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不是將計就計
項然顯然沒想到皇帝會將鄭太醫派來,稍愣了下也明白了意思,拱手道:“屬下會派人去請太醫,但王爺那邊還請王妃多照看些。王妃,有些話屬下不當說,隻王妃自己該看得明白。”
“嗯。”希嵐湟淡淡的點頭。
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她這般淡淡的樣子,與平日的霖王像極。兩個人相處久了,不知不覺都會趨於同一種性子。
項然看了一眼,心驚的低下頭:“屬下失言。”
希嵐湟眸中的神情冷了一冷,甩袖往裏走去:“本王妃今日不予計較,項侍衛既然是他的心腹,便該知曉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更該知曉,她和自己主子之間是什麽關係。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用了十成的理智,選出來的最好的一種而已。
項然心底的怒氣在這一瞬間就癟了,是他主子爺先做了錯事,如今想要王妃毫無芥蒂的幫忙,定然是不能了。
而且目前王妃處理的方式,除了於情不合之外,倒很合理。
珠簾攢動,碰撞間發出細碎又清脆的聲音,極是悅耳。隻是珠簾後的身影漸行漸遠,沒有回頭的意思。
沒了人喧囂,屋子裏靜默得可怕。
夏嬋看著在妝奩前發呆的主子,轉來轉去神情急切。
“想說什麽?”
希嵐湟看著銅鏡裏倒映出來的影像,神情淡漠。
夏嬋駭然,還是道:“主子,不去正院看看嗎?此次爺隻從柿莊帶了個赤腳大夫,恐怕對疫病並無法子……”
後麵是如何結果,任是傻子也猜得出來。
希嵐湟的眉頭緊了緊,覺得哪裏有些奇怪,一時間卻想不到,隻緊著想到的問:“我叫你去安排人打聽過路的大夫,你便是找了項然?”
若不然他們怎麽知道她的動向,除非是趙原溱還安排了其他人在她身邊監視著。
想到這個可能,她眼睛悄悄的往房梁上掃了眼,沒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心裏的疑問卻是隻增不減。
既然是暗地裏監視她的人,肯定不是那麽容易被她發現的。
夏嬋心裏暗暗叫苦,那些人本來就是項然的屬下,並非她能差使得動,這會兒卻也不能明說,隻道:“或許是哪個說漏了嘴,叫項侍衛知曉了。”
“嗯。”希嵐湟並不追究,站了起來指著屏風上搭著的衣裳,“朝歌,替我更衣。夏嬋去尋些艾草熬成水,到處灑掃一些。廚房王爺的吃食勿要人動,無論是用的水或者蔬菜肉食,都需得檢查。”
“奴婢這就去!”夏嬋喜氣洋洋的接了就跑了出去。
主子願意做這些安排,說明心裏還是有爺的,之前到底隻是在鬧別扭。
希嵐湟知曉她誤會了,卻也懶得解釋。
這次的事情原本以為隻是巧合,如今看來卻到處都是蹊蹺。疫病不是突發瘟疫,而是有人搗鬼,或許從婉兒姑娘出現的那一刻,整個陰謀就已經啟動了。
她不清楚趙原溱是察覺了這一切才將計就計的,還是移情作用看上了神似安宛的婉兒姑娘所以中了招?
不管是哪一種,都要等她去看看他的情況才能知曉。
換了一身利索些的衣裳,希嵐湟才帶著人往正院,到了正院前廳,她又忽然改了主意,腳步一轉往東院去了。
“王妃,為何要先來這邊?奴婢聽聞那位病了些時日了,若離得近了到底不好。”朝歌憂心忡忡。
當初王妃連住在正院都嫌棄,這會兒倒還親自來東院了,著實叫人摸不著頭腦。
希嵐湟神情淡淡:“先去看看她病到何種程度了,順便告訴她王爺也病了,兩人一道生病,她想必是高興的。”
這有什麽可高興的!朝歌更是一頭霧水,跟在主子後麵一路進了東院。
一早便說了東院這位病了,雖沒有明說是疫病,莊子上的下人們也精得很,一個個早有了猜測,這會兒來這兒獻殷勤的人幾乎沒有。
富貴重要,總也沒有命重要。
直走到內室前,才有一個丫鬟畏畏縮縮的迎了上來,跪下磕頭道:“奴婢叩見霖王妃,王妃萬安。”
這丫鬟倒是很上不得台麵的樣子,想是婉兒自己帶著的人。
希嵐湟瞥眼看向內室:“你主子呢?”
她語氣一向平靜柔和,但這丫鬟聽了卻似如臨大敵般,臉色都嚇白了:“王妃息怒,我們姑娘染病在身起不來,請王妃恕罪!”
希嵐湟聽著有些煩了,今兒若有其他人在這兒,這丫鬟做這些姿態還有些效用。如今誰也沒在,這樣故作姿態的是要向誰告狀?
這種不入流的手段,都尋不到時機用,還想著跟她耍心眼。
她不耐煩應付這麽個小丫鬟,朝歌也感覺到了主子的不悅,上前將小丫鬟撥開:“你且讓開,王妃隻是要去看看婉兒姑娘,你這樣緊張做什麽?”
小丫鬟身子一顫,極害怕的樣子,往旁邊讓了一點兒。
朝歌一把推開了門,往裏麵看了眼,還有些踟躕:“王妃,真的要進去嗎?若不然奴婢進去看看,再出來跟王妃說說?”
她是真不想讓自家主子進去冒險。
希嵐湟看出她的心思,安撫的衝她笑了笑,抬腳往裏走去:“無妨,隻是看一看。疫病並非那般可怕,你看這丫頭伺候了婉兒姑娘許久,不也還生龍活虎的?”
說著涼涼的掃過去一眼,唇角勾了一絲笑意。
是啊,看著瘦瘦弱弱的丫頭每日裏貼身伺候著一個染了疫病的病人,這許多天下來竟是一點事也沒有。
反而是未曾踏進過婉兒房裏的霖王,不過這一兩天就染上了疫病。
要說霖王身子骨差吧,每日裏又有那許多珍貴藥材調理著,身邊更是裏三層外三層的被護著,便是差也不會叫沾染上疫病的東西。
是以,霖王此番的疫病,染得著實是蹊蹺,而這個蹊蹺,隻怕就出在婉兒姑娘這兒。
這樣想著,希嵐湟已經幾步走到了內室,繞過屏風看到了床上躺著的人。
溫婉如蘭的小姑娘,此時躺在床上,虛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