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稀奇玩意兒
“好。”
趙原溱勾了勾唇角,繞了這許多,終於還是打了藥的主意。
鄭太醫已經成了一粒明棋,他們各自心裏都清楚,恐怕以後鄭太醫在太醫院也待不長久了。而為了防止再有新的太醫被霖王府收買,宮裏肯定會指派一個老太醫過霖王府探病。
看來……他得要提早做好打算了。
閑步走到宮門處,趙原溱隱約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在宮門前猝然停下。掀開車簾去看,一個驛站小吏急匆匆的往宮裏跑去,手裏舉著一封急報。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時候送來的急報……想來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小太監送到宮門處便止住了腳,站在原地恭送霖王府的馬車離開,直到馬車轉角再看不見,這才轉身踩著小碎步往回走。
項然親自趕車,馬車行得不急不緩。他神色從容,眼睛和耳朵卻是時刻注意著周圍,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臨近年關,街道兩邊的小攤賣的多是喜慶的東西,放眼望去紅彤彤一片,原本是打眼的顏色,這會兒卻一點也不突出了。
一抹紅衣似在眼前掠過,很快便湮沒在這一片紅豔豔中,項然有些眼花的眨了眨眼睛,不確定的衝車內道:“爺,屬下方才好像看到了王妃。”
“嗯?”正閉目養神的趙原溱睜開眼睛,掀開車簾去看,“人呢?”
外麵一片刺目的紅色,哪裏有他熟悉的人影?
項然也有點訕訕:“許是屬下眼花,王妃慣常愛穿紅衣,方才是混淆了吧。”
趙原溱放下車簾,神色有些不愉,語氣不善道:“快些趕車。”
沒有受到責罰,項然鬆了口氣,甩鞭子抽了馬屁股一下,馬車加快了速度往霖王府的方向去。
街上路過了多少馬車並沒有誰在意,希嵐湟自然也不會閑的去數,她現下心裏有些打鼓,皺眉看著眼前的胡同。
她今日是不打算出門的,但有人遞了消息進來,說是要她來此見一人。
姓甚名誰對方也不說,是敵是友尚且不確定,希嵐湟自然不會單刀相會,她帶了夏嬋,出門前還知會了管家。
街上很是熱鬧,但這方胡同卻有些冷清。
前去探路的夏嬋已經回來了,不解道:“前麵是個死胡同,已經沒有路了,主子是想去哪兒?奴婢也認得些路,或可以為主子領路。”
她隻當主子是閑來無事想到處逛逛,卻不想逛到了個死胡同,並沒想到其他地方去。
聽見前麵沒路了,希嵐湟越發的不想踏入胡同,想了想皺眉道:“也不知是誰非要將我引到此處,你方才前去有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沒有,空無一人。”夏嬋搖頭。
既然無人,又為何要專門遞紙條約在此處?
紙條不是從門房遞到內院的,而是被人用箭射到院子裏,還是灑掃的小丫鬟撿到了交上來她才知道。
可是這樣的事情,對方為何要選擇這種方法,那豈不是會暴露了行蹤嗎?
除非……對方是有意的。
有意將她引到此處,又故意暴露,是想讓誰知道。
希嵐湟心裏已是百轉千回,將此事細細的分析了一遍,還是覺得疑雲重重。既不知曉是誰做的此事,也猜不出對方的用意。
既如此,為求安全些,她還是先離開此地為好。
想著希嵐湟的腳往後挪了兩步,轉身準備離去:“既然對方裝神弄鬼,以後便無需再理會,等王爺回來將此事告知,請他拿個主意。”
他的人手總比她的多,去查點事情要比她容易。
她沒想繼續待下去,轉身走到街上,見街上洋溢著一股喜慶氣息,索性圍著小攤逛起來。
大印的年與西頓爾草原自然不同,便連年關裏需要準備的也大相徑庭,各種小攤上擺著紅燈籠、紅紙糊的小玩意兒,再有彩繩結掛著,不管用料如何,做工總是精巧。
希嵐湟以前從未見過這些,自然稀奇,挑揀了個橘子大小的繩結球在手裏把玩:“這東西精巧,我挑幾個帶回去。”
“奴婢也會編這些,隻是沒這麽多花樣。”夏嬋笑著,掏出銀錢遞給小攤販。
一聽她們會做,希嵐湟的眼睛不由亮了亮:“既如此也省得悶著無聊了,回去我也學一學,你問問府裏還有誰手巧的,也都叫過來。”
難得見自家主子有這般開懷的時候,夏嬋自然是應下,心想便是府中沒有手巧的,隻要爺知曉了此事,也會去外頭挑些手巧來。
將小繩結球拿在手裏把玩著,希嵐湟想著再去別的攤子上買點什麽,就聽一聲嗤笑:“真是個外麵來的鄉巴佬,這等東西也看得上眼!”
希嵐湟循聲望去,不意外竟是個熟人。
站在旁邊的一個年輕婦人扯了扯安如的袖子,似在勸她和氣些,又抬頭衝她們笑了笑:“如兒的脾氣直了些,還請這位夫人勿要怪罪。”
直率,那就是暗示安如說的是對的。
這些在大印街上稀鬆平常的東西,希嵐湟確實是看得稀奇,但卻不代表就要受了旁人的汙辱。
她低頭擺弄著繩結球,溫軟的笑了笑:“無妨,人總不能與瘋狗計較。”
“你!”安如一聽便要炸,指頭都伸了出來,但又想到什麽似的不甘心的甩了回去,瞪了眼她身邊的年輕婦人,“我早說了她不是個識趣的,今日本小姐已經夠給她麵子了!”
希嵐湟冷眼瞧著,並不想與她們糾纏,索性轉頭往另一方向走。
那位丞相府的庶小姐一向是個拎不清的,自以為是個什麽天王老子,誰都要去巴結才對,殊不知白白的給人看了多少笑話。
但她才走了兩步,就被那年輕婦人叫住了:“霖王妃留步。”
“何事?”希嵐湟停住,轉身仔細看了幾眼那位婦人。
認識她並不奇怪,但特意喊住她,也不知是要刁難還是賠罪——依目前的情況來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這位婦人看著是個知書達理的,事跡卻擅長捅軟刀子,不可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