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燒死活該
朝歌的傷勢也再拖延不得,好在隨行的還有禦醫,鄭太醫便被叫了過來,先給朝歌處理傷口。
京郊的危機終於解除,而他們也踏上回京的路,總算能暫時鬆一口氣。
藥童去趕了他們的馬車來,將剛收到的消息告知主子:“公子,那邊來了人尋您的蹤跡,是老爺的人。”
“嗯。”雲齊天的動作隻停頓了一瞬,彎腰走進馬車內。
藥童看了看他家公子的反應,並不是很擔心的模樣,便揚起馬鞭趕車,馬車駛上官道,慢悠悠的往前駛去。
馬車不甚顛簸,坐在裏麵的人也不動如山。磁石小桌上放著一套茶具,雲齊天手執茶壺,正緩緩倒著茶水。
品嚐了一口茶水,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搖頭笑了笑。
當初替希嵐湟把脈,隻察覺她脈搏與正常人不同,後聽她說乃是中毒,他便全將注意力放在了毒上,倒是忽略了其他。
隻不過他也實在沒想到,與霖王成婚許久的霖王妃,竟至今還是女兒身。那般美好的女子,霖王竟也做了柳下惠?還是說霖王的病早已拖垮了身子,行動不能了?
這些私底下的東西,雲齊天自是無意去探究,但他當時多少還是露出了點驚詫,去不想就叫霖王給記恨上了。也或許從他一進棗莊,那位霖王便看他不順眼了,才想出了這樣的損招。
茶水入喉,隻留下滿嘴餘香,雲齊天將茶杯放下,闔上眸子小憩。
給寧海國遞信泄露他行蹤這件事,也虧得霖王做得出來……
馬車緩慢的行駛著,已經離開了謙安城的地界,若是能快一些,便能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座城池。
但在半道上,馬車卻停住了。
藥童勒緊了韁繩,轉頭衝車裏道:“公子,老爺的人到了。”
動作還挺快!
雲齊天睜開眼睛,茶色的重瞳裏看不出任何情緒,半晌才平靜道:“回去。”
人都找來了,他便是逃也無甚意義,還不如就跟著回去,至少就此事他還能與父皇好生商議。
一群穿著寧海國服裝的侍衛出現,衝馬車恭敬的行了個禮,護送著馬車往寧海國的方向而去。
收到信鴿傳來的消息,趙原溱低頭勾起一抹笑意,將信箋放到燭火上燃燒殆盡。
“爺。”項然快步從外走來,站定在一旁。
趙原溱回頭,淡然的掃了他一眼:“錦墨苑在做什麽?”
不問別的倒還問起錦墨苑來,果然自家爺這是上了心了。項然斂下唇角的笑意,答:“鄭太醫已經回宮去了,王妃還陪在下人房裏,臉色有些不好。”
此次的事情也是莊子上侍衛的疏忽,竟輕易就讓外人鑽了空子。好在很快就追查到了那人,審問後將其處理了。
不過這事卻萬不能叫王妃知曉,隻因那人是當日被放走的婉兒,若扯出這件事,王妃將責任怪到王爺頭上,他們這些做侍衛的更是難辭其咎了。
趙原溱皺了皺眉頭,背著手往外走:“去看看。”
“爺?”項然驚疑不定的跟上,還想勸勸,“鄭太醫這步棋已經過了明路,為此事朝中有部分官員也發了聲,隻怕也要惹聖上猜疑。已經有兩位大人府上差人遞了口信,爺要不要去見見?”
朝堂上的事情正是一團糟,這時候可是該忙啊!
京郊的疫病幾乎持續了一整個冬日,眼看著在過年的當口得了藥方能壓製些了,安瑜卻突然借著賑災的由頭跑去,暗地裏安排了圍剿的惡事。
本來這事皇帝未嚐沒有察覺,但卻沒有去製止,怕想的就是等秋後再跟安瑜算賬,好來個一石二鳥。
然而事到臨頭這事還是捅上了朝堂,各位大臣一討論起來,就再容不得皇帝裝聾作啞了。
京郊的危機雖然是解除了,但是這次的事情還沒完,接下來朝堂上麵恐怕還得有一番暗潮洶湧。
這時候首要做的,提高警惕應付朝堂才是。
偏生他家主子,得先去安撫王妃。
不同於聽墨苑的寂靜,錦墨苑下人來來往往的,神態緊繃,看來這錦墨苑的主子此次是真生了氣,惹得這些下人都不敢放肆半點了。
趙原溱往下人房的方向看了眼,才繼續往正屋走。
此時錦墨苑幾個管事侍女都在那邊,剩下些不能主事的,也有機靈的早跑去通報了,不過現下,這屋裏就項然陪著趙原溱。
看自家爺也不急,背著手在屋子裏細細的看每一處,項然實在是沒忍住:“爺,要不屬下讓人去催一催王妃吧?”
趙原溱抬手做了個不用的動作,轉頭間聽得外間的動靜,眼底有了幾分溫度:“來了。”
簾子被撩起,夏嬋打了珠簾,側身給後麵的人讓道。
希嵐湟匆匆走進來,神色有幾分憔悴:“朝歌到現在還沒醒來,太醫隻能檢查皮外傷,也不知到底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勢。”
隻因她在狗頭村聽雲齊天那一說,心頭隻覺得有些不安。但到底鄭太醫是個男人,不好脫了朝歌的衣裳翻來覆去查看,有沒有隱藏的傷勢總是查不盡然。
趙原溱的眸光閃了閃,轉身隨意拿起古董架上的一件玉件把玩,聲音不急不緩:“項然去查了,擄走朝歌的是安瑜養的女暗衛,原想將你引過去,以此威脅於我。但沒辦成事,已成了棄子處理了。”
“啊?”希嵐湟短促的驚呼一聲,心裏卻是鬆了不少,忍不住嘀咕:“這一環一環倒是安排得緊密,若是真如他所願,咱們被燒死在那兒也隻能說活該。”
是啊,明知道那裏在架柴火潑火油要燒屍體,還有人要自己跑進去,那可不是活該嘛!
至於這跑進去的理由,反正人都死了,活著的替他們隨便謅個,誰也無法是辨別真假。到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若是皇上問責起來,自然是巡查守衛的士兵們的責任,安瑜便是受牽連也不會大。
這可真是,心思毒辣!
希嵐湟暗自心驚,並慶幸逃過了這一劫,心底卻是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