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未來生計
這一路奔波實在是累極，希嵐湟回府就睡了。
一覺睡得暢快，醒來時周圍寂靜得很，入目一片清冷月光，裹著夜色撞入。沒有點燈，外麵樹影灼灼，窗子上似坐著個模糊人影。
“誰？”
希嵐湟頓時清醒，坐起來緊緊盯著窗子上的人影。
這般隨意的坐在窗子上，絕不是府中下人，這般行事的不管是誰，她都不敢掉以輕心。
她一邊警惕的盯著那人影，一邊注意著外麵的動靜，盤算著此時喊人能被馬上聽到的可能性。
然還不等她再度開口，窗子上的人影已瀟灑跳進屋，踱步到了床前，溫潤俊逸的臉在月光的映照下也多了幾分清冷。
笑容卻是依舊和煦，甚至有些欠扁。
“你可真能睡，我腳都快坐麻了，再不醒我就得考慮敲你一棒子了。”
“嗬嗬……”希嵐湟優雅的翻了個白眼，“夜闖深閨，國師大人真是很不拘禮節。”
怎麽這家夥就沒被府裏的侍衛攔住呢！
她當然不知曉，被打暈丟在樹杈子上的暗六、暗七，正睡得很安逸。
蕭無信曲指敲了下她的額頭，咬牙道：“最是拘禮節的莫過於你家那悶頭王爺了，他不也派了人悄悄跟著你麽？至於本國師，還是瀟灑不羈些為好。”
他的話讓希嵐湟皺起眉頭，驚疑的‘咦’了聲。
從她一進府趙原溱便派了夏嬋到她身邊，這是他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她從一開始就知曉。
而今天蕭無信指的，應該不是這種明麵上的眼線。
希嵐湟定了定心神，抬眸問：“你來做什麽？”
“看看你這趟沙霞國之行是否圓滿，順便問問你有沒有準備銀錢，你要的藥材價格不菲，沒錢可拿不到。”
蕭無信在一旁坐下來，動作隨意而瀟灑。
希嵐湟盯著他手腕上的紅線出神，隨口道：“霖王府不缺銀錢，你探聽到的是七彩蓮之心麽？”
“嘁！那都是霖王的，你若拿他的銀錢去置辦藥材，豈不是要叫他察覺了？”蕭無信不客氣的給她潑了盆冷水。
“這不……我會想辦法弄錢，你若有消息隻管告訴我就是了。”
藥材的事情趙原溱早已知曉了，她無需再隱瞞，是以用霖王府的銀錢去買藥材也不要緊。但保不齊以後她還有需要用銀錢的地方，全心依賴霖王府必然不行。
希嵐湟恍然大悟，需要用到銀錢的地方太多，她想完全擺脫希氏王庭的桎梏，就必須先在謙安站住腳才行。
她叫他不用擔心銀錢，他自然也不會多問，將此事揭過去，說了些朝堂上的動向與她聽。
“西頓爾草原除了你們希氏王庭，還剩下好幾個遊牧部落，怎麽最近卻沒見希王有動靜？是在計劃將這幾個部落一鍋端嗎？”
蕭無信笑盈盈的看著她，問出他想知道的。
互相交換國情，這是他們交易的內容。
希殺崇是個野心勃勃的王，自繼位以來便是在四處征伐，西頓爾草原上原本散落著許多的部落，現下基本都歸於希氏王庭了。
還剩下的幾個部落並非什麽大部落，但希殺崇卻沒再去討伐了，反而像條冬眠的毒蛇，蟄伏了起來。
這背後要說沒有陰謀，誰也不會相信。
不過這個，希嵐湟是幫不上什麽忙了：“皇兄從不讓我接觸朝政，他做的決定我一點也不知曉。你不若問問別的？”
“那問問西頓爾草原的風土人情？”這問起幹什麽！
沒問到有用的，蕭無信也不惱，換了個姿勢靠在桌子邊，噙著一臉的笑意。
希嵐湟有些過意不去，將目光轉向窗外：“你今日在勤政殿卜算了什麽？還將皇後也叫去了？”
知她在轉移話頭，他也懶得拆穿：“自然是關乎國之大計，有關於大印的未來。”
“嗯？”
“皇上並無子嗣，這嫡長子之位尤其重要，除了皇後盯著，這滿朝文武也都盯著，端看花落誰家了。”他說著眼睛忽然一亮，“你和霖王的子嗣……”
“不可能！”希嵐湟立即反駁，話一出口才覺不妥，於是低頭喃喃道：“還不急，不著急。”
皇帝的嫡長子還沒個影，要是霖王府趕上前了，豈不是又要叫皇帝多猜忌一分？
若是她的孩子，她希望能沐浴著期望出生，而不是背負著權勢的猜疑。
但皇子就不同了，特別是嫡長子，皇後應該是勢在必得的。蕭無信用這個做噱頭，倒是真能唬住皇後。
蘇玉簪娘家權勢不小，但近幾年安丞相的勢力也壯大了，再加之六部分權，蘇家權勢已然有沒落之勢。若是蘇玉簪能誕下嫡長子，無疑是在無形中給蘇家增添了底氣，讓蘇家能更上一層樓。
不過這點趙振瑱不可能看不明白，這嫡長子……不一定會落到蘇玉簪頭上。
希嵐湟靠在床頭，眼睛出神的看著床腳，狀似不經意的問：“那你卜算了什麽？龍子將落於棲梧宮？”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了。”蕭無信站起來，拍了拍衣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好啦！現下才三更天，你可再睡會兒了起床用早膳，我便不久留了。”
算算時間，外頭的兩個暗衛也該醒了。
這種事情希嵐湟也沒指望蕭無信能暢所欲言，沒問到也在預料之中，隻不過這會兒她是睡不下去了，索性摸索著起床點了燈。
這個時辰大家都在沉睡中，就連鬧騰的青蛙蛐蛐兒都沒聲兒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到來，萬籟俱靜。
而在這寧靜之後，又將迎來新的熱鬧。
當朝陽初生時，一隻雄鷹飛撲進來，在桌子上堪堪站住，拍打了兩下翅膀。
“哈日？”希嵐湟趕忙上前將它穩住，在腳上找到了信箋，“這回倒是學聰明了。”
它沒有在天上囂張的叫幾聲再落地，她就謝天謝地了。
信箋很簡單，難得此次希殺崇未問情報之事，反而是關心起了她臉上中的毒，大抵是聽到了她因此毀容的謠言了吧？
希嵐湟抬手，拍了拍哈日的頭，轉身寫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