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法不責眾
希嵐湟不是大印人，對大印的衣裳了解得不多，此時並不接話，隻含蓄的笑了笑，率先轉身去了樓上。
遇上這兩個人，她也沒什麽心思挑選衣裳了，隻略略看了一眼選了兩套。
“霖王妃喜歡這樣式的？”如意不知從哪裏湊了過來，扯過衣袖捏了捏，“穿起來倒是颯爽方便，隻是太束縛了些，霖王妃要不要試試本聖女的衣裳？”
她轉了兩個圈，麵紗和裹胸上的流蘇隨著舞動，白皙的腰肢若隱若現，勾人眼球。
“不用了。”嵐湟抿了抿唇轉開眸子，她要是這般裝扮，可能會出大事。
如意嘴裏‘嘖嘖’的圍著她轉了兩圈，為她不肯與自己一般裝扮而深覺遺憾。
安如一心想討好如意，此時一見便不肯放過這個機會：“霖王妃何必矯情，昨日晚宴與聖女比舞便刻意裹得嚴實，生怕別人看了一絲絲肉去了，今日又拒絕聖女的好意，別是還想立牌坊罷？”
這叭叭叭的就像隻蒼蠅在耳邊叫，嗡得人煩躁，想抬手一巴掌拍死算了。
希嵐湟的眉頭秀氣的皺了皺，神情並無多大浮動：“本王妃以前隻以為市井婦人愛嚼舌根說人閑話，今日倒還多了翻見識。”
原來出身大宅院的小姐兒們，也是這般的粗鄙。
希嵐湟風輕雲淡三兩句就將話都回敬了，安如卻還有些聽不大懂，但並不妨礙她對希嵐湟擺臉色。
如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重新挨上前去：“走走走，也幫我挑兩套，本聖女這回也入鄉隨俗穿穿大印的衣裳！”
“聖女看著好便買吧。”希嵐湟沒心思去迎合她。
安如要討好聖女，大概是最近在丞相府內不好過，想幫著拉攏聖女來在丞相跟前討個巧。
但她不需要——她是霖王妃，無需做這等諂媚迎合的事情。
騎馬裝早買好了，希嵐湟不打算多待，隨意說了兩句就起身往樓下走。如意一看連忙跟了過去，手裏捏著鞭子無聊的撇撇嘴：“謙安城有什麽好玩的地方，霖王妃帶我逛逛吧？”
並不，她隻想回府好生待著。
希嵐湟認真的看著樓梯：“本王妃來大印不久，知道些地方，都是平日夫人姑娘們愛去的，聖女要不去瞧瞧？上回桂子飄香時節的桂園就很不錯，這番季節桂子不開了，菊花倒是開得盛，不若去菊園賞花。”
賞花？
如意撇嘴哼了聲：“本聖女一鞭子打殘一叢花，倒是很不錯的主意，要不然去試試？”
嗬，誰敢讓你去試。
希嵐湟懷疑如意根本不認識‘賞花’兩個字，她故意用賞花這樣無聊的地方去諷刺如意，如意就故意要打殘了花來惡心她。
反正是談不下去了，要是還一起去玩，還不知道要收多少惡心。
“聖女有這興致就自己去試試，府中還有事，本王妃得先回去了。”希嵐湟轉頭掃了眼後麵跟著的安如，先走了。
安如去討好如意，她要是半路把如意劫走了，叫別人看得好像是她在和安如較勁一樣。
她犯不著跟安如這樣的人較勁，根本也沒必要。
霖王府的馬車漸行漸遠，安如終於跟了上來，擠在如意身邊：“不過是嫁了個病秧子，這心氣兒高得跟什麽似的。”
“哦？”如意回頭。
安如立刻受到了鼓勵：“聖女是不知道，霖王念著的是我家早逝的姐姐，縱使是希氏王庭唯一的公主，做了霖王妃也不過是獨守空房。誰還能不知道啊，偏這霖王妃人前恭順得跟小綿羊似的，呆頭呆腦的卻叫人生氣。”
“恭順？呆頭呆腦？”如意好笑，“我看是你們腦子不好。”
乖巧的人那還能叫別人生氣啊？
不屑的睨了安如一眼，如意無趣的掂量了幾下鞭子，擺擺手大步朝前走：“行了，本聖女自個兒逛逛，你不用跟著了。”
這個丞相府的庶女，看著忒煩。
還是霖王府上的王妃有趣，若能惹得她變色，惱怒的神情應該不錯。
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兩圈，麵紗被風吹得飄動，露出來的眸子裏閃著狡黠的光芒。如意狠狠甩了兩下鞭子，暢快離去。
晚上趙原溱過來錦墨苑，希嵐湟便將白日的事情說了，又有些好奇：“丞相想拉攏新月教？”
要是有這心思，皇帝能容得了他？
位居一品的丞相，不至於做這樣明顯的蠢事，自毀前程。那麽就可能是丞相背後在謀劃什麽，表麵的一切都隻是掩人耳目的東西。
不管丞相怎麽作妖希嵐湟都不在意，但若牽扯到霖王府，她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趙原溱倒不怎麽在意，轉著手中的茶杯：“此次朝賀新月教聖女在宴席上問了國師，還有寧海國三皇子的行蹤，皇兄起疑心了。”
“那丞相還叫安如去巴結聖女？”這不是故意往刀口上撞嘛。
聽出她的疑惑，趙原溱勾唇笑了笑：“安排別國使臣那是鴻臚寺的職責，鴻臚寺卿王玄乃丞相門生，此番丞相令人去接觸的可不隻是新月教聖女。”
乍一聽叫人一頭霧水，仔細一想希嵐湟才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他每個使臣都接觸了，這樣……陛下會法不責眾？”
隻接觸一個新月教聖女，皇上還要想丞相是不是要勾結外人，但丞相對所有使臣都一樣的態度，就會讓皇上覺得坦然沒事。
趙原溱不點頭也不搖頭，杯中的茶水溫度正好，他低頭喝茶，掩下眼中的諷刺。
外人到底是外人，怎麽能有他這親兄弟了解那位呢……
狩獵的隊伍三天後在皇城外整頓集結，浩浩蕩蕩的一路往西山獵場去。
西山腳下是皇家的西郊別苑，家屬和文官可在別苑後麵安營紮寨，若要打獵卻還要再進山一程。
過了山腳，才會有一大片清理出來的空地，供大家紮營。
狩獵得要好些時日，一進山大家就開始忙起來，搭好帳篷後皇帝就差人來喚，在天黑之前尋幾個人先進山打些獵物來，供晚上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