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比舞
大印善舞者不下千百，比舞自是要跟最好的比，若不然贏了也沒意思。
眾人還在腦中盤算著善舞者，就聽聖女道：“本聖女初來大印，也不認識什麽人，就霖王妃還有一麵之緣，不如就跟霖王妃比吧！”
“聖女要與霖王妃比舞？”
蘇玉簪驚得站了起來，她怎麽也沒想到聖女針對的會是霖王妃。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蘇玉簪勉強笑了兩聲緩和：“霖王妃出自草原，也不知舞技如何，本宮倒是很想見一見。”
你想見別人就得跳？
希嵐湟心裏冷笑兩聲，垂眸不語。
不喊著她的名字問，她是不會搭腔的，省得多惹麻煩。
但顯然，麻煩還是要自己找上門來。蘇玉簪看向席麵上：“既然聖女執意要比，霖王妃何不應了？”
希嵐湟眼中劃過一絲了然，頷首正準備應下，卻聽得身旁趙原溱‘砰’的一聲放下酒杯。
“聖女若誠心比舞，宮中有專門的舞姬，自是選最好的來。”趙原溱轉首看向上方，“皇嫂莫不是連個人都選不出來吧？”
刻意為難他的王妃是為何，還不就是想叫霖王府丟臉麵。
但這臉麵霖王府丟了，她皇後又能留多少，在異族麵前還鬧分裂，當真是蠢之又蠢。
如意揶揄的道：“霖王依舊是這般疼愛王妃，本聖女看著甚是羨慕。不過今日這舞還是要比的，當然了，要是霖王妃壓根不會跳，本聖女也不會強人所難。”
‘壓根不會跳’該是不可能的，女子多多少少都是要學些，跳得好不好自然另說。
可如意這說辭，霖王府還堅決不肯，那日後流言還不知如何傳。
趙原溱眸色一轉，重新拿起酒杯：“會不會與聖女何幹？聖女舞技超群，不如先跳跳看，若有誰不服氣想比的，自個兒站出來就是。”
反正霖王府不摻合。
霖王因病向來深居簡出，也少和朝中大臣交際，許多人都不知曉他的性子，此番一看倒覺他有些任性。
當著麵不給沙霞國麵子，是有些不妥。
如意倒未生氣，比任性自是誰也比不過她：“本聖女今日——非要與霖王妃比舞，今日若不比，明日本聖女打去霖王府也要比。”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吵起來怕是就要打起來。
今天是個好日子，這樣傷了和氣未免太不好。
趙振瑱一擺手定了局麵：“既如此，倒不如今日比了吧！滿朝文武都在，也好請大家都評一評。”
皇帝發話了，趙原溱雖然不樂意，倒也沒再執著，轉眸輕聲問：“你會跳嗎？”
“嗯。”希嵐湟點頭，往場中看了眼，“我可能需要準備一下，你別擔心，我會贏她的。”
她與草原別的女子不同，在老希王身邊的時候，她跟著老希王跑馬射箭、摔跤打獵。但這樣逍遙的日子沒過幾年，希殺崇成了希王，她要學的就成了彈琴跳舞。
拉馬頭琴還能出點調調，彈琴她是沒那天分了，好在她跳舞很是不錯，學了這些年也算有些成就。
說要比試，倒是不慌的。
趙原溱溫和的神情黯了黯，酒杯放到唇邊，溢出一個含糊的‘嗯’字。
此番交鋒，他是輸了。無權無勢，到底不過是上位者砧板上的魚肉。無論他多麽不願意，皇帝一句話他就得妥協。
就如幾年前的賜婚，他不願娶，便害了一條人命。
兩人去準備衣服，殿內眾人翹首以待。
兩盞酒吃完，忽聽‘咚’一聲，沉悶的鼓點震醒眾人。“咚咚咚——”鼓點越發密集，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鼓點開始有了節奏，鏗鏘的琴音附和而起。
一群穿著露肚臍衣服的舞女，蒙著長到胸前的紗巾，妖嬈的舞動著進殿。
鼓點再度熱烈，穿著紫色舞衣的如意熱舞進場，引得一眾人眼睛都看直了，都不願意眨一下。
這般有傷風化……果真比舞是個很嘩眾取寵的活動。
若待會兒希嵐湟出來也是這般打扮，他定要做一回桀驁無禮的混蛋，攪合了這場比舞不可。
淡漠的眸光漸漸冰冷，眸子緩緩眯起看向場中央的身影……這個人太能折騰，看來須得給點教訓了。
沙霞國的國風相對開放，新月教聖女更是個中翹楚，跳的舞也是這般風格——大方、奔放、熱烈又惹火。
一曲舞畢，還有許多人盯著聖女，似乎意猶未盡。
“好！”趙振瑱愉悅的笑開，“聖女舞姿曼妙，今日當真是大開眼界啊！”
皇帝都讚賞了，其他人立時回過神附和，男人們是真覺飽了眼福，夫人們卻是覺得有有傷風化。
這般的舞蹈，實在是不能入眼。
如意手上拿著兩個鈴鐺，聞言俏皮的搖晃了兩下，坦然收下誇獎：“這曲《踏浪舞》為賀大印之喜，祝賀大印皇帝萬歲千秋。”
“好、好、好。”趙振瑱抬手壓了壓，轉眸看向下首，“皇弟，不知弟妹可準備好了？”
新月教聖女的舞已經夠引人注目了，若要壓過她，豈不要更傷風化？到時候他這弟弟的心情，還不知該是如何。
趙原溱頷首笑了笑：“大概準備好了，且等一等。”
坐在上首的趙振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那朕便與眾位大臣們，拭目以待了。”
趙原溱舉著酒杯衝上首示意了下，勾了勾唇角。想將他的王妃當舞姬，那也得看他同不同意。
正說著，悠揚的笛聲響起，猶如空穀幽幽回響。
布匹破空聲起，無數紅綾破空而入，如靈活的蛇直衝屋梁，在梁上纏緊。
優美的琴音加入，一道紅影踏著紅綾入內，猶如踩踏祥雲而來的九天仙子。深紅色的舞衣勾勒她曼妙的身材，惹人遐想卻看不到半點不該看的。
沒有一個伴舞的舞姬，隻有漫天的紅綾，和身單影隻的紅衣女子。
然拂袖甩袖之間，卻是造出了萬鈞的氣勢，看得人眼接不暇，瞪眼張嘴的盯著，心裏不知該如何形容。
一甩袖收回一條紅綾，希嵐湟轉眸看到席間的趙原溱，衝他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