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攀枝錯節
多邀請些人，那就是沒法在城外單獨算計誰了。
趙周氏自覺誠意滿滿，霖王妃該是該是會應了。
對方看似給了一個定心丸，希嵐湟卻並不接：“先看著罷，若無旁的事興許也會出去散散心。”
至於到底會不會有‘旁的事’，自然是她說了算。
雖然沒有得到肯定的回應，但也沒有被一口回絕，趙周氏知曉這便是目前最好的情況了，隻能訕訕應下。
不算清淨的茶樓，包廂裏隻剩下安如和趙周氏兩人，安如當即便耷拉下了臉，將茶杯往桌子上一砸，茶水四濺。
趙周氏告饒的勸道：“小姐哎，您可千萬別鬧了，此事還未定，還是快些回去與丞相說道才好。”
事有變，自然要多做幾手準備。
安如卻愈發的不耐煩：“敬酒不吃就請她吃罰酒，何必這樣捧著討好她！”
“她再怎麽說也是王妃，那是上了皇家玉諜入了族譜的，小姐便是心中不忿，麵上也要收斂些，免得被她借機刁難。”趙周氏可謂真是苦口婆心了。
這些東西安如聽了不知多少，早已煩了：“不要你說！本小姐要回去了，你且自己去跟我爹說吧！”
若不是她爹的命令，她才不會來做這個陪，還平白的被給了一頓臉色。
趙周氏自然是不敢攔，隻是眼色陰了陰，心疼的付了茶錢才離去。
翰林院要傍晚才能下值，趙周氏想與趙大人通消息，隻能叫了個小廝去翰林院遞話，好歹先叫大人心中有數。
才安排好，從側門進入府內，就被大娘子身邊的丫鬟給瞧見了，頓時便嚷著將趙周氏給抓了起來，扭到了大娘子跟前。
趙大人的正室夫人娘家姓吳，與兵部尚書夫人娘家同出一宗，自然也是站在保皇黨那一派，對趙大人都防備著，自然也不會放過趙周氏。
“鬼鬼祟祟的跑出去，是要做什麽？”吳氏坐在上首，睥睨著站在下麵的趙周氏，眼神輕蔑。
趙周氏心裏一揪，扯了扯唇角：“奴家想買些脂粉，下麵人買的總是不盡心，便自個兒出去挑挑。”
“脂粉呢？”
“沒買著。”說了幾句，趙周氏也穩了些，“路上遇到老爺的小廝，說是老爺會替奴家去尋好的，奴家這便回來了。”
狡辯的時候，還要炫耀一番寵愛，便是此時趙周氏臉色恭敬，吳氏也能猜到這賤人心裏指不定如何得意了。
不過一個卑賤的小妾而已，也要想著搞事情，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吳氏冷哼一聲：“既是老爺會給你買來，以後就不要隨意跑出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做什麽呢！我看你跑了一天妝也花了，不如先去洗洗臉，好歹能清爽一些。”
話畢，吳氏偏頭給了身旁的大丫鬟一個眼色，大丫鬟會意，叫了兩個婆子一起將趙周氏架著往內室去了。
說是洗臉，自然就隻是給趙周氏洗洗臉，至於這洗臉的法子與尋常不同罷了。
聽著裏頭傳來殺豬般的叫聲，吳氏的臉色才終於好了一些，眼底勾起冰冷的笑意，整了整裙擺，叫來自己的心腹丫鬟：“你去一趟尚書府……”
攀枝錯節的關係很難得理清，卻也不是無跡可尋，在這些人為了同一個陰謀忙裏忙外的時候，霖王府卻很平靜。
因此次事件霖王著實受了驚嚇，皇上體恤胞弟，特地許他休息一段時間。
趙原溱從皇宮出來就徑直回了府中，沒見著希嵐湟，一問才知曉她出去了，索性回了聽墨苑。
去查探消息的暗衛已經回來了，帶回了一個消息：希王在邊疆囤積了大量糧草和騎兵，似乎有進攻大印的架勢。
“有多少騎兵？”
趙原溱靠在軟榻上，微微闔眸，略有些蒼白的俊顏也似平和了不少，仿佛一個溫和而又無害的溫和少年。
暗衛卻不敢多看：“粗略估計有七萬，騎兵全在西頓爾草原中部一帶，隨著遊牧打獵。有兩萬的步兵駐守在邊界，正在囤積糧草等物資。”
趙原溱緩緩的點了點頭，希殺崇的野心到底是抑製不住，又加之希嵐湟遭遇迫害的消息傳回去，越發讓他坐不住了。
西頓爾草原地廣物稀，一到冬天大部分地方都成了冰天雪地，更是尋不到一點吃的。是以冬天的他們為了食物會更凶殘，經常搶掠大印邊疆地區，但不管如何都隻是如強盜一般的搶掠罷了。
而此次的布置，那兩萬的步兵更像是前哨兵，正在草原中部打獵的騎兵一邊鍛煉一邊為他們收集糧食，隻等了時機成熟便會進攻大印。
這種周全的布置……倒不像是希殺崇那樣凶殘的人能想得出來的，或者連進攻的時機，也要等待誰來點醒？
可是，這個人是誰呢……
暗衛恭敬的等在一邊，良久才等到一句淡淡的：“盯著宮裏。”
希殺崇的野心掩都掩不住，一旦大戰爆發，大印定然要應戰，隻是怎麽個應法須得拿出個章程，這便要看皇帝是什麽想法了。
自然，還有個更省時省力的法子，趙原溱得提前提防著。
暗衛退後，屋子裏陷入了寂靜，沒一會兒再度響起動靜，項然走了進來：“王妃回來了，似是遇見了事。”
“那日遞條子的人查出來了？”趙原溱睜眼，卻是問了其他。
項然一愣，隨即點頭：“不是什麽高明的人，就是翰林院趙大人後院的一個小妾，尋了人收買了王府柴房打雜的一小廝。”
紙條是穿在箭矢上射進後院的，但其實隻是那小廝藏在衣襟裏摸到了牆角下，隨手投擲進了院子裏。
霖王府並非無孔不入的鐵桶，這是被鑽了空子了，隻是沒想到最先來鑽空子的會是個小小翰林後院的小妾。
趙原溱的眸子更寒了幾分：“去查查，處理掉。”
鑽了霖王府的空子，還想全身而退，自是不可能了。
趙原溱站起來，低頭理了理衣裳，再抬眸時眼裏已經有了些溫度：“王妃回錦墨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