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毀容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都已成定數。
希嵐湟隻覺臉上一痛,想要伸手去抓,被趙原溱抓住了手,低沉的聲音警告她:“不要動!”
她知道,她可能中毒了,還是在臉上。
方才她隻看到那人取出了什麽東西,想到新月教擅長用毒,心中一凜便擋在了前麵。
沒想到……竟是要毀了臉。
此時臉上的疼痛越發的清晰,手被抓著不能動禪,雖然看不見臉上的情況,但她猜測可能已經被毒毀得差不多了。
下意識的低頭,想要將臉埋起來,下巴上傳來一陣溫熱,有人溫柔小心的托起她的下巴。
“項然,將這幾個人帶回去,好生審問!”
趙原溱看了眼她的臉,怒氣徒然而生,沉著臉吩咐了項然。再轉身將人護在懷裏,帶著出了小島。
此時顧淮城的遊船還沒回來,碼頭邊有幾條等客的烏篷船,趙原溱摸了錠銀子雇了一艘,急匆匆的帶著她回了府。
朝歌和夏嬋正坐在外間乘涼打絡子,忽然見王爺領著王妃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趕忙丟了絡子迎上去。
還未等她開口,隻聽趙原溱沉沉的聲音傳來:“打盆熱水,去宮裏請解毒的太醫來!”
解毒?!
這是中毒了嗎?
朝歌心裏一慌,急的在原地打了兩個轉兒,還是夏嬋穩重:“你去打熱水給爺送進去,我去尋管家去請太醫。”
此事非同小可,可耽擱不得。
等朝歌打了熱水送來,希嵐湟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隻是眼睛似乎腫了,隻剩下一條縫兒能看到些光亮。
趙原溱接了溫熱的帕子幫她敷著:“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王爺,王妃這是怎麽了?都……”朝歌看著都覺憂心,那神情都快哭了。
王妃仙人之姿,連眼角的胎記瑕疵都成了點睛之筆,如今卻不知遭受了什麽災難,整張臉都腫了,眼睛鼻子都分不清。
這般情況,怎麽叫人不擔心!
朝歌還想再問,被趙原溱一個冷厲的眼神製止,隻能跑出去看看太醫來了沒,好快些給王妃診治。
希嵐湟看不到自己的臉,但想當然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心底一片苦澀:“我不擔心,王爺上回給的複顏膏還未用完,幫我塗一點可好?”
“先敷一敷,如今情況未明,濫用藥膏恐要適得其反。”他始終抓著她的手,怕她忍不住去抓臉。
這張臉,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他歎息一聲,看著她的目光有些複雜。
湖心島的事情沒鬧多大動靜,但當時圍觀的人還沒散去,目睹新月教下毒的人多,沒過多久謙安城就刮起一陣謠言,說是霖王妃被新月教下毒毀容了。
宮裏還沒得到消息,隻不過霖王府又急匆匆的派了人來請太醫,倒是驚動了皇帝。
詢問之下,發現這回請的太醫又不一樣,趙振瑱似笑非笑的哼了哼:“誰這麽膽大包天給他下毒了?”
“回皇上,中毒的不是霖王,是霖王妃,據說是新月教的教徒下的手。”胡公公將打聽到的消息和盤托出。
新月教……那可是沙霞國的國教。
大印雖然允許周邊國家的商人往來經商,但對異國人的排查異常嚴格,更遑論新月教這等危險的宗教,是萬不可能叫他們擅自進京城的。
但偏偏,他們進了謙安城,還帶了毒藥,傷了大印的王妃。
今天早朝才有禦史上書,闡述謙安城內發現新月教教徒的事情,才到中午就出了事,可真是……巧得很!
趙振瑱閑適的靠在龍椅上,眸色幽深:“派個人送太醫去,將那三個新月教教徒抓回來,傷了我大印的王妃,自是不能這般輕易了了。”
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便順道拿來做些文章,若不然倒要浪費了希嵐湟受的一番苦了。
他剛說完,似是想到什麽,又問:“傷到了哪裏?”
“聽說是臉。”胡公公小心翼翼的回,“說是整張臉都中了毒,怕是要毀了。”
說到底還是有些可惜的,草原第一美人,從今以後將不複存在了。
趙振瑱眼底閃過一抹可惜,臉色越沉了沉:“去吧!”
這事兒……看來並不能輕易放過了。
趙原溱陪著希嵐湟等了半個多時辰,終於等來了太醫,診治一番之後太醫隻搖頭說束手無策,給了些緩解的膏藥好歹先塗著。
“真的無解?”
“恕老夫無能為力,這毒霸道,早已發作過了。留下的這傷,隻能按照尋常的紅腫慢慢調理,至於能恢複幾成,就看天意了。”老太醫一拱手,無限惋惜。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就這般毀於一旦,著實令人唏噓。
霖王本就因為天生病弱成了個藥罐子,好不容易娶了個王妃,卻又遭到此橫禍,當真是雪上加霜。
趙原溱臉色立刻就陰沉了,渾身散發著一股怒氣,令人退避三舍。
老太醫匆匆的收拾了藥箱先跑了,項然剛想去送送,便聽內室傳喚,聲音壓抑著深沉的怒火:“項然,有結果了嗎?”
“此藥並無解藥,那新月教教徒本意是想毀了爺的容貌,好出一口氣。”項然悄悄瞄了眼小榻那邊,憂心不已。
這下王妃要真毀容了,王爺還不定要做出什麽來。
顯然他擔心也沒用,趙原溱已經快步往外走去:“將人帶著,跟本王去一趟皇宮!”
項然欲言又止,到底也沒說什麽,轉身命人將三個新月教教徒綁了。一行人剛出了王府大門,迎麵撞上一隊侍衛。
領頭的還是熟人,趙原溱冷冷笑了聲:“陸大人,本王今日急著進宮,沒時間跟你頒扯。”
陸良敷衍的拱了拱手:“微臣此番乃是奉命前來,捉拿犯人歸案,還請王爺將那幾個犯人交給微臣吧。”
“王爺。”項然戒備的看了眼陸良。
這幾個新月教教徒是他們抓的,自然有別的用處,怎麽能這樣拱手讓人?
趙原溱頓了頓,卻是笑了,隻是笑意並不達眼底:“既然是皇兄的旨意,那就辛苦陸大人了。這幾個人極為重要,若是看得有半分閃失,本王可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