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京郊一案定罪
莊子上來人接了,趕緊回去自然好,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要先弄清楚,以免再有後顧之憂。
希嵐湟微微點頭問:“不知今日的刺客,將軍捉住了沒有?”
將軍臉色僵了僵,歎氣道:“一個活口也沒留下,今晚不會再有第二批刺客了,王妃且放心吧!”
他以為霖王妃是在還有刺客,才多解釋了幾句。
不想希嵐湟卻淡淡笑著搖了搖頭:“聽聞刺客來了不止一次,還是衝著京郊犯錯的將士去的,且今日還有刺客刻意將本王妃往關押犯人的地方引去,這其中恐怕不隻是殺人滅口那般簡單。”
希嵐湟沒有過多忌諱,畢竟京郊的事情她也是受害者,此時提起來並不是什麽逾越。
武將沒有文官那麽多花花腸子,做事喜歡直來直往,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的腦子愚鈍,辨不出陰謀詭計。
被稍加提點一下,將軍便猜測到了什麽,肅然道:“霖王妃且放心,本將知曉該如何處理。”
他這麽快就領悟了意思,希嵐湟眼裏閃過一抹讚賞,笑了笑:“如此便辛苦將軍了。”轉身似無意的嘟嚷了幾句:“白日裏被丞相府舒出的小姐纏了一路,到了晚上還被刺客盯上,今兒算是撞了黴運。”
身後將軍的眸色黯了黯,沒有吱聲。
冬日的夜不僅漆黑黑一片,還夾雜著徹骨的寒風,來回折騰了一路的希嵐湟毫不意外的病了,索性就待在莊子上多歇幾日,打算養好了病再回京。
顧夫人來看了她一回,多留了一日照顧她,希嵐湟過意不去,又加之城外駐軍發生的事情,擔心連累到顧夫人,尋了個借口讓顧夫人先回京去了。
躲到莊子上養病的希嵐湟也沒空去打聽京城的情況,卻不知這幾日朝堂亂成了一鍋粥。
經過幾日的審問,駐軍守將終於上交了一份供詞,交代清楚了此次京郊一案的始末。但令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的幕後始作俑者,竟是翰林院的趙大人。
翰林院都是清流文人,說來權利不大,但是作為內閣的預備營,是個大有前途的地方。不過進了翰林院的文官都是愛惜羽毛之人,恨不得做盡善事積攢聲名,好為進入內閣打下基礎,野心這麽大的翰林官員,這還是第一次見。
正因為少見,才更稀奇,滿朝文武幾乎人沒有一個相信。
但是不相信又不行……犯人宣慰使雖吃了些刑,但精神還算好,說的話絕不是糊塗之語。除此之外,還有在離城外駐軍營地不遠的送子娘娘廟裏捉到的,趙大人的小妾趙周氏。
若說隻是巧合,那麽在趙周氏出現在送子娘娘廟裏的這幾日,軍營離還遭到了幾波刺客,幾個犯人差點被滅口。
這樣看來,至少在表麵上一切都說得通了。
至於背地裏,大多數官員都覺得趙大人是做了替死鬼,給人背黑鍋了。但幕後的是誰,還得好一番爭辯。
“國師認為呢?”
趙振瑱手裏撚著一粒黑子,遲遲不落,卻拿眼去看對麵之人的表情。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蕭無信表情未有變化,笑意飄渺:“臣雖有占卜觀星一能,卻實無偵查探案之才,皇上此番怕是要失望了。”
帝王疑心病重,朝堂上的事情他向來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更不會做出已將整個朝堂的攀枝錯節了然於心的姿態,是以此番,他不會蠢到主動去說明這些。
顯然趙振瑱問出這句話,更多的隻是試探,聽到回答他也不惱,反而是悠然落子,唇角的笑意更明顯了些:“是朕想錯了。”
“啪。”
對麵的白子很快落下,敲於棋盤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趙振瑱又撚上了黑子,歎道:“這翰林院趙卿,朕倒是知曉一些。”
蕭無信抬了抬眸子,卻沒有問其中詳情,仿佛聽到了並不在乎,又仿佛根本沒聽到什麽似的。
似乎趙振瑱也並不在意他的態度,繼續道:“說起來趙卿的夫人還是皇後娘家人,真算起來朕還與他沾親帶故的,卻不想色令智昏,納了一房那樣的妾室,連帶著做出這般糊塗事。”
這話聽起來,似乎在有意為趙大人開脫,想將所有罪狀都推到趙周氏的頭上去,是因皇後幹涉了麽?
不過這件事怕是不好辦,本來趙大人頂罪看來就有些牽強,更別說一個後院小妾了,那可握的權利更少,更不可能插手軍營,在其中翻起什麽風浪。
但若趙周氏背後還有人,那就不一樣了。
猜出趙振瑱什麽打算,蕭無信也不點破,垂眸間已然掩住了眼底的冷意,隻唇角微微勾了勾,安靜的盯著棋盤。
蕭無信不接話,趙振瑱似乎也不在意,但也沒再繼續說了。
到底現下坐在龍椅上的是他這個皇帝,而不是國師,朝堂大事總歸是皇帝說了算,無需事事都要被國師插手。
關於京郊一案,最後趙振瑱給出了判決:趙大人與趙周氏被斬首,所抄家財盡數充公,至於其他家人則是驅逐出京,三代內不準入士。
犯下這樣的大罪,未禍害到九族也未得滿門抄斬,自然已經是聖上開恩了,但知曉內情的趙大人心中隻有憤怒和不甘。
再不甘心,這刑部的死刑犯大牢,也是他能待的最後的地方了。
行刑的日期就在明日,趙大人靠在牆邊,雙目無神的看著前方,宛如一具木偶。
大牢裏響起腳步聲,似乎在他不遠處停下,旁邊牢房關著的女人瘋了一樣叫起來:“救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是安瑜、是安瑜指使我去的!”
然而她的話沒有人相信,就連站在牢房外探監的女人,眼裏都露出一抹嘲諷。
獄卒沒有打開牢門,隻是吼了一嗓子,交代探監的動作快些,便走到一邊去了。不過半刻鍾,探監的女人眼睛紅彤彤的走出來,塞給了獄卒一些碎銀子,才急匆匆的走了。
“倒是大方。”獄卒掂量了下手裏的銀子,冷笑一聲,至於裏麵說了些什麽,他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