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演得跟真的似的
“隻不過是壓製的解毒藥，並非此毒的解藥。”趙原溱撇開頭，神色淡淡。
希嵐湟狐疑的看了看手裏的藥，又看了看他，倒是看不出什麽端倪，隻是心裏的疑問越發擴大，秀眉皺了又鬆。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吃了丹藥她臉上的傷勢得到了緩解。當終於看到沙霞國邊疆城門時，她的臉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盡管這樣，出行還是需用輕紗覆麵，以免叫人看出端倪。
進入沙霞國境內，他們的行程便不那麽趕了，停在邊疆的這座城池內歇歇腳。
他們包了客棧的一座院子，吃過晚飯，趙原溱問她：“可要出去走一走？此處風土人情與謙安不同，有些地方很有趣味。”
“你如何知道？”希嵐湟側目，他好像對這座邊城很熟悉似的。
趙原溱坦然一笑，並無任何慌亂神色：“要出行沙霞國，自然要對此處做一番了解，若不然人生地不熟的，難免寸步難行。”
而要打聽這些消息，甚至動用不到什麽大手筆，不過是派幾個探子的事兒。而且他一個閑王，也沒什麽大勢力可用。
心裏的疑慮打消，她點了頭。
一路上都悶在馬車裏，確實是將心情都悶得抑鬱了，能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且他們已經到了沙霞國境內，說不定在街上還能淘換到點什麽需要的藥材，總是不虧的。
出門她依舊是要帶著麵紗，趙原溱似怕她走丟，牽著她的手不放。
希嵐湟想自己到處看看，於是掙了下：“我想去別處看看，有夏嬋跟著我，不要緊的。”
這次出門帶的是夏嬋，隻因這是他的人，在他眼裏更信得過。而於她，也是一個很好的眼線。
趙原溱收攏了手：“這裏並非謙安，我須得時時在你身邊才能將你護好。”
前麵是一間藥鋪，他抬頭正好看見，指著藥鋪回頭問她：“可要進去看看？這裏的藥材比不上新月教的，卻也不差。”
她正好是想打聽藥材，他倒是會投所好。
“好。”希嵐湟垂下眸子，低頭跟著他走進藥鋪。
她身量纖細嬌小，跟在他身邊不說話的時候就像一隻溫順的小鳥兒，依著俊朗高大的他，從後看極為相配。
藥鋪的生意還不錯，幾個打雜的學徒忙得腳不沾地，坐在櫃台後的掌櫃的卻是悠閑的打著算盤，臉上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看來收益不錯。
希嵐湟這樣想著，便見趙原溱徑直走了過去，敲了兩下櫃台。
“哎喲！”掌櫃的驚得抬頭，拍了拍胸口道：“這位公子，問診且去大堂，抓藥去藥櫃那邊。”
還好心的將地方指給他們看，倒是耐心得很。
趙原溱幾不可見的點了下頭：“我娘子的病有些棘手，需得醫術高超的大夫才看得了，且要是個會解毒的大夫。”
是中毒，這在沙霞國並不稀奇。
掌櫃的又是‘喲’一聲，小眼睛裏閃出商人慣有的算計：“您可是來對地方了，咱們這‘回春堂’正好有位會解毒的大夫，就是診金高了些，不知公子……”
“砰！”
後頭項然拍了一錠銀子在櫃台上，掌櫃的眼皮子抬了一抬，卻並不出聲，顯然是嫌棄少了。
見過貪得無厭的，倒沒見貪得這麽沒臉沒皮的。項然砸吧了下嘴，又掏出兩錠加上去，冷聲道：“若能治好，自然還有。”
掌櫃的喜笑顏開的將銀子捧在手裏，領著他們往大堂走：“我看公子出手是個闊綽的，便領你們見一見。”
大堂是給病人診脈的地方，地方很大，靠牆的地方用紗簾隔開了，外麵隻看得到每個隔斷裏麵有一張長桌，後麵坐了坐診的大夫。
前麵七倒八歪的放著幾張椅子，有許多病人在排隊等候，站不了的就歪倒在椅子上。
這氣氛，實在是不怎麽好。
一進去希嵐湟就忍不住掩住了口鼻，眉頭皺起，匆匆的掃了那些病人一眼，便不再關注。
掌櫃的徑直領著他們到最中間隔斷的大夫前，簡單說了下情況，才回身衝他們拱手道：“這就是會解毒的大夫了，這位夫人且先坐下來叫大夫診一診脈。”
希嵐湟下意識的看向身旁的男人，她也不知他什麽意思，吃了那藥她臉上的毒其實已經全好了。如今的臉依舊是白皙嬌嫩，一點中毒的痕跡都尋不到。
若這位大夫真擅長解毒，豈不是一診脈就要穿幫了？
趙原溱卻扶著她坐下，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先給大夫看一看，切勿諱疾忌醫。大夫，您來看一看，這毒可有得解？”
說著他親手摘下她的麵紗，扶著她的臉轉向大夫。
希嵐湟看到大夫露出詫異的神色，‘嘶’的吸了口氣的站起來，眼中滿是遺憾惋惜：“這位夫人如何惹得了這種毒？這下毒之人竟狠毒至此，怎可將人毀成這般！”
毀什麽毀，她這張臉分明已經好全了，根本一點中毒的痕跡都看不到。
她驚詫這大夫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就見趙原溱迅速的給她係好了麵紗，聲音中帶著不悅：“大夫且勿聲張，我娘子愛美，叫旁人聽了不好。”
說得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他和夏嬋站在她兩邊，正巧遮住了旁人的目光，但大夫的這一聲驚呼，還是惹得不少好奇的往這邊瞧。
大夫歎息了聲，重新坐下來，麵露難色：“這毒霸道且又惡毒，是早已被列入禁藥的。若你們想解毒，還是去求求新月教的聖女，或許她有法子。老夫這裏……是無能為力了。”
“那敢問，新月教聖女在何處？”
“新月教新的聖女才選定，過不久要在阿魯特舉行洗禮，你們可去參拜。”大夫惋惜的看了她一眼，“可惜了，你們還是快些去罷，再耽擱可不得了了。”
趙原溱抿著唇，渾身似在壓抑著怒氣，但眼神卻是平靜漠然：“多謝提醒。”
他們花了三錠銀子，隻買了個沙霞國眾所周知的消息。在走出藥鋪時，希嵐湟還隱約聽到有人在議論她中的毒，在背後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