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聖女遊街
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回來了,帶回的消息沒什麽新意:明日辰時中聖女的座駕從新月教內出發,繞街一趟而後去往皇城外的祭天神壇,舉行洗禮儀式,屆時百姓可跪拜參觀。
在沙霞國,新月教和皇室的關係密不可分,新月教聖女的洗禮儀式,沙霞國皇室自然會到場。
他們在酒館提前預定了臨街的包間,辰時不到便坐在了包間內,一邊用早膳一邊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新月教在這裏的地位很高,幾乎要超過皇室了吧?”希嵐湟看著街道兩旁早已等待著的百姓們,不禁唏噓。
西頓爾草原上沒有這些花把勢,一向是以實力為尊,是以這等盛況還真未見過。
趙原溱的眉頭微微攏起,淡然道:“沙霞國舉國信奉新月教,可以說每個人都是虔誠的教徒,聖女遊街不亞於國王出行,他們自然要出來參拜。”
這樣大的陣仗,遠遠超過了國王的規格,也不知在位者心裏是何想法。
沙霞國是個奇怪的地方,這裏的皇室似乎早已名存實亡,新月教用了幾十上百年的時間,將百姓們潛移默化的催生成了教徒,弱化了皇室的威嚴。
可都這麽多年過去了,國王難道一點也未反抗過?
這些,讓他很感興趣,甚至不遠千裏來阿魯特,隻為了解新月教更多。
到辰時,街上愈發的熱鬧,人擠人的排列在街道兩旁,翹首望著新月教的方向,等待著聖女的儀仗到來。
一刻過後,一列皇家侍衛小跑進街,擋在街道兩旁開始維持秩序。
實際上在這群侍衛來之前,兩旁百姓再如何擠推搡,都沒有人擠到過街麵上。
希嵐湟倚在窗前,眼中升起一抹驚詫:“這裏的百姓……很是聽話。”
或者說,是對新月教完全的敬畏,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放肆。便是大印的皇帝,都做不到這一點。
趙原溱附和的點了點頭,看著那些乖巧的百姓們,眼底深處湧起一陣熱切。
上位者需要民心,但收攏民心又是極難的事情。因為人心多變,你做一萬件有益於他們的事情能獲得這份民心,倘若一朝有一丁點錯誤,便是前功盡棄。
而新月教,已經受沙霞國百姓們擁戴上百年了,始終未曾有絲毫改變。
原本他也以為是新月教始終如聖人般存在,後來打聽到新月教擅長用毒的消息,心裏不由得也有了旁的想法。
皇家侍衛站立街道兩旁,一聲清脆響亮的鑼聲傳來,方才還鬧鬧哄哄的街道立刻安靜下來。
鑼聲每隔幾息便傳來一聲,越來越清晰。
“恭迎聖女,聖女千秋萬代——”
當儀仗隊伍出現在視線中,街道兩旁的百姓們虔誠跪下,口中高呼著請安,響亮而一致,令人驚歎。
儀仗隊緩緩走近,跟在儀仗隊後的是穿著新月教衣袍的教徒,十六個孔武有力的大漢抬著華麗的轎子在後走來。
轎子四麵飄著粉色的輕紗,層層疊疊的輕紗後端坐著一個曼妙的身影,看不真切麵容。
但不用猜也知曉,裏麵坐著的便是新月教的新任聖女了。
對這位聖女,希嵐湟所知曉的也不過是隻言片語,今日見到轎子裏那模糊的身影,心裏亦沒有半分觸動。
聖女的儀仗很快就過去了,接下來便是祭天壇洗禮,他們作為大印人,是不可能隨著沙霞百姓一起去參拜的,是以便再未跟過去了。
而沙霞國的百姓們都跑去祭天壇了,街道上多數的店鋪都關了門,連客棧酒樓都隻留了零星幾個打雜的夥計。
若不是還有好些外地客人,想來這些店鋪也是要關門去參拜的。
雖清淨了許多,但街上店鋪都沒開門,逛著也沒意思。希嵐湟和趙原溱兩人在外麵走了會兒,選了家相對熱鬧點的茶館進去喝茶。
茶館大堂都是些來歇息打尖的漢子,那一身麻布短衫,露出的黝黑皮膚,可見都是些做苦力的,累了來這裏喝碗茶水。
他們兩個的氣質與這些人截然不同,卻也沒去二樓,隻在大堂撿了一張桌子坐了,點了些點心。
“小郎君和夫人是大印人?”旁邊桌的大漢頻頻打量了他們一會兒才上前來搭訕。
大漢長得很壯士,皮膚黝黑還掛著汗水,胳膊上的肉鼓起,一看就知是有力氣的好手。他說話的時候露出一口白牙,瞬間看起來親切不少。
希嵐湟撇了一眼,低頭喝茶。
趙原溱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茶給大漢:“我們是大印來的,聽說今日有盛會,便來湊湊熱鬧。”
大漢露出失望的神情,很快又大聲道:“哎!我還以為小郎君是來這兒做生意,要是做生意有貨卸,盡管叫我!我這好幾號兄弟,有的是力氣!”
他往旁邊一指,幾個和他一樣的大漢露出友好憨厚的笑容。
趙原溱往那邊看了一眼,溫和的點點頭,卻是話鋒一轉:“大哥是沙霞國人?”
“是啊!”大漢爽朗一笑,湊近了一點兒壓低了些聲音:“不是我要多話,小郎君長得這樣俊俏,還是勿要再來沙霞國才是。”
“哦?”
“那聖女,小郎君今兒見著了吧?好好的一小姑娘,偏生愛俊美男人,但凡長得俊俏一點的,她都不放過。”大漢的聲音更壓低了些。
他一爽朗大漢,徒然這樣低聲說話,還真是有些別扭。
今日要不是大家都去祭天壇參拜了,這話他也不會說出來。
趙原溱眉眼一動:“大哥不是沙霞國人啊?”
就連希嵐湟也有些詫異的看了那大漢一眼,在趙原溱問出這話之後,靜靜的等著回答。
大漢一擺手:“嗨!我爹是大印人,孤身一人到處討生活,到沙霞國遇上我娘,就在這兒住下了。”
原來如此!難怪他對新月教聖女並不是那般虔誠。
趙原溱了然點頭,順勢問:“我看這裏的人對那聖女都敬畏得很,還以為在這兒住的都被他們下了蠱呢。”
“哪有那麽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