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去京郊
京郊的疫病瞞不住,也沒人敢瞞著。
畢竟都是在天子腳下,若這疫病影響到了謙安城,那就是有十個腦袋也頂不住。是以疫病發現之初,當地官員就緊著人手將發病的人集中安排到一處,將京郊區域看了起來。另一邊抓緊寫了奏折,遞進了宮裏。
這幾日遞上來的奏折,都是跟疫病有關的。
趙振瑱隨意拿起兩本翻了翻,才抬眸看向殿下候著的太醫:“如何?”
太醫院正年歲有些大了,這幾日也在為疫病的事焦灼,臉色有幾分疲累:“據描述的病狀來看,此疫病初時與風寒相似,發病期短,一旦發病便會迅猛發作,致使人不得行……”
“行了,朕隻要聽此疫病可有得治!”年輕的皇帝有些不耐煩了。
疫病的症狀折子上早寫了,他早已爛熟於心,無需旁人再複述一遍給他聽。
當務之急,還是先控製了疫病才是正經。
醫正蹣跚了兩步,拱手道:“老臣根據病症配了幾幅藥方,隻是此病罕見,老臣也無十成把握,或能見到病人試一試尚能知曉功效。”
這些太醫,在宮裏養尊處優許多年,性子也養得謹慎了,說話都是滴水不漏。
趙振瑱聽得心裏煩悶,眸色越深了深:“醫正的意思,是要去看看病人?那行,明日你便挑些幫手,朕命禦林軍護送你們去京郊。記住,疫病不除,你們不可回京。”
“是,微臣……遵旨。”老醫正的身體顫抖了下。
突發的疫病不是什麽好事,但他們身為醫者,對此事不可避之蛇蠍,縱使會有被傳染的危險,也要無所懼。
醫正應了,趙振瑱鬆了口氣,衝他擺擺手:“去準備吧!霖王也還在京郊的柿莊子上住著,你將平日給他把脈的鄭太醫也帶去,務必要保證霖王的安危。”
話是這樣說,卻未有一語是將人接回來。
醫正心裏是明鏡兒清的,這麽多年霖王的病一直是鄭太醫看著,皇上難免疑心那已經被收買了,此次特地讓鄭太醫也出了京,就是要斷了霖王在宮裏的眼線。
看來這回,疫病來得蹊蹺卻來得很是合聖意。
疫病來勢洶洶,再是耽擱不得,第二日就有了聖旨:著京郊駐紮軍隊封鎖京郊,禦林軍護送數十名太醫出城,前往京郊治病。
此消息在人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聽到消息時希嵐湟下意識皺了皺眉頭:“城門可封鎖了?”
“沒有,隻是設了哨卡,來往行人須得嚴加盤查才能入城。”夏嬋才打聽了這些消息,猜想主子要出城,不由勸道:“如今爺已然困在了莊子上,主子還是不要再去的好,若不然連一個幫著爺想法子的人都沒了,那才真正是走了死棋。”
希嵐湟搖搖頭,沉沉的眸子裏不知在想什麽,忽然又問:“霖王府在相鄰的城鎮可還有莊子?要離京郊近些,卻未曾被封鎖的。”
“哦——”夏嬋頓時明了主子的用意,“有有,主子可要去那裏?”
“嗯,你安排好,我們馬上出城。”希嵐湟起身,叫了朝歌來收拾衣物,“必要的東西收拾些,無需繁瑣。”
吩咐好這些,她自己則去了藥材倉庫,將解藥或許能用到的藥材一一打包好,叫人裝了兩箱子。
京郊是疫病爆發區,她自然是不會去的。但若繼續待在城內,再過幾天等宮裏那位反應過來,恐怕還得將她也控製住。
未免被桎梏,她也得趕緊離開謙安城。
正好她也要去查探雲齊天的行蹤,待在鄰城的莊子上,或許更有機會遇到。
至於京郊莊子上的那人……他既舍不得回來,想必是有自己的主張,且又未與她說,她便當不知算了。
當下,最忌感情用事。
他們本就是為利益合作,又何必摻雜感情?
夏嬋辦事很利落,很快準備好了馬車。希嵐湟著人將幾大箱子藥材搬上一輛馬車,才放其他的行裝。
李玉看著那幾箱子藥材,還有些不放心:“倉庫裏藥材多得是,王妃要不要多帶些去?還有些珍藏的人參、靈芝,想必也是極其需要的。”
“都拿來。”希嵐湟垂了垂眸子,聲音冷淡。
她知道李玉誤會了,實際上所有人都以為她此次趕過去是為著霖王,她自然不會上趕著去解釋,畢竟多帶些人參靈芝也是好的。
此次雖然精簡了行裝,因多了藥材,行禮也裝了滿滿馬車。
算不上低調的一路出了城,好在宮裏那位還沒想到她,城門處沒有阻攔就放他們出去了,馬車一路疾馳直接往鄰城莊子去。
待宮裏收到消息,霖王府的馬車早都不好追了。
趙振瑱似笑非笑的看了城門守將一眼:“此時京郊正是形勢嚴峻之時,無需朕交代你們也該知曉輕重。霖王妃身份尊貴,哪是能任她這般赴險的!”
現在京內的貴人誰不是好好的窩在謙安城裏,生怕出去便會沾染上疫病,偏霖王妃這時候跑出了城,那定然是有事,豈能這般輕易放過。
城門守將心知自己辦壞了差事,隻跪在地上什麽也不敢說。
趙振瑱看得礙眼,揮手把人趕了出去,轉身坐到了龍椅上,凝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半晌,大殿內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趙振瑱抬了抬眼皮子:“胡全,差人去柿莊送個消息,霖王妃奔京郊去了,皇弟也該勸勸。”
胡公公斂神,俯了俯身子又退了出去。
京郊疫病來得突然,若霖王在這次災難中病逝了固然好,若是還能安然無恙的回來,霖王府便是他最大的牽絆。
可是這回霖王妃都出城去了,皇上這是手裏沒了棋子,心裏不踏實了。
這個節骨眼上,索性是誰心裏都踏實不了。
馬車趕得快,夜幕漸漸降臨時一行人趕到了一個小鎮子上,歇一晚上明日一早趕路,到天黑時正好能到莊子上了。
朝歌在一旁吩咐著人看顧行禮,夏嬋扶著主子進客棧歇息,擔憂道:“可要奴婢給王爺送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