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全拜你所賜
新月教……也不知有沒有‘夢花’的解藥。
想到體內的毒,希嵐湟情緒越發低迷,喃喃道:“我這幾日打聽到有不少沙霞國的商人販賣他們的藥材,這都是新月教允許的嗎?”
“你可以去碰碰運氣。”趙原溱心裏輕嗬一聲,猜測到了些許她的意圖,“你要買的東西他們不一定有,但最近有新月教教徒來此,要不要我幫你去打聽?”
“你——算了,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她眼神閃躲,顯然是不願意告訴他。
她越是不說,他便越想挖出來。
隻是眼下不用太急躁,若不然適得其反倒不好了。
趙原溱臉上顯出疲態,一手支撐著桌子,另一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眼中似有朦朧的睡意。
他顯出病弱之態,她隻好起身:“我叫李管家來。”
尋七彩蓮之心的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他了,省得他又問其他,若察覺了她身上的毒倒不好了。
夜悄然來臨,偶有群鳥被驚起飛散向夜空,很快又趨於平靜。
錦墨苑熄了前殿的燭火,隻留了內室的兩盞。今晚是朝歌守夜,她幫主子散了發髻便被趕出來了,在外麵搭了張小榻歇息,等著主子傳喚。
一道黑影在外閃過,朝歌驚了一驚,剛想喊便隻覺頸上一痛,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哼!”
一聲陰鷙的冷哼響起,朝歌被隨意的丟在了地上,來人徑直去了內室。
希嵐湟本是打算睡了,吹燭火的時候忽然覺頭一痛,像是被螞蟻咬了一下,痛一下很快過去。
但還沒等她緩和,更大的痛楚便鋪天蓋地而來,痛得她一下就癱倒在地,手邊的燭台也被打翻了,滾燙的蠟水沾到地麵很快就凝結成一塊。
好在沒有燒到什麽東西,燭火很快就熄了,屋內隻剩另一根蠟燭還在燃著,偌大的房間又昏黃了一層。
然希嵐湟早無暇顧及周圍,她此刻眼前發黑,腦子裏隻縈繞著一個‘痛’字。
這次毒發比前幾次都要猛烈,來勢洶洶的仿佛要將她吞噬才罷休,半分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她。
“痛……痛啊……”
門外站著的人,聽著她咬牙切齒的痛呼,拍門的手縮了縮,陰鷙的眼底露出一絲不舍,很快推門而入。
“嵐湟!不痛、不痛……”
“痛……”
希嵐湟痛得神誌不清,隻覺得有人抱住了自己,熟悉的讓她厭惡害怕了這麽多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底掩藏的恨意和恐懼被激發上來,緊咬著壓根冷哼:“都是你,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
她的痛苦,全部都來自於他,這個野心勃勃的希氏王庭的王。
沒想到在毒發的時候,竟然還看到了他,她一定是恨入了骨髓了。
希嵐湟苦笑,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眼角的蘭花瓣格外的醒目,即使是痛到表情都扭曲,她依舊是美的。
希殺崇一直都知道,他的嵐湟是這麽的美,哪怕是被‘夢花’折磨著。
他的嵐湟,何止是草原第一美人,她是這世上的第一美人才對!
“嵐湟,吃下去,吃了就不痛了。”希殺崇掏出一粒黑漆漆的丹藥,強硬的塞進她嘴裏。
猙獰的眼神下,做著最溫和的動作。
丹藥入口即化,一陣藥材的苦味在嘴裏化開,腦子裏的疼痛漸漸得以緩解。希嵐湟脫力的癱軟著身子,頭發沾著汗水黏在臉上,她也顧不得去撩。
待身子有了點力氣,希嵐湟才猛然睜開眼睛,看見希殺崇近在咫尺的臉時,眼底恨意徒然藏起,轉為恐懼。
“皇兄!”
她掙紮著坐起,挪開到一邊,手觸碰到什麽東西,順勢抓在了手裏。
這種戒備又害怕的舉動,讓希殺崇才升起的一點溫柔消失,眼中陰鷙再現,如餓狼般一爪就將人抓了回來。
“你怕我?嵐湟,你好好看看,我可是你的兄長。”
是啊,他是她的兄長。
希嵐湟收斂起神色,如往常一般的溫順乖巧,垂眸喊了聲:“皇兄。”
“嗯。”希殺崇露出滿意的笑,將她抱起放到床上,一邊給她蓋被子一邊問:“既然毒發了,為何不問我要解藥。”
解藥?嗬!
希嵐湟心中冷笑,放在被子下的手緊拽起:“‘夢花’並無解藥,有的不過是緩解之藥,越吃會越上癮,我不想吃。”
這不是解藥,是另外一種毒藥,正好用來壓製‘夢花’的毒性,卻無法清除。
當‘夢花’將那藥吞噬後卷土重來,便會出現一種爆發,勢必會比前一次洶湧。除非她能每次都在毒發前吃下這種緩解解藥,若不然隻會承受一次比一次更大的痛苦。
吃,便會如他所願被控製。不吃,自然是受苦。
她的倔強,在希殺崇眼裏看起來格外可愛,就好像小時候她總會很父王任性撒嬌,也總是這般倔強的寸步不讓。
希殺崇忽然笑了,他臉上那條猙獰的疤痕隨著抖動,格外嚇人:“你不吃也不成,距離下次毒發還有些時間,這些時間你盡快收集些消息給我,我自然會提前給你解藥。但如上次的那種無用消息,就不要再傳給我了!”
“你要什麽消息?”希嵐湟皺眉詢問。
希殺崇冷哼:“自然是朝堂上的局勢,其他的我要了做什麽?”
“上回給你的,便是朝堂的局勢,全是從王爺和國師那裏打聽到的。”
“那都不過是些瑣事罷了!”
“大臣們的事情,他們拉幫結派的黨羽之爭,算不得朝堂之事嗎?”
“那不算!你——”希殺崇忽然反應了過來,邪笑著逼上前去,“我的好嵐湟,才離開兄長這麽些時間,就學會耍滑頭了?是誰教你的?那個病秧子嗎。”
他突然的逼近,讓希嵐湟心裏一突,臉色又白了幾分,暗自後悔方才不該逞口舌之快:“沒、我沒說謊。”
此時隻能打死不承認,將裝瘋賣傻賣弄到底。
“沒有?”希殺崇突然傾身上來,兩手撐在她左右,淩空看著她,“我聽說那病秧子很是寵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