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隻屬於他的美
出城之約希嵐湟沒有放在心上,她也沒打算去,縱使趙周氏說得那樣周全,也沒能消除她的疑慮。
不說其他,就她的身份,也不會跟趙周氏這等人混在一起,若不然外人看來還以為她和趙周氏關係多麽的親密。
外麵買的繩結球,希嵐湟打算掛起來,隻是掛在哪裏,她還需得好生想想。
趙原溱進來時,隻見一身紅衣的美人兒站在屏風前凝思,纖白如雪的手指上纏繞著一根粗紅繩,紅繩下係成一個小球,與最下麵的流蘇一同蕩漾著。
“怎麽?今日發現的新鮮玩意兒?”趙原溱的唇角微微揚起,上前從她手裏拿過審結,順勢掛在了屏風上,“這扇屏風素淨,掛個繩結正好。”
屏風上畫著梅蘭竹菊,確實很素淨,一角掛上紅彤彤的繩結球,竟也沒顯得突兀,反而更添一分顏色。
希嵐湟退後仔細看了看了看,又從一旁拿了一個,掛在另外一角。
兩個繩結球遙相輝映,看起來越發和諧。惹得希嵐湟忍不住拍手笑:“這便好了,看著才舒心些。”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的印記泛著血色的紅,隨著眼睛笑起來的動作微微顫動,像是一隻展翅的蝴蝶。
嵐湟公主美名在外,一向是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然而那些人所道聽途說的不過也是表麵。趙原溱想,他此時看到的,才是一個活生生的美人,尋常的一顰一笑中便藏著極致的美。
而這樣的美,以後隻會屬於他。
常年淡漠的眼裏,終於有了溫度,似覆上了柔情:“若是喜歡,改日叫人多做些,除了這種小繩結球,還能做些其他的花樣。”
“還有什麽?”果然希嵐湟很是感興趣,眼睛都亮了。
這種看見新事物眼睛便亮起來的樣子,像極了天真無邪的孩童,尋見了心愛的玩具,讓人不忍拒絕。
趙原溱抬了抬眼角,思索著介紹:“或是編些小動物,如玉兔、錦雞……再有小巧的擺件,都是極精巧的東西。”
“真是不錯!”希嵐湟讚同的點點頭,方才心裏的悸動已經按下了不少,她笑了笑,“如今過年了,編些小擺件也好。爺今日朝中可還順利?”
她手裏還有不少的小繩結,紅彤彤的一片胡亂纏繞在手上,趙原溱低頭幫她一個一個的理出來,輕聲道:“皇兄體恤我,放我歇息幾日。倒是宣慰使一行人,被城外駐軍守將帶回去審問,若要出結果,怕是還要些時日。”
兩人理著同一樣東西,手指間難免碰撞,他溫熱的氣息隨著說話聲似有若無的噴到她的發絲上,讓周圍的溫度無端升高了起來。
希嵐湟歪了歪脖子,想躲開這無端的溫度,躲到一半忽然想到一事,頓住了道:“城外是不是有個求子娘娘廟?”
“怎麽?”趙原溱不知她問這個幹什麽,有些揶揄的瞄了眼她的肚子。
他的眼神讓她頓時一惱,臉轟的一下變得紅彤彤了,扭開了臉道:“這求子娘娘廟與城外駐軍營地相去多少?”
為何突然這樣問……
趙原溱嗅到不尋常的氣息,眼底多了幾分認真:“說起來倒是不遠,營地前哨與那座廟一山之隔,但若不知道路,尋常人也很難得摸過去。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你想去營地?”
希嵐湟搖了搖頭,將今日遇到安如和趙周氏的事情與他說了,說罷微皺眉頭:“我隻覺得此事蹊蹺,如今看來似乎還遠遠不止如此。”
安如和趙周氏都是丞相一派,來找她自然也是安瑜的授意,可將她騙出城去,又醞釀著什麽陰謀呢?
她猜不出來,也不想去以身犯險。
趙原溱沉吟了會兒,忽然笑了笑:“無關人等的邀約往後無需理會,不過你若真想去求子娘娘廟看看,我也可陪你去。”
“我不想。”希嵐湟果斷搖頭。
當她聽不出他話裏的揶揄還是怎滴?求子娘娘廟總歸是求子的,他們兩這般有名無實的關係,特地跑一趟未免太浪費。
而且,以後也不一定會長長久久在一起。
看穿她心思似的,趙原溱無奈的笑道:“總是要去的,若是不去探一探,誰知道他們背地裏搞什麽鬼呢?”
希嵐湟的眉頭越皺了皺:“我知曉大印素來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說法,但此舉太過冒險,還是需謹慎些好。我倒有一個想法,他們故意將地方約在離營地不遠的求子娘娘廟,會不會是想利用軍營做什麽……爺若是能派人去探一探,說不定能有收獲。”
她的語氣中有些許遺憾,若非她身邊無人可用,也不至於要跟他說這些。
趙原溱顯然和她想到一處去了,垂眸凝思了會兒,才點點頭:“此事我會安排,不過你明日最好不要待在城內,若是不想跟那夥人一道,不若去約顧夫人,出去散散心也好。”
“你……也好。”
他好像很迫切的想讓她出城的感覺,本來希嵐湟想問一問為什麽,話到嘴邊忽然又不想問了,索性先應下。
在暗處應該有他派的人看著,若到時候真出什麽意外,她說不定還能借此見到暗處的人,若能逼迫他們為自己所用,自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多了解些也總是好的,最好下回遇上什麽事能將這些人叫出來差遣。
見她應了,趙原溱並未多想:“你且先歇著,明日若顧夫人來邀,隻管跟她去便是。”
顧淮城雖然不靠譜,但他爹娘都挺正派,且顧夫人身上帶有誥命,若真出點什麽事情,也能鎮壓得住那群人。
冬日的夜難得的澄淨,涼風還未能將白日的暖意完全吹散,呼吸中似乎還能品出幾分陽光的味道。
夜色中,趙原溱緩緩走回聽墨苑,項然跟在後麵一言不發。
當萬家燈火俱熄,一夜最終歸於寂靜,早已潛藏在暗處的影子開始行動了。
城外的駐軍,是為了守衛這謙安城,說是責任重大,其實大多數時候都很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