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決眼線

  很多條對策在腦子裏閃過,希嵐湟警惕的盯著眼前的男子,半點也不敢鬆懈。


  但男子隻是涼薄的掃了她一眼,彎腰在地上挖了兩株草看了看,又皺眉扔在了地上,轉身打算離去。


  “等一下!”


  希嵐湟忽然出聲,連她自己都驚了一驚,不過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她將多蘭放在地上,提著裙擺跑到男子前麵,攔住他:“公子,可否搭把手?”


  “哦?”


  男子眼角微微上挑,眼底的漠然淡了幾分,卻是染著寒意。


  她會攔住他,這讓趙原溱有些意外。


  他垂眸看去,正巧撞進她瑩潤的眸子裏,那雙水眸中盛著警惕,像是一隻捍衛領土的小貓咪。


  可這隻小貓咪,正在求他。用這樣的態度,與其說是求,還不如說是警告。


  她白皙姣好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的殺意,但心底定然是在揣度他若拒絕,她要如何下手滅口……怕是一隻裝成小貓咪的凶悍老虎呢!

  趙原溱諷刺的勾了勾唇角:“你我要我幫你處理屍體?”


  他的聲音很淡,裏麵的嘲諷絲毫不加掩飾。


  希嵐湟緊緊地盯著他,點頭:“嗯,我拖不動。”


  ‘拖不動’不過是個借口,眼前的男子不知身份,方才的事情被他看見了也不知是福是禍,但不管怎樣,死人才是最保險的。


  她一刻也不敢大意的觀察著他的反應,想尋到機會下手。


  “嗬。”趙原溱搓了搓手指,從吼間發出一聲輕嗬,錯過她繼續往前走去。


  幾乎是他一動,希嵐湟心便一提,染血的手抓著簪子用了用力,猝然轉身向他刺去!

  這個人,不能留!


  一陣勁風帶起一陣血腥氣味,趙原溱腳步一頓,眼底戾氣一閃而過,側身回頭,一隻纖細的手抓著簪子從他耳旁掠過。


  “殺人滅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趙原溱看向她,那眸光冷得刺骨,希嵐湟從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大覺不好。


  然未等她反應過來,隻覺手腕一痛,簪子早已脫手,緊接著淩厲掌風掠過耳旁,便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趙原溱一手將女子纖細的身子撈起,低頭細細打量:隻見她著一身粉色繡百蝶褶裙,腰間係月白錦繡帶,越發顯得身量窈窕、腰肢纖軟,膚如凝脂發如墨,眉如遠山黛、絳唇漸輕巧。


  趙原溱抬手拂掉她沾在臉上微卷的黑發,低聲道:“西頓爾草原的第一美人,原來是如此心狠的麽?”


  指尖泛著涼意,點在那片玉蘭花瓣上,下一刻他猝然鬆手,任由美人摔入雜草叢裏。而那支染血的簪子,則被他反手收入袖中,揚長離去。


  風從寂靜的樹林中穿過,將血腥味悄悄的散去別處。有呼喊聲越來越近,大宮女尋來,在雜草叢中尋到了昏迷的希嵐湟。


  “嵐湟公主?公主殿下,您醒醒!”大宮女慌亂的搖晃著她,壓抑著聲音呼喊。


  侍衛分散在不遠處,嵐湟公主這般昏迷在草叢中,若是叫旁人知曉,還不知傳些什麽流言出去。


  所幸希嵐湟幽幽轉醒,眼神迷茫的看了大宮女一眼,問:“我在何處?”


  “嵐湟公主您還在西山獵場,此處雜草叢生,想來您是失足摔了,奴婢這便扶您回去。”大宮女鬆了口氣,扶著她起身。


  至於原本跟在嵐湟公主身邊的丫鬟,大宮女並未問起……此處這等濃烈的血腥氣,那丫鬟想來也是凶多吉少。


  希嵐湟醒來後從大宮女口中並沒有打聽到什麽,仿佛那個男子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


  至於多蘭,侍衛尋到時正有一群狼在啃食屍體,聽到消息希嵐湟鬆了口氣,蒼白的臉色好轉了一些。


  除了那個男子,再沒有旁人知道多蘭的死因了。


  希嵐湟轉眸看向身旁的大丫鬟:“你是大印皇帝派來伺候我的嗎?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朝露,是胡公公奉皇上口諭,分派來伺候嵐湟公主殿下的。”大宮女恭敬的回話,一板一眼絲毫不敢亂了規矩。


  不是大印皇帝親自點的,那便並非眼線。


  希嵐湟垂眸,眼睫眨了眨:“你們大印有句話叫‘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可見朝露並不好,不如叫朝歌罷?”


  “奴婢謝公主賜名!”朝歌跪下拜謝。


  認下這個名字,便也是認下這個主子了。


  希嵐湟住進西郊別苑的第一天便去了西山,並損了個貼身丫鬟狼狽歸去,消息很快便被暗衛送回宮裏。


  “皇上,國師來了。”胡公公恭敬的站在一旁,小聲提醒。


  “嗯。”趙振瑱淡淡應了,將奏折繼續看完才放下,抬起頭正見國師從外走進來,不由勾了勾唇角,“國師今日來得遲了些。”


  白袍朱冠的男子緩緩走至殿中,走動間帶起細風,衣擺隨之而動。唇角掛著和煦的笑意,眉目間卻是一片淡然。


  蕭無信抬頭看看朱桌後的帝王,微微頷首道:“陛下召見我,所謂何事?”


  趙振瑱站起身迎上來,給足了這位國師麵子,將一個折子遞給他:“這是刺衛軍傳來的消息,此次嵐湟公主狼狽入京,皆是因在漢中地區遭到了搶劫。護送侍衛不敵,嵐湟公主往南狼狽而逃,被希殺崇的人追了回來。”


  “往南而逃……”蕭無信和煦的笑意裏染上了幾分探究。


  漢中已經離大印都城不遠了,且不說不會有如此膽大包天的劫匪存在,便是這嵐湟公主逃跑的方向,也很是引人深思。


  趙振瑱眼裏一片冷意:“她是故意的,不想和親,便尋了這一夥人做戲,想趁機逃跑。”


  送了公主來和親,公主卻千方百計的要逃跑……這不是沒將大印放在眼裏麽?既然如此,大印也不會再仁慈了。


  “國師,你說朕用這項罪名向希氏王庭出兵,征服西頓爾草原可好?”趙振瑱的野心沉在眼底,深邃無比。


  大印國力雄厚,如今師出有名,這一場戰事若起,定能大獲全勝。


  然蕭無信卻是搖了搖頭:“西頓爾草原一向如一盤散沙,希殺崇還未能統一西部,便想用同樣的法子對大印出手,是他的魯莽。陛下英明神武,與這般魯莽之輩不同。”


  “國師的意思是……攘外,必先安內?”


  趙振瑱沉吟,攏眉沉思,最終緩緩點頭……看來他要先見一見這位公主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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