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動情

  陳三斤沒有去看她,隻是看著麵前的噴泉。噴泉的水柱升起來,又落下去,循環往複。


  “你怎麽一個人騎車跑到郊區去了呢?”陳三斤忽然問。


  “什麽?”蘇欣兒似乎沒有聽明白陳三斤說什麽。


  陳三斤把話又重複了一遍:“我道,你為什麽會一個人騎自行車去郊外呢?”


  蘇欣兒長長地歎了口氣,道:“其實,我是偷偷地跑出去的,我一個人在家裏呆的太悶了,我又不敢要求陳三斤媽媽帶陳三斤出去,隻好一個人溜出來了,可誰知道一出來就差點丟了小命。”她說話的時候語氣抑揚頓挫,很有語感,原來她話一道起來,也是個話匣子,隻是她或許被壓抑的太久了,連自己的長處都被削除了。


  陳三斤沒有說話,陳三斤知道她肯定還有很多話要道。


  過了一會,她果然又接著道到:“但我這一趟沒有白跑,就算是丟了性命也值得。”她看了看陳三斤,接著道:“老天讓我遇到你,說明我的運氣還是挺不錯的。”


  她一邊道著,臉上一邊露出笑靨。


  陳三斤覺得現在應該問點什麽了,她真心開心的時候,就是陳三斤問話的時候,陳三斤很會把握住機會,把握住時間。


  陳三斤道:“你說,如果我們兩個以後在一起了,你媽媽會不會反對?”


  蘇欣兒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就像是被人迎麵打了一巴掌。


  她低著頭訥訥地嘀咕著:“我,我也不知道。”


  陳三斤道:“隻要我們有勇氣,我想,沒有什麽事情是辦不到的,因為這個世上最偉大的情感是真實存在的,這種情感比什麽來的都重要。”


  陳三斤看著她,用心的凝視著她的眼睛,道:“我相信如果我們兩人是真心相愛的話,那感情一定會感天動地的,你說是麽?”最後幾個字陳三斤說的很輕,是癡情,連陳三斤自己都有點掉雞皮疙瘩。


  蘇欣兒用力地點著頭,沒有說話,似乎在咀嚼陳三斤這幾句話裏的味道。


  陳三斤緊緊地握住她的手,陳三斤覺得現在已經是時候握住她的手了,做任何事情都一定要把握好時機跟分寸,才能事半功倍。


  我們就這樣相互依偎著很久。陳三斤的心中竟然起了一種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蕩漾。難道道,陳三斤也已經……陳三斤沒有想下去,也不能再任由自己想下去。


  陳三斤試探著問道:“伯母是個怎麽樣的人呢?等你出院了,我們可以一起去看看她。”


  這一次蘇欣兒的臉上表情就舒緩了很多,她道:“其實,我媽媽雖然表麵上看上去很冷,很硬,有時候甚至有點剛愎自用,而且有些頑固,強人所難,不過,她內心卻是好的,我爸爸死的早,我從小就跟她生活在一起,打從我知事開始,我的眼中就一直是她忙碌的身影,雖然她對我的自由很約束,但我不怪她,因為我知道她是為我好。”


  聽到這,陳三斤忍不住看了一眼蘇欣兒,陳三斤發覺她並沒有陳三斤想象中的那麽天真。一個孩子,能夠了解父母的苦心,這樣的孩子,在世界上又有幾個?

  我們往往是厭煩父母的嘮叨,動不動就對父母大動肝火,可是我們有沒有想過,父母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誰呢?

  親情,也是人類最豐富而複雜的感情之意,雖然沒有愛情來的那麽熾烈,那麽突然,但是親情卻是最永久的,是不求回報的,是無私的,也許就是因為人類還存在著親情,所以人類才能進步,才能永生。


  現在陳三斤看她的眼神顯然變了,因為陳三斤已經有點喜歡她了。是的,陳三斤喜歡這樣的女孩,喜歡通情達理的女人。


  蘇欣兒雖然說的很難過,但她的臉上卻又笑容。


  陳三斤道:“是啊,其實我們每一個如果多一點理解,少一點誤解,那人生該多麽美好。”


  蘇欣兒道:“隻可惜,這個道理卻沒有多少人懂。”


  陳三斤第二次去看蘇欣兒的時候,也就是相隔的第二天。她已經準備出院了,她的母親蘇夢之還在她的身邊照顧著她,不管蘇夢之是個怎樣的女人,但至少她對女兒的這份真情總是真摯的。


  這一次,蘇夢之看到陳三斤進來,居然笑了笑。陳三斤也衝著她笑了笑。陳三斤將一籃子水果放在桌子上,發現蘇夢之正在看著陳三斤。


  她咳嗽了一聲,對蘇欣兒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她這句話雖然是對蘇欣兒說的,但卻有意瞥了陳三斤一眼,她的意思陳三斤很明白,她是要陳三斤跟著她出去。她一定有什麽話要跟陳三斤道。


  陳三斤還沒有出去,陳三斤還想跟蘇欣兒道幾句話。


  “怎麽樣了感覺?”陳三斤拉住她的手,道。


  蘇欣兒笑了笑,笑的很甜,她笑著道:“其實我已經沒事,可是醫生偏偏要我呆在這兒,而且天天還要吃藥。”她也用力握著陳三斤的手,道:“不過還好,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敢情好啊。”陳三斤雖然在笑,可陳三斤知道笑容一定很苦,因為明天就是蘇夢之的竣工儀式了,也許過了明天陳三斤就回不來了。陳三斤雖然有了想法,可畢竟還在躊躇中。


  蘇欣兒好像看出了陳三斤臉上的一點愁悶,就問道:“怎麽了?”


