抽搐不已。而蕭無信卻依舊含著溫潤的笑意,“草原的公主自然該歸於草原,然大印的王妃也該待在大印。這車夫既不會趕馬車,便不用了,本國師親自來罷。”
他隨意將人往旁邊一甩,手上的指環碰撞發出細碎的聲音,幾不可聞。
那車夫癱軟在地上,手耷拉著,顯然是斷了。
漢子看了一眼,心驚的轉回目光,漢子有些不確定了。在來大印之前,他們知道大印的國師與王交好,甚至王對他的態度也很真誠,是王要拉攏或是合作的人物,理應客氣些。
可如今看來,這位國師對他們可不客氣。
不客氣的蕭無信坐上馬車,纖塵不染的白衣鋪散在車轅上,與之格格不入,他卻姿態從容,甚至還好心情的揚起馬鞭,拍了拍馬屁股。
馬兒並未吃痛,倒是不耐煩的甩了甩頭,四蹄踢了踢,忽然轉了方向往來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