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暖爐
安如在如意這兒受了辱,還連帶著宗正少卿夫人也一起,正宗少卿夫人回去自然要與自家夫君說一番,往後再如何決斷便是男人們的事了。
隻這些當然是旁人不知曉的,也無人費心去打聽。
女人們的戰場有無形的硝煙四起,獵場中也並不平靜。
一場刺殺,趙振瑱回了營帳,沒待多久又回了林子,若無其事的繼續打獵。
且說林子另一邊,趙原溱一箭射中一隻野兔,項然跑過去撿了回來,丟給後麵的侍衛拿著:“爺,已經五隻了。”
這個數量已經足夠交差,不會太寒磣也並不出眾。
趙原溱掃了眼獵物,將弓丟給項然,勒轉韁繩轉頭:“回去吧,挑幾隻毛色好的剝下來處理好,做個暖手爐護套。”
今日獵的野兔毛色隻能算湊合,做披風不合格,做點小東西暖暖手倒還可以。
項然點頭:“爺去年用的那隻琺琅爐子的護套是有些舊了,這次做一個倒正好。”
“本王記得,去年宮裏賞下來一隻白玉浮雲暖爐。”
“是,是有一隻,在庫房收著。”項然有些摸不著頭腦,抬頭看到自家主子的眼神,猛然反應了過來,“確是缺個暖套。”
趙原溱唇角這才有了幾分笑意,淡淡的點頭“嗯”了一聲。
看來……是猜對了?
項然摸了摸後腦勺,那隻白玉爐子小巧玲瓏,正好能叫女子一手握。爺從來不用的,這會兒倒想起拿出來了。
日頭漸西,快走出林子時候遇上了皇帝一行人。
“皇兄。”趙原溱頷首打招呼。
趙振瑱掃了眼他身後侍衛提著的獵物,笑道:“皇弟今日收獲頗豐。”
趙原溱“嗬嗬”笑了笑:“不過運氣好,遇上幾隻蠢兔子,若不然就臣弟的身手,今日恐怕要打光棍。”
他偏頭去看了看,眼睛一亮:“皇兄今日還獵到了麅子?臣弟有口福了!”
“哈哈哈——”趙振瑱開懷大笑,頗有幾分得意,“你呀!淨想著拾掇朕的東西!不過這麅子是狡猾了些,卻也不算難獵,倒是今日遇上了一隻白狐,朕追趕了許久丟了蹤跡,後來叫希王給獵到了。”
語氣中頗有遺憾,倒也沒別的意思。
既然遇上了,兄弟倆就結伴一起回營地。
初冬時候的夕陽,攜裹著涼風,連天邊絢麗的彩霞都多了幾分寒涼。站在營地邊上,仰頭呼吸的白霧都清晰可見,給天邊的夕陽蒙上一層朦朧。
是難得的寧靜,讓人享受,流連忘返。
“王妃!”朝歌忽然慌張跑來,頻頻回頭望向身後,“王妃,他——”
“這裏不用你了,下去吧!”
希殺崇幾步就追了上來,陰鷙的掃了朝歌一眼,揮手示意她下去。
朝歌擔心的看了眼自家主子,不敢貿然走開。
“天色不早了,王爺該回了,你去看看小爐子上煨的藥可好了。若好了便倒出來晾著,王爺回來正好喝。”希嵐湟輕聲吩咐。
朝歌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希王,又看看她,最終還是應了:“是。”
待朝歌走得遠了,希殺崇一聲諷笑:“你這王妃倒是做得體貼,就是不知道霖王還能享受幾年。”
霖王是個病秧子,但也沒到隨時就要撒手人寰的地步,這話聽得希嵐湟微微皺起了眉頭,抿唇有些不悅。
希殺崇看得一陣窩火:“你別忘了,你是草原兒女,是希氏王庭唯一的公主!”
她以往也是這般乖巧到木訥的性子,不管他說什麽她隻垂眸聽著,不做聲也不反駁。他以前覺得她這樣的性子很好,但今日卻覺無比的煩躁。
希嵐湟輕輕的應了一聲,再無多話。
一股血腥闖入鼻腔,驚得她慌張抬頭,一隻銀白的狐狸吊在眼前,純白的狐狸毛無一絲瑕疵,但狐狸卻是一動也不動。
是隻死狐狸,被人一箭貫穿了一雙眼睛。
希殺崇湊近一笑:“這是我今日獵的,狐狸皮子一點也沒損,你拿去做個圍脖,也好暖和。”
“不……”希嵐湟扭頭,察覺到他變陰鷙的眼神,便抿唇不語了。
她是不想要,但她不能說,索性就不做聲,隨他怎麽決定。
希殺崇湊近她一些,眼神執著:“我幫你處理好,前些日子大印皇帝給了我幾粒東珠,到時候做成墜子墜在上頭,可喜歡?”
即使不喜歡,她也要喜歡,因為他不喜歡她的違背。
希嵐湟轉眸不去看那死狐狸:“兄長若真心為我好,不如給我解藥。”
發病之日又要到了,她又要承受一次折磨。
希殺崇的笑意收了些,眼神越是多了幾分癲狂:“我說過,你若表現得好便能得解藥。但你似乎做這霖王妃上了癮,忘了你的任務了。”
“我沒有。”希嵐湟一句話都不願再和他多說的樣子,撇過頭去。
這更惹惱了希殺崇:“沒有?我看你與霖王要假戲真做、恩愛萬年了,怎麽?那樣一個病秧子你都看得上了?”
他咬著牙,神色陰鷙癲狂,仿佛下一秒就會上來掐死她。
希嵐湟有些不悅的攢了攢眉頭:“我沒有。”
她輕聲歎息,本來她就是正經的霖王妃,上了族譜入了宗祠的,而非小孩過家家。她和霖王無論是恩愛或者冷淡,都是理所當然的,並不存在什麽真假。
而且抓她來大印和親,也是他的主意。
她這般態度,讓希殺崇心裏越猙獰,他壓低了聲音警告:“你是希氏王庭的公主,待我將這天下統一,你終究是要回到希氏王庭!現在無論嫁與誰,都不過是鏡花水月,你需知曉分寸!嵐湟,父王將你托付於我,你便隻能是我的,終究都隻會是我的……若有人膽敢染指……”
“你要如何?”希嵐湟心裏一跳,忍不住質問,卻在回頭時見到他恐怖的眼神,頓時駭然,“他是大印的王爺,你若對他做了什麽,大印皇帝便有借口尋希氏王庭的麻煩了。”
希殺崇的臉色收斂了些,隻冷哼:“我還能怕他?”
區區大印,早晚要被他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