  陳三斤故意笑笑,道:“沒什麽。”


  蘇欣兒拉著陳三斤,把陳三斤拉到床上坐著,然後依偎在陳三斤的肩頭,道:“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麽,也不知道你做什麽的,還有你的家在哪兒,你就算我不問,你也應該告訴我呀。”


  陳三斤摸了摸下嘴唇,道:“你很想知道嗎,可惜我能告訴你的隻能是我的名字,我叫陳三斤。”陳三斤不等她問,就繼續道:“因為我沒有正式的職業,而且也沒有家,因為我是個孤兒,是個浪子。我以前當然也有過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陳三斤並沒有惆悵,而是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鼻尖,道:“所以呢,你現在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幸福,要不失去的時候就後悔莫及了。”


  蘇欣兒點了點頭,卻依偎的陳三斤更緊了。


  陳三斤在心裏歎了口氣,陳三斤也不知道自己今後將何去何從,難道這就是我們這種浪子的命運?人生本就充滿了許多的矛盾,任何人都無可奈何。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一會再來看你。”陳三斤道。


  “你去哪兒?”蘇欣兒好像一刻都不能離開陳三斤。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不管陳三斤出於什麽目的接近她,可她畢竟是無辜的呀。


  陳三斤道:“我總要上個廁所吧。”


  陳三斤出去的時候,蘇夢之已經在等陳三斤了,陳三斤知道她肯定有事跟他說。


  “坐。”蘇夢之道,她說話的時候通常都說的很簡短,很用力,很多道廢話。


  陳三斤就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蘇董,你有什麽事跟我說麽?”陳三斤先道了出來。


  “有。”蘇夢之道:“我問你,你準備怎麽對付田大千?”


  看來她確實對田大千很仇視。陳三斤沒有回答她,隻是反問道:“對付他必須有了法子,而且我敢保證絕對有效,不過我有個問題要問蘇董。”


  蘇夢之道:“你問吧。”


  陳三斤沉吟著,道:“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魔球的東西?”


  陳三斤說話的時候在仔細地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回答的也很平淡、直接:“沒有,我聽都沒聽過。”


  這下陳三斤就有點犯難了,田大千莫非是在騙陳三斤,難道道球還在他的手裏,他這麽做,隻是想要陳三斤對付蘇夢之,然後將蘇夢之取而代之?

  陳三斤想了很多,但想的很快。


  “我隻是問問而已,因為田大千經常在我麵前道起這樣東西,我一時好奇,就想問問蘇董,我本來以為蘇董見多識廣,不想蘇董也不知道。”陳三斤這個解釋很不好,可幸好蘇夢之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蘇夢之改變了話題,道:“你隻有今天最後一天的時間了,你確信可以幹掉田大千?”


  陳三斤心裏雖然沒底,而且陳三斤也並不是想真的幹掉田大千,但陳三斤語氣上卻說的鏗鏘有力:“是的,而且絕不留痕跡。”


  “我不信你。”蘇夢之道。


  陳三斤怔住。


  “我要先考驗考驗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很聰明。”蘇夢之道:“要殺一個人,不但要計劃周密,手段狠毒,還有機智聰明。”


  這一點她說的沒有錯,陳三斤猜已經有很多的人死在了她的手裏。


  “你想怎麽試?”陳三斤道。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蘇夢之站了起來,道:“我們現在去跟欣兒道個別。”


  道別?道別之後,是不是就要帶陳三斤去考驗了呢?看來蘇夢之這個女人對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親信的。這也許就是她的成功之道。


  “不需要道別,你有什麽考驗,直接來就是了,何必拐彎抹角呢,而且我也不是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想必你也不是吧。”既然道別是離開,不道別也是離開,哪又有什麽區別呢,陳三斤接著蘇夢之的話,道。


  “好,爽快的很。”蘇夢之的臉上也不由地流露出了繼續神色,拍了拍手,說道:“你說你可以幫我做掉田大千,但在此之前,我必須要知道,你是不是一個可以殺人的人。”


  “我是。”陳三斤回答的很快,也很決絕,絲毫都沒有猶豫。


  “口說無憑。”蘇夢之也不知道從哪來掏出一張紙,紙片不大,但是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她將紙片大開,朝著陳三斤遞了過來,一邊悠悠地說道:“這上麵有一個人的名字,跟關於這個人的一些資料,我現在命令你去殺掉這個人,這就是你的考驗,你能做到嗎?”


  陳三斤就看了一眼,便將紙片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攤開手,說道:“這有何難呢,我大概瞄了一眼,看樣子,這個男人是個貪官,貪了不少錢啊,這樣的人,就算殺掉一千個,一萬個也不為過。”


  “確實如此,所以你下手的時候,也不用存在任何的心理障礙了。”蘇夢之揮了揮手,示意陳三斤可以離開了。


  陳三斤卻還沒有走,隻是站在那裏,咂了咂嘴,又開口道:“不過你為什麽要讓我殺這樣的一個人呢,你雖然有很大的權力,但你看上去卻並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要置人於死地的人,是不是?”


  “就是因為我有權力,所以隻要我高興,我想殺誰就殺誰。”蘇夢之似乎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轉過身去,道:“你的廢話已經夠多了,你走吧。”


  “好,我走,你基本上可以等著我成功的消息了。”


  陳三斤撇了撇嘴,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點燃,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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