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談話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喜歡做人所不能的事情,別人不敢做,我就要去做做看。”陳三斤將袖子卷了起來,他已經下定了決心。


  張霖看著陳三斤,看了很久,悠悠地說道:“男人,去做一件不計生死、不計後果的事情,通常都是為了女人。”


  陳三斤隻是笑笑,隻要能夠把韻兒救活,哪怕是讓他縱身跳入橋下的河水中,葬身魚腹,他也在所不惜。


  “好,趁著警察還沒趕來,你快走吧,不然我就要抓你了。”張霖拍了拍陳三斤的肩膀,將煙頭吐在了地上。


  陳三斤沒有說“謝謝”,但他相信張霖能夠感受到他的謝意。


  “回來之後,我請你去喝酒。”陳三斤留下了這句話,就帶著昏迷在地上的姬宇摩秀與夏無力,疾奔而去。


  張霖看著陳三斤優美的身形劃破天際,喃喃地說道:“我恐怕等不到你請我喝酒了。”


  他這句話,在三個月之後得到了印證。


  陳三斤的移動速度,也許不是當世異能者中最好的,但絕對也不會太差,細微的氣流從公孫魔凶跟夏無力的臉龐劃過,讓他們昏迷的神智逐漸地恢複了清醒。


  公孫魔凶原本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醒來了,這個時候,他張開眼睛,發現居然在半空中飛行,不免有點詫異。


  而當他看到陳三斤的時候,更是驚詫莫名。


  “是你救了我們?”公孫魔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陳三斤一心要殺他,怎麽會在危急關頭救他們呢?


  “看來你們醒了。”陳三斤的身體轉動,急速下滑,飄過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之後,就落在了地上。


  他將公孫魔凶跟夏無力放了下來,拍了拍手,說道:“既然你們醒了,那就此別過了。”


  說著話,他就要走。


  “等等,你要去什麽地方?”公孫魔凶連句感謝的話都還沒有說,自然不願意放陳三斤走。


  “我要去個……神奇的地方。”陳三斤想了想,故意說道。


  他怕公孫魔凶會追問,就改變了話題:“在三個小時之內,我敢保證,誰也追不上你們,你們想去哪兒避難都可以。”


  公孫魔凶的一張滄桑的老臉上露出悲戚之色,訥訥地說道:“韻兒的事……我……我很內疚。”


  陳三斤卻笑了笑,說道:“世事漫隨流水,過去的就過去了吧,隻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韻兒永遠地沉睡下去。”


  “韻兒還有救?”公孫魔凶本來一張悲傷的老臉上,登時現出了一絲激動。


  “如果你想韻兒能夠活過來的話,最好別問那麽多。”陳三斤衝著公孫魔凶揮了揮手,說了最後兩個字:“再見。”


  這一次,公孫魔凶沒有再留住陳三斤。


  “他真有法子能夠救活秋韻?”夏無力對陳三斤的話半信半疑,畢竟誰也沒有真的見過死人複活這種事。


  公孫魔凶的臉上卻充滿了信心。


  “我相信他。”


  離別之後,陳三斤就沒有再繼續淩空飛行了,他不想在趕路上浪費真氣,他要留著更多的精神去對付下麵即將要來臨的挑戰。


  他在大道上攔了三次車未果之後,終於有點不耐煩了。


  過來的第四輛車,是一輛奔馳,陳三斤站在了路中間,將車子逼停。


  “媽的,找死啊。”車主是個趕著去省裏開會的小領導,見有人攔路,領導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可當他看到陳三斤一拳將他汽車的引擎蓋砸爛之後,頓時不敢吱聲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不知道有沒有勞煩你。”陳三斤說的客氣極了。


  車主勉強擠出一副笑臉,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有,一點……也不勞煩。”


  車子開動,陳三斤坐在後排,懶懶地斜靠著,搭訕著說道:“你這車子是新買的啊。”


  “是啊。”車主回答的很快,但心裏卻在滴血,剛買了兩天的新車,蓋子就這樣被人砸爛了,是不是因為自己平常壞事做多了一點,才遭到了這樣的報應。


  “你的車子是不是要經過青山?”陳三斤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他覺得有點疲倦。


  廖佛寺就在青山的絕頂,常年雲環霧繞。


  當地人習慣稱青山為“大青山”,因為他們時常看到山頂上放耀五彩精光,心生膜拜,以為有神佛庇佑,於是在青山前加了個“大”字。


  “是,經過大青山。”車主立刻就回答道。


  “等到了的時候,麻煩你叫我一聲。”陳三斤感覺渾身疲倦,已經快要睡著了。


  “好。”


  困倦之意襲來,陳三斤很快就遁入了夢鄉。


  他做了很長的一段夢,夢裏有形形色色的人物。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怎麽,還沒到?”陳三斤隔著玻璃看了看窗外。


  “大青山離光明市很遠的,不走上三四天,都到不了。”車主提出了建議:“前麵不遠的地方有個小鎮,我們下車吃點東西吧。”


  大約又行駛了半個鍾頭,果然在路邊出現了一個小鎮,小鎮不大,也不十分繁華,和熙的燈光將路麵照的微微發亮。


  陳三斤喜歡這種感覺。


  飯是在一個小餐館裏吃的,還算豐盛,至少有陳三斤愛吃的紅燒肉,吃完之後,他們就繼續趕夜路了。


  陳三斤依舊在後排躺著。


  本來車主是一肚子的埋怨,有氣不敢撒,但經過了一件事情之後,他就對陳三斤的態度大為改觀了。


  那是第二天的夜裏,忽然有幾個歹徒在路上設了路障,要搶錢奪車殺人,車主自然是嚇的魂不附體,但陳三斤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就把七八個歹徒直接丟到了十幾米外的田裏去了,路障也自動往兩邊分崩離析,讓出了路麵。


  自打這件事之後,車主對陳三斤再也沒有了敵意,一直哥啊哥啊的喊著,連陳三斤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這車主不說四十,也有三十八了,陳三斤怎麽擔待的起呢?

  兩天兩夜很快就過去了,第三天的早上,陳三斤一上車,又開始睡覺,他並不是因為困,而是他需要將精氣神養足,到時候闖廖佛寺,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這一次他醒來,是被車子的急刹吵醒的,他按住了前排的座椅,看了一下窗外,問道:“怎麽了?”


  車主一副悚然之色,囁嚅著說道:“撞……撞人了。”


  推開車門走出去,在車輪前麵,果然躺著一個人,一個女孩。


  身上並沒有鮮血,但卻躺在那裏紋絲不動。


  車主急的滿頭大汗,連忙將女孩扶了起來,急切地詢問道:“你怎麽樣了?”


  女孩嚅動著嘴唇,有氣無力地說道:“快帶我上車。”


  “對對對,上車,去醫院。”車主用力將女孩抱起來,放在了後排,女孩躺在座椅上,還是奄奄一息的樣子,好像隨時都會斷命。


  車主趕忙發動了引擎。


  陳三斤好像對這個女孩很感興趣,他居然伸出手去在這個女孩的胸口摸了摸,女孩大驚,忽然跳了起來,坐直了身子,失聲道:“你想幹什麽?”


  陳三斤笑了笑,說道:“我以為你真的傷得很重,原來是裝的。”


  女孩眨了眨眼睛,又現出一副氣若遊絲的神態來。


  “別裝了,你都已經被別人識破了,還裝什麽?”陳三斤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車主這下怒了,大罵道:“你個臭丫頭,快滾出去,大白天的,你還敢碰瓷,不要命了是不是?”


  伎倆被別人看穿了之後,女孩無計可施了,隻好哭喪著臉,很悲傷地說道:“我隻是想搭個順風車而已,我身上沒有錢,就隻好這樣了,拜托你們了。”


  她的話說得很慢,她的華語好像並不流利,說起來很費勁。


  “你不是炎黃國的人?”陳三斤試探著問道。


  “我是從日本來的。”女孩老實地回答道。


  車主又叫了起來:“我管你從哪來的,快滾下去。”


  陳三斤淡淡地對車主說道:“你這車多帶一個人,是不是會爆胎?”


  “不會。”車主的怒氣一下子消去了大半。


  “不會那就繼續開你的車。”


  陳三斤的目光再次轉到了女孩的臉上,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張紙巾,遞到了女孩的手裏。


  女孩拿過來,擦了擦有點髒兮兮的臉。


  等到她擦幹淨之後,陳三斤發現她竟然很好看,雖然比韻兒要青澀很多,但卻帶著孩子般的稚趣。


  “你今年多大了?”雖然問女孩子年齡不禮貌,但陳三斤還是忍不住問道。


  女孩伸出兩根手指,回答道:“我已經二十二歲了。”


  陳三斤眨了眨眼睛,這個看似很小的女孩子,居然比自己還大兩歲。


  “你一定認為我很小是不是?”女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蹩腳的國語說道。


  陳三斤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說話,不過他心裏的確是這麽想的。


  “我隻是胸部比其他女孩子小一點而已,其實我已經發育得很好了。”


  這句話說出來,本來在前麵開車的車主,差點一口老血吐在了擋風玻璃上。


  “那照年齡來說的話,我不還得叫你姐姐嗎?”陳三斤自以為這句玩笑話開的很高明。


  誰知女孩直直地回應道:“那你就叫我姐姐吧。”


  她好像覺得還不滿意,又補充道:“但姐姐不好聽,你可以叫我小姐。”


  陳三斤無奈地笑了笑,這個來自異國他鄉的女孩,大概還不知道在炎黃國,小姐並不真的是敬稱,而有點別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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