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留下來
凶殘,又不講理。
希嵐湟感覺抓著她手的力度緊了一瞬,很快便放鬆,頭頂響起趙原溱的輕笑:“聖女這是要做什麽?”
他平日裏一向是溫柔無害的神情,但並非脾氣極好之人,這會兒想是動了些氣了。
如意卻不知,她‘哼’的一聲將鞭子甩回手裏,踱步擋在他們麵前:“新月教是什麽地方,豈容你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
她看上的人,自然要留下來。
趙原溱眼中一片冷漠:“聖女這是要扣押我們了?”
“不。”如意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指向他,“隻要你留下來,你的夫人我不為難,還允許她回大印跟你家人報個平安。”
希嵐湟臉色不悅:“這幾日聽沙霞國百姓稱讚新月教仁心聖明,聖女卻是這般行徑,不怕給新月教抹黑嗎?”
將男人留下,讓她獨自回去,這哪裏是回去保平安,這是在提醒她回去守活寡。
饒是脾氣再好,這會兒也是忍不住的。
但如意卻是毫不在乎,下巴一抬嗤笑道:“叫你回去你回去就是了,你是新月教的什麽人,新月教輪得到你操心?趁本聖女還有些耐心,你還是快些走吧!”
這女人,說得好聽是桀驁不拘禮俗,說不好聽就是不要臉!
“好了。”趙原溱往旁邊移了一步,不著痕跡的將如意的視線擋住,輕輕將盛怒的妻子擁抱入懷。
希嵐湟還有些氣,掙紮了幾下。
趙原溱將頭擱在她肩膀上,聲音很輕,卻不容拒絕:“我讓項然護送你回謙安,你隻管將此事告知皇兄,我便自然能脫身了。”
“你……我明白了。”希嵐湟心思一轉,旋即明了他的意思。
於明麵上他是大印的王爺,若被新月教扣了,礙於國麵皇帝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在皇帝眼裏,這王爺還是個潛在的威脅,必然不會放任這樣一個威脅在別處。
對於趙振瑱來說,將趙原溱放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最能安心。
見她明悟,趙原溱眼底透出一抹欣賞,轉頭吩咐項然:“好生護著夫人,回府之後聽從夫人調遣。”
“是。”項然點頭,對主子的命令一點也不懷疑。
將希嵐湟送出新月教,看著馬車越行越遠,最後縮成一個小黑點,與趙原溱的瞳孔疊合在一起,最終消失不見。
如意雙手抱胸在一旁看著,耐心已經用完:“本聖女長得也是美豔嫵媚,比你那隻會溫聲溫語的夫人可好多了,你不會吃虧的。”
“聖女這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趙原溱頷首低笑兩聲,唇角的嘲諷淡淡的,卻不難察覺。
這語氣聽著讓人不舒坦,如意來了火氣:“我是新月教聖女,什麽王婆媒婆的,你就安心待在新月教罷!別想著耍心機回去了。”
她仰首轉身,特意點了幾個教徒將人給她看著。
來沙霞國,是趙原溱親自設計的,所謂的中毒其實也不過是個幌子,他的目的是來沙霞國,並……留下來?
這個念頭一起,希嵐湟就立刻否決了。
他不可能用這樣一個蹩腳的借口留在沙霞國,而他此行的目的也並非如此。
希嵐湟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麽簡單,但她知曉他甚少,並猜不到他的目的。不過,沒影響到她就好了吧。
七彩蓮之心的事情有他的人去查探,她倒是不用過多操心,隻等消息就是了。
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回謙安,按照他的意思將此事告知皇帝。
回程比來路更趕,等一路折騰回到謙安,希嵐湟整個人都不好了。然即使是這樣糟糕,她也一刻都不敢停留,徑直進了皇宮。
“哼!這若是遭了綁架,等她回來搬救兵,黃花菜都涼了!”趙振瑱將手裏的奏折一丟,衝下首的小太監擺手,“叫她進來。”
唇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越深,深邃如淵的眸子裏,卻是冷笑一片。
在沙霞國的一切早已有探子將消息快馬加鞭的傳了回來,沙霞國一行,趙原溱並沒有讓他起疑的地方。但也正因為這樣,讓他處處都覺得有蹊蹺。
包括此番看似意外的,被新月教聖女強留下來。
新月教聖女自小生活在沙霞國,是被新月教撿回去的棄嬰,絕對沒有跟趙原溱接觸的機會。是以這一回趙原溱被留下來,定然不是為了和新月教密謀什麽。
不管趙振瑱如何的疑心,他還是堅信勾結外人對付大印這等事情,趙原溱是不會做的。
可若不是這樣,難道就真的隻是個巧合?
趙振瑱正想得頭疼,外間傳來了動靜,小太監領著風塵仆仆的霖王妃走了進來。
“陛下,救命!”
希嵐湟匆匆走到殿前跪下來,她沒了往日的淡然,神情疲憊而慌亂。長時間的奔波讓她臉色蒼白無神,饒是如此,這般無助柔弱的神態依舊讓人生憐。
趙振瑱仔細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才虛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王妃臉上的毒,看來是好全了?”
“是,陛下,我……”
“沒事了就好,此次一番波折,王妃受苦了。”趙振瑱看起來似鬆了一口氣。
然而他打斷了她想說的話,讓希嵐湟心下有些著惱。她不相信沙霞國的事情這個皇帝一點都不知情,此時她進宮的目的他肯定也知曉,卻是在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拖延時間。
算了,索性趙原溱在新月教多待一日少待一日並無大礙。
想到此希嵐湟反而放鬆了下來,輕輕舒出一口氣,淺淺的勾起唇角:“一路奔波確實很辛苦,也怪無人了解我所中之毒,早知它能自愈,便無需白跑這一趟了。”
這是在怪宮中的太醫呢,便是這一趟沙霞國出了任何事,都能將責任推到給她看診的那位太醫身上。
到時就算趙振瑱想借此尋趙原溱的麻煩,也立不住腳了。
倒是狡猾,看來定是他那位好弟弟交代的。
趙振瑱笑了笑,狀似不經意的左右看了看:“怎麽就王妃一人,霖